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一眼杂志的封面,它以斗大的字眼介绍这位自美返台的年轻新贵。
秦方洛!为什么又是这个名字?这十年来全无他的音讯,突然间他的出现,然后又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与他都有关,难道这辈子她真的甩不开他阴影的纠缠吗?
“看不出来秦方洛是这种人,他看起来应该是正人君子才对,怎么会剽窃我们公司的产品?那晚副总晕倒时,他看起来好像比魏先生还紧张,抢在魏先生之前扶住你的身体,而且还是他抱你去客房休息。没想到这么热心的人会做种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张倩怡在一旁奚落着。
她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抚着额头上的太阳穴:“倩怡,我头有点痛,请你先出去。另外麻烦你通知陈协理,下午的主管会议改由他主持。”
“是,我知道了。”瞧她心烦的模样,张倩怡实在惭愧自己不能替她解忧,只好默默地退下。
松开额头上的手,视线落在桌面的杂志上,秦方洛那张严竣不苟言笑的脸自然映入眼帘。
这张脸既遥远又陌生,深藏记忆的那张脸,应该是充满阳光与朝气,即使那张脸欺骗过她的感情,但绝对没有现在这张脸般的深沉,紧抿的唇、犀利的眼、严肃的脸,在在告诉别人他是不容轻视的对手,随时有能力反击任何的攻击。
对她也是吗?
他是回来对付自己的吗?
但她不是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他还有什么理由来对付她?
难道是为了那孩子?难道他知道孩子的事,为了她让他的孩子夭折而回来报复?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能做怎样的还击?孩子是夭折了,是她没能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如果他真的为了这件事而来,她又能说些什么?
再也压抑不住崩溃的情绪,齐方榆趴在桌上痛声哭泣,直到内线声响,她才慢慢恢复平静。
“副总,二线,是总裁。”
“谢谢你。”她先深呼吸稍作平复,才接起电话。“爸,我是小榆。”
“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感冒了吗?”
“不是,只是有点鼻塞,没关系的。”
“多注意下身体,如果太累就休息几天,陈协理他会帮你的。”
“真的没关系,我不会累。”
“还说不累,刚刚张秘书已经告诉我了,说你前几天参加宴会的时候晕倒,幸好没大碍。发生这种事怎么没通知爸爸?我看你还是放个假到这边来好了,让妍颖替你好好补一补,我们不在你身边,你都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的身体。”天下父母心,哪对父母不为子女操心?
“不用了,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自己的,您放心!而且美国那件专利申请案的问题也还没解决,我暂时不能离开台湾。”想到这个案子,她就开始头痛,原本棘手的事情如今再扯上秦方洛,肯定变得更复杂!而且她相信秦方洛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更不会手下留情。
“小榆,这件事交给别人处理吧!”
“爸爸不相信我的能力?”她很疑惑。
“这件事我和美国的律师研究过了,他认为胜算不大,我打算放弃这件开发案。”
父亲的话让她惊讶,这不像是父亲的作风。“爸,我已经有线索了,目前情况对我们很有利;而且放弃这案子不仅将损失几千万美金,甚至会影响到与威尔史东的合作关系,我们根本没有放弃的道理。”
“几千万美金公司还承受得起,我会亲自向威尔先生解释,这个案子无论如何都要停顿下来,你别再坚持了。”齐德承的语气愈来愈坚决。
“我不明白,爸,这完全没道理。”齐方榆一急口气也快了。
“小榆,你的能力很强没错,但有很多事你还必须去学习。这件事没有你想像中的容易,停下研究案对公司来说损失可以减到最小,我们没有必要拿公司的名誉去做无谓的挑衅。”
“为什么是我们挑衅?这明明是我们开发的产品,若不是有人泄漏机密给康城科技,他们如何开发出几乎相同的东西?我不认为我们应该放弃,而且我也不想放弃。”齐方榆拗起了脾气,坚决的口气并不下于父亲。
“我说放弃就放弃,我不想你再跟秦方洛那小子有任何的瓜葛!”齐德承火气也上来了,脱口便说出他阻止的理由。
“爸!”齐方榆愣住了。
“不用再说,就这么决定了。”齐德承语气突然转软,而且急急便将电话挂了。
话筒还停留在齐方榆的手上,她的思绪却在父亲的一席话上打转。
不对!她从来没向家人提过那个名字,甚至连夏仲希也没有,父亲刚才的态度好像知道当年她逃避的人就是秦方洛,所以宁愿损失几千万美金也不愿让她再接触这个人。
怎么回事?仿佛有一些事她被蒙在鼓里,秦方洛知道孩子的事,而她父亲也知道秦方洛这个人,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只有她像一团迷雾,怎么也绕不出那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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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魏先生来了,他在楼下客厅等你。”女佣上楼敲门。
“我不是说今天不想会客,为什么还开门让他进来?”齐方榆从房门走出,虽然语气不好,但还不至于对待下人太凶。
女佣有点怯懦地说:“我已经这么说了,但魏先生硬是要进来,我拦也拦不住他。”
本以为找个未婚夫可以让着急她婚事的父亲安心,甚至就这样嫁给那个男人;反正她也爱不起来了,与其选一个爱她的男人而耽误人家,倒不如选择一个适合她的男人--一个不需要她的爱情,只需要维持表面夫妻关系的男人,所以她挑上符合这条件的魏子军。
她知道魏子军花心,但还不至于为了女人而倾家荡产、散尽家财,他那种男人顶多花点小钱包养小明星罢了,真正攸关前途时,为了顾全大局,绝对会抛弃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往有好处的那边靠。
然而她自以为完美的安排,却愈来愈显得愚蠢!她忘了考虑自己是否能忍受对方的亲密要求,像魏子军现在有意无意地亲近她,就已经让她浑身不舒服,将来若要同床共眠,她该如何自处?就算如她所愿两夫妻可以有名无实,还是必须共同生活,她真的能忍受吗?
夏仲希说的对,她像只自以为找到自由的黄莺,当要振翅高飞时,才发现原来只是从这个鸟笼换到另一个鸟笼去,永远飞不到向往的自由天堂。
她真的错了,即使爱不起别人,她也无法与另一个男人共同生活!
“告诉魏先生说我出去了。”这两天她根本不想见到魏子军,为了不想碰到他,向女佣交代后便往书房走去。
秦方洛的出现已经让她够心烦的,她实在没那个心思去应付魏子军。
沿着榉木扶手上楼,自从父亲去了欧洲她便没来过这里,这个书房是父亲专用的,爱书成痴的他将整个三楼塞满各式书籍,这里衍然是座迷你的图书馆。记得小时候她也喜欢窝在这里看书,一方面是受到父亲的薰陶,另一方面是这里充满了父亲的味道,那些父亲不在家的夜晚,她都是躲在这里偷偷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