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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谢木宛不由得双肩一沉。刚才陛下如此维护她,其实是等她自投罗网吧。

  “微臣不才,愿前往边关效命,替主分忧。”她不带一丝情绪地说道。

  “好,不枉费朕如此器重你。此次边关之行如果一切顺利,你回来之后,朕会封你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小三子,去拟旨吧。”

  谢木宛刚想说谢主隆恩,就看到陈子湛往皇上面前一跪,“陛下,微臣虽不若谢大人,但也愿意前往边关效命。”

  一时之间,满室鸦雀无声,在场众人,尤其是那一心想成为陈子湛岳父的何大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接,聪明如陈子湛为什么偏偏要来蹚这淌浑水呢?

  “启禀皇上,殿试上我与谢大人同样论的都是如何治夷,现在也是我一展长才的时候。”陈子湛恳切地说。

  “好。”朱棣高深莫测地一笑,“谢爱卿虽然机智,但有时过于直率,陈爱卿刚好可以弥补这一点,朕就批准你们两人同去吧。”

  此时此刻,他只要一个对大明朝最有利的局面,至于陈子湛为什么执意要与谢清华同行,大可留到日后再查。

  但这的确是有点奇怪,他们两人一向不和,颇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感。难道陈子湛真的热中于权势?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的确不低啊。

  朱棣看着这两人,一个清俊无比,另一个潇洒飘逸,心中不禁浮上一个念头。这泉州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居然能一次出两个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

  连他都不忍心将这样的人物送到前线去,但他还是缓缓开了金口说道:“拟旨吧。”

  他毕竟是皇帝。

  天下的一切都是可以为他而舍弃的。

  第7章(1)

  冬天的夜里分外寒冷,可是文渊阁大学士谢清华的宅子里却是一片温暖,当然这也是因为某人再次不请自来的缘故。

  “明天就要出发了,你怎么又来了?”谢木宛看着眼前这个喝着她的茶、吃着她的点心、躺在她床上的人说道。

  “谁叫小禄的手艺这么好,哪像我身边那个雁书,除了会耍嘴皮子,什么都是半调子。”陈子湛一脸佣懒地问:“你说,要是他们知道这状元和探花每天晚上都黏在一块,那脸色会有多难看?”

  “那就看我们俩要死得多难看了,欺君之罪……唉!”谢木宛支着腮看向他说道。她那原本圆润的脸蛋瘦了下去,越显得那双大眼闪烁不已。

  “木宛,你瘦了。”

  “每日如坐针毡,哪有不瘦的。陈子湛,为什么你就能做到人见人爱呢?”此时的她完全没了在朝堂上的一本正经,活脱脱一副小女儿模样。

  “我比你长得漂亮喽。”他皮皮地一笑,“不过,皇上说得一点也没错,你的个性太过直率,不像我,在商场上打滚久了,早就是一身油滑。”

  “陈子湛!”

  “叫我子湛。不叫的话,我就吻你哟。”

  “好啦,子湛,你今天为什么要自告奋勇?”

  “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人独去。再说,这次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她有些不解地问。

  “木宛,你一定要在朝廷里待上三年吗?你并不适合这环境。”陈子湛深沉地看着她,冠玉般的面容上浮起一阵忧郁之色,“知道你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嗯。”谢木宛难得乖巧地点头。成天勾心斗角,天威难测,她的确是累了。

  “我要走了,免得我不在府中会生出什么事端。”轻轻地贴上她的唇,仿彿一阵春风吹过,他低叹道:“唉,又得去红袖招打个转儿,撒点银子才能回去。”

  “又去?!你那寻花问柳的名声还不够响亮吗?”

  “若不是这样,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我呢?要是皇上还想随便塞个公主给我,那我可怎么办?所以,我这个风流倜傥的名声越响亮越好。”他不以为然地。

  “你是做给安王爷看的吧。”谢木宛突然指正。

  “木宛。”陈子湛笑容一止,低声一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看你的眼神,就如同你看我一样。”她咬着牙,继续说道:“你总是处处为我,却一点都不将你的麻烦告诉我。”

  “也谈不上什么麻烦,他又不能怎样。”陈子湛淡淡地一笑,“你别担心,我走了。”

  说完,他扯过布巾蒙住面,正欲离去,就被谢木宛伸手拉住。

  “此事一毕,我们都不要回这个朝廷如何?”她如是说,脸上洒满月夜里皎洁的月光。

  “好。”陈子湛答应,“我们一起出海去,我带你去暹罗看大象,去天竺吃咖哩,去看看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两个人一起笑了,灿烂的笑容让星夜都为之黯然。

  临去边关的前一夜,应天府的雪停了,天空上有星有月,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

  翌日,天色晴朗。

  浅浅的薄雪上染着初生的阳光,就像白玉上润着困脂,叫人不忍踩踏。

  应天府外,谢木宛和陈子湛身着正冠锦服,正接受皇帝的欢送。

  一时之间,满眼冠盖,热闹非凡。

  曾几何时,有哪个文官出京有这么大的排场?

  不但内阁六部二院全部到齐,就连皇帝也亲临了。

  冗长繁琐、隆重至极的仪式之中,谢木宛和陈子湛却是一脸沉重,他们俩都明白,恩宠越大就意味着危险越大。

  此行一去,真是前路渺渺。

  “于半月之内,必赶到里边城,钦此。”

  “微臣接旨。”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从内待手中接过那张薄薄的黄绢。轻飘飘的一卷布,却沉甸甸的像一座山。

  “两位爱卿启程吧。”朱棣说道。

  谢木宛和陈子湛翻身上马,在一大批待卫的随护之下,向北驰去。

  头上那片晴朗的天空,只有北方堆着一片阴沈,那边的风雪一定很大。

  ☆☆☆

  他们一路往北,天气越来越冷,应天府的那一抹阳光留在南方,未随他们而至,凛冽的寒风里杂着雪片像刀子一样刮着人的脸。

  每个人都以斗篷蒙面,在这片茫茫风雪中悄然赶路。

  奔波了两天一夜之后,才到达北上路途的第一个驿站。

  谢木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她看看身上的黑狐袍子,早就已经沾满雪花,远望上去灰扑扑的一片。

  “大人,驿站到了。”

  摘下斗篷的帽子一看,灰蒙蒙的驿站在风雪之中模糊成一片,只有那两盏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的火光,透露出一丝温暖。

  她翻身下马,脚一沾地,就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一双手适时地扶住了她。

  谢木宛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张充满关切之情的脸孔。

  “你还好吧?”陈子湛小声地问道。

  “还好。”谢木宛低声答道。其实她一点也不好!

  她从未骑过这么久的马,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要颠烂了,两条腿更是麻得像两条木棍。然而,她现在不是谢家小姐谢木宛,而是新科状元,新任监军谢清华。

  就算浑身骨头都被颠散了,她也不能露出一分一毫来。

  她咬着银牙,迈开步子就往驿站里面定去,每走一步就像在尖刀上跳舞,疼痛难当。

  “唉。”她仿彿听到身后有人轻轻一叹,整个人就浑身一轻,居然被陈子湛抱在了手上。

  “谢大人真是身体虚弱,才骑了两天的马就受不了了。”他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用不屑的口吻高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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