帕奇拉是一只过分友善的狗,从和骆亚洲接触的那一刻起,短小又毛茸茸的尾巴就没有停过,啪喳、啪喳地摇个不停,车座椅被狗尾巴扫得不停发出声响。
“你叫帕奇拉,真是有趣的名字。”骆亚洲忘了对方是只不会讲话的狗,亲切地和帕奇拉谈天,增进彼此感情。
帕奇拉则侧着头,露出长长的舌头。
“你的主人把你托付给我,你没有意见吧?”“.......”
“你每餐都吃牛肉吗?命真好,以前我家的狗都是吃家里的剩饭。”骆亚洲不知道杜喜媛是为了慷他人之慨,坑他一顿,才吹牛皮胡说帕奇拉每餐吃的是上等牛排。
“……”帕奇拉当然不会戳破主人的牛皮。事实上,跟着杜喜媛这样的主人,它有个三餐温饱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晚上不会在家,你得一只狗单独留在我家,这一点没有问题吧?”
“......。”骆亚洲把帕奇拉的沉默当作是默许,叨叨絮絮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条件。
“我睡觉的时候很讨厌吵闹的声音,希望你不会随便发出吠声。”
这句话才说完,帕奇拉用力地吠叫一声;同时,骆亚洲的行动电话也响起来。
“嘿!你倒是挺机灵的。”他先拍拍帕奇拉的头,再拿起行动电话。“喂,我是骆亚洲。”
“小队长!我金铃啦!”金铃鬼哭神号地喊叫。
“我听到了。”骆亚洲皱着眉头。不是要她到了花莲再联络吗?现在的时间她们应该在火车上的。这个金铃,不是懒散得令人想掐死她,就是勤奋得令人想揍扁她;总之,她老教人哭笑不得。
“我被关在杜喜媛家的浴室里出不来。”
“什么?”
“我没有开玩笑,我被杜喜媛关在浴室里,而杜喜媛可能还在去碧波的路上吧。”
“碧波?!怎么会?”听到金铃的话,骆亚洲的车子差点失控。他赶紧将车子停到路旁,专心地拷问金铃。
“你是不是又搞砸了?”
“才不是咧!”金铃好委屈,扁着嘴嗫嚅申辩:
“杜喜媛刚才打了电话给李皇,也不知道这个李皇怎么会如此神通广大,不但知道许慧君在碧波咖啡屋工作,我看他对我们警方的行动根本了若指掌。反正他和杜喜媛说了些谎话,杜喜媛听了之后,就把我骗人浴室关了起来。”
“你怎么不骗骗她呢?”骆亚洲面色沉重,语气平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最可怕的,金铃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骗?她和我是第一次见面,你认为她会信我还是信李皇?反正我已经在杜喜媛抵达之前通知你了嘛!”她小小声地斥驳骆亚洲。
“我知道了,我会立刻赶到碧波咖啡屋将许慧君带走,不会让杜喜媛和她见面,更不会再让李皇找到许慧君。”骆亚洲别无选择,目前只能采取这种强烈的手段,不管许慧君有什么狗屁条件。
“小队长,这个……”金铃支支吾吾说: “你帮我照顾好小池,他那个人没什么大脑的。”
“放心!”骆亚洲语带轻松地安慰金铃。
金铃的恐惧不是没来由的,李皇不是好惹的角色,如今自己在明,对方在暗,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没人能预料。没来由的,骆亚洲体内的血液整个沸腾起来。
“帕奇拉,你坐好了!”他驾着吉普车,快速地朝碧波驶去。
第四章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骆亚洲就抵达了碧波咖啡屋。
他一走进门就四处寻找许慧君的身影,幸好,她还在咖啡屋里,骆亚洲这才松了口气。
“许小姐,事出突然,你必须立刻和我离开这地方。”骆亚洲压低音量,怕四周有李皇布下的眼线。
“我说过,这七天内你们任何人不能打扰我的生活,现在不过才过了三天而已。”许慧君不理会骆亚洲
的请求,径自做着咖啡屋吧的琐事。
“李皇已经知道你的下落。在这个地方,随时可能有个杀手以枪口对着你,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不如听从警方的安排,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骆亚洲不但必须开口说很多的话来说服许慧君,还得注意杜喜媛要是突然出现,他该怎么应付。
这么多话的骆亚洲并不常见,小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压根忘了要听他们到底淡些什么,只顾着看骆亚洲的嘴一张—合的动作。
“李皇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有短短的几秒钟,许慧君的眼底闪现喜悦的光采,但随即被一抹忧伤取代。“那可好,我也等着他。”
“许小姐,事实上李皇现在找了个女侦探,那个女侦探马上就会到这里来找你。我不知李皇硬要把她扯入这件事情是基于什么理由,我只知道那个女侦探是无辜的。我想,你也不愿意伤及无辜吧,现在只有你离开,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骆亚洲愈说愈急,手也顺势挥舞着,加强说服力。他隐约听到坐在他车上的帕奇拉正大声地吠叫着,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糟了!帕奇拉一定是看到杜喜媛,才会那么兴奋地叫着。”
尽管骆亚洲额头上已经汗涔涔的,紧张的情绪在脸上表露无遗,许慧君就是不为所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女侦探、什么无辜,那些都与我无关。”
眼尖的骆亚洲看到杜喜媛隔着玻璃窗,贼头贼脑地向碧波张望。情急之下,他大喝一声:“小池!快过来帮忙!”
这么一喝,小池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着: “是!是!是!”他发现骆亚洲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紧张气氛。
“你和我一起把许小姐带走!”干了警察这么久,骆亚洲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不讲理的流氓,必须强挟持一个女人离开。
骆亚洲和池金山左右开弓,将许慧君像个犯人一 样的挟住。
“后门在哪里?”
“在厨房后面。”小池一头雾水。小队长是吃错了药吗?一进门就反常地开口说—大堆活,现在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许慧君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警告:“如果你硬是这么做的话,我保证警方无法由我这边得到任何有关李皇的任何事情,届时,你必须负起所有的责任。”
“无论如何,我不会把你放在这个地方等着李皇来下杀手,不管是你或是杜喜媛,我都发誓不让这种事情发生。”骆亚洲不把许慧君的警告当作一回事,他只知道人命关天。
杜喜媛在窗外已经张望了好一会儿,碧波咖啡屋里没有什么客人,倒是有个熟悉的身影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骆亚洲他果然如李皇所说的,已经来到碧波。”
她用力地揉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因为这几天用眼过度,而产生错乱现象。
没错,真的是骆亚洲,不久前才和他见过面的,不可能会认错。可是许慧君呢?再瞪大眼睛看个仔细,他好像和店里的女侍有什么争执,那个女侍长得挺“韵”的,好像在哪见过,是……是许慧君!不会错的,那张脸她在心里默记了上百次,每天睡前还拿着许慧君的照片加深印象,就怕万一哪天在街上巧遇却相见不相识,那岂不冤枉。
接着,她看到骆亚洲和另一个男侍正企图挟持许慧君离开。
“该死的男人,原来他还有党羽。我只有一个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杜喜媛才盘算着如何将许慧君抢回来,熟悉的狗叫声一阵阵传到她的耳中,她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帕奇拉正坐在一辆吉普车上对她打招呼。“糟了!我还有一只狗质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