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先生,川崎太太……」她趋前慰问,「我是东京青山署的末武警官。」
川崎夫妇讶异地看着她,「东京青山署?」
「是的。」她点头,「我刚好人在美国,所以过来向两位说明整个案情。」
川崎太太伤心拭泪,「是谁杀了洋子?是谁那么残忍?」
「目前警方已锁定了嫌疑犯,正在将他缉捕归案。」她说。
川崎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就算抓到了又怎样?我们的洋子再也回不来了……」
这话是事实,和希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们。
「两位请节哀,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给予两位协助。」
「谢谢妳了。」川崎太太弯腰一欠,
「关于遗体火化的事宜,我……」
「火化?」川崎一震,「不,洋子不要火化。」
和希微怔,「但是如果不火化,恐怕在运回日本的行程上会有点困难。」
「不行。」川崎坚持而强硬,「我不让我女儿火化,我要她完完整整地回到日本。」
「这……」和希为难地看看所罗队长。
「怎么了?」见他们有些僵持不下,所罗队长问道。
「他们不让女儿火化。」她说。
所罗一怔,「不火化?但是要运回日本……」
「我知道有点困难,不过……」女儿客死异地,做父母的已经够难过,她希望至少能在这件事情配合并满足他们,「还是有办法的,对吧?」
「是没错,就是麻烦了一点。」
「我可以请使馆方面帮忙。」她说。
所罗沉吟了一下,「既然妳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得到所罗口头上的赞同及允诺,和希放心许多。
「川崎先生,川崎太太,」她转而向川崎夫妇说明,「我们会替你们办理空运手续,那么川崎小姐的遗体就先放置在这儿,然后……」
「我们要为洋子移棺。」川崎说道。
「咦?」和希一怔,「移棺?请问你们能移到哪去?」
「这妳不用担心。」川崎神情坚定,「我在洛城有朋友,他愿意将他的空房子借给我。」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英臣开口了--
「这并不合程序。」他说。
川崎一怔,像是觉得很困扰似的。「难道不能通融?」
「这里不是日本,」英臣神情严肃。
川崎眉心一皱,瞥了身边的川崎太太一眼。
川崎太太立刻噙着泪,哀求着:「可是我们真的希望能为洋子守夜……」说着,她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见状,和希实在不忍。「所罗队长,日本人有为家人守夜的习俗,可以请你通融吗?」
「末武,妳明知道这不合规矩。」英臣说。
「哪来这么多规矩?」和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美国人了,完全不了解日本人在这方面……」
「末武。」英臣打断了她,没让她再说下去。
和希瘪着嘴,不悦地看着他。
他与她四目相望,一脸若有所思。
暗忖须臾,他像是有了什么决定似的。
「如果所罗队长没有意见,我就当不知道。」他说。
所罗皱皱眉,考虑着。
「所罗队长,请你帮帮忙。」和希帮着川崎夫妇求情。
拗不过美女的恳求,所罗终于点头。「好吧,我就答应让他们移棺,不过只能一个晚上。」
「真的?」和希一笑,「谢谢你,所罗队长。」
转过头,她向川崎夫妇解释:「所罗队长答应让你们移棺,但只能一晚。」
闻言,川崎夫妇脸上有着放心的笑容,「那真是谢谢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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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了一切必要的手续,川崎洋子的棺木由川崎夫妇领走。
目送着葬仪公司的运棺车离去,和希幽幽地叹了口气。
「妳高兴了?」英臣在她身后,冷淡地说了一句。
她回过头,没好气地瞪着他。
「难道满足为人父母的他们这么一点小小心愿,伟大的清川英臣先生都不愿意吗?」
「妳明知道这根本不合程序。」他说。
「法理不外乎人情。」她对自己的决定毫不后悔,「女儿客死异地,他们已经够伤心难过了,假如我们连这点忙都不帮,那岂不是太不通人情?」
睇着她,他还是一脸不甚认同的冷漠表情,「不管妳怎么说,我还是不赞同妳的作法。」
「是吗?」她挑挑眉,「我不需要你的认同。」
「妳天性如此吗?」
「啥?」
「坚持己见,挑战别人。」他说。
「这不是恭维吧?」她直视着他。
他撇唇一笑,「当然不是。」
他的直率虽然很惹人生气,但坦率的人总比装模作样、虚情假意的人好多了。冲着这一点,和希决定不跟他生气,也不跟他计较。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她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希望妳的决定是正确的。」他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抽着。
「绝对正确。」她一脸的坚信。
「那就好。」他幽缓地吐了个烟圈,话锋一转,「知道他朋友的空房子在哪里吗?」
她一怔,「ㄟ?」她不懂他为何突然这么问。
他眉梢一扬,斜睇着她。「妳该不会连问都没问吧?」
他说中了,她是没问。但倔强的她,当然没表现出一副尴尬又心虚的表情。
她故作镇定状,「那家葬礼公司是所罗队长找来的,要问到他们把棺木运送到哪里去并不困难。」
「嗯。」他挑挑眉,「那么我希望妳现在就去问。」
「你急什么?」
「因为我觉得不对劲。」他说。
她微怔,「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川崎夫妇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天性多疑吧?」她很不以为然。
「干这行就要多疑,妳不知道吗?」他发亮、锐利的目光锁住了她,「太容易相信别人,是会吃闷亏的。」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就因为知道他没说错,她开始有点心虚。
他是个优秀的探员,而在他面前,她常有一种莫名的挫折感。
但她不想输他,更不想被他看扁。
然而,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倔强及坚持,却往往让她在他面前更显无能。
「我……」她涨红着脸,不甘愿地说:「我去问就是了。」说罢,她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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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葬仪公司那儿问到地址的当晚,英臣跟和希驱车前往。
来到这处市郊的木造房子前,英臣停下了车。
「是这儿没错吧?」他再核对了一次地址。
和希望向车窗外,看着那栋乌漆抹黑、没有半点动静的房子,不觉皱了皱眉头。
「你……确定是这里?」她问。
「这句话应该由我问妳。」他睇着她,一脸「妳看吧,出事了」的表情。
「ㄜ……」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承认,也无法说服自己这栋房子有人入住的事实。
她再一次望向窗外,「怎么会这样?」
「妳跟葬仪公司问来的地址就是这里没错。」他说。
「真……真的吗?」她有点心虚地睇着他。
他挑挑眉,唇角一扬。
「虽然我已经变成美国人,但妳可别告诉我,日本人守夜是不开灯的。」
这句话分明是糗她,因为她今天在停尸间说他已变成彻彻底底的美国人。
虽然知道他在糗自己,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实在无话可说。
「我不是说过了,他们很可疑……」他说,「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川崎洋子的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