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画灵犀活着才是真的。
「画灵犀,你若知道了会不会恨我?天知道,我们是在比谁付出得比较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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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灯芯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王爷,他那种富家子弟的轻佻,跟大街上任何一个无所事事的恶少没两样,而这样一个人却主宰了画灵犀的命运。该说世态炎凉还是黑白不分?
「小王爷。」白灯芯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他。
小王爷眼珠子放在头顶,蔑视地问:「妳是什么人?」
「民女白灯芯。」
「妳有什么事?小王我没有闲工夫陪妳!」
「民女想向小王爷求证一件事,画家三公子画灵犀可是收押在王府?」白灯芯问得心平气和。
「不错,画灵犀涉嫌盗取官粮,他自己也坦诚不讳。」
「可否请小王爷手下留情,放三公子一条生路?」白灯芯努力正视着他丑恶的嘴脸,压抑着不要露出厌恶之色。
「哦?妳拿什么来交换?」
白灯芯笑笑,凄如芳草,不知该怎样称赞自己的料事如神。「民女有心以身相许,就怕小王爷眼高于顶,民女高攀不上。」
小王爷瞇起眼睛。「那画灵犀与妳有何关系,妳肯如此为他以身相许?」他冷笑。
「三公子于民女有救命之恩,民女自当为救恩公不遗余力。何况小王爷对民女有知遇之情,民女一直感激在心,民女愿长伴小王爷左右。」
「哦?说得当真好听!恐怕……还不只如此吧?」那小王爷显然没有白灯芯认为的那样愚昧好骗。
既然他能探得画灵犀的罪行,那她对画灵犀的十年情义又怎能瞒过他?
白灯芯咬住下唇,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不错,当日民女一意孤行拂逆了小王爷的好意,确实对不起您。但这与三公子何干?您何必将他牵扯在内?您借着您父王的权力押住三公子不放,不过就是要民女向您低头,让您报这一箭之仇。不是吗?」
小王爷哼了一声,冷笑道:「看来妳不但生了一张漂亮脸蛋,还长了一张伶俐的嘴。」
「那民女说得不对吗?」
「恰好相反,妳猜得很对。妳不过是个总管的女儿,无权无势,我去提亲不过只是看在妳这张脸蛋的份上,而妳……」小王爷捏住她的下巴,毫不怜惜地捏紧,在白灯芯白皙的颊上留下两个瘀痕。
「而妳居然敢拒绝我!妳以为妳是什么东西?」
白灯芯低头道:「是民女对不起您,民女在这里任您处置就是,跟三公子无关。」
「好,我就喜欢爽快的人!三日之后,我派人过去接妳过来做我的小妾。等我们洞房花烛夜后,我就让我爹放了画灵犀。」
「好。」白灯芯干脆地答应。无论是做妻还是做妾,对她都没有任何差别,这都只是为了救画灵犀而已。
「小王爷等等!」她叫住转身准备离去的小王爷恳求道:「我可不可以见三公子一面?」
「妳最好不要激怒我。」
白灯芯闻言转身就走,也不再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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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府小王爷要迎娶画家总管女儿白灯芯为妾的事,很快就传遍了钱塘府。南王虽然不是在京城为官,也不是居地为王,但南王的女儿三年前被选入宫中,至今仍然得宠,所以南王府在钱塘中可谓位高权重,白灯芯也成了一些待字闺中小姐们倾羡的对象。
而白灯芯心中所念又有谁知。
「灯芯……这是真的吗?那个……妳要嫁给那个小王爷的事是真的吗?」小皎冲进白灯芯房内,无法置信地高声问道。
白灯芯躺在床上背朝外,似乎在生闷气,听到她的话也只是嗯了一声。
「是为了公子吗?」小皎小心问。
白灯芯坐起身诧异地望着看起来憨憨的小丫头。「妳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灯芯很爱公子啊!」小皎很肯定地说。
白灯芯伸手抱住她,把头搁在她的肩上,心里好难过。「小皎,我这么做对吗?以后我就不能再爱他了,怎么办?这么做对吗?」
小皎想起画灵犀温润的性子,她讷讷地道:「妳这样做,公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难道我能看着他死掉吗?我怎么能弃他不管不顾呢?」
小皎微微侧头把她推开,直视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灯芯不是一直都知道怎么做吗?因为妳爱公子啊!」
「讨厌!」白灯芯抹着眼泪笑骂了一句,她别过脸去,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正色道:「小王爷明日便要来我家接人。」
「妳真的要嫁给他?」
白灯芯呼了一口气叹道:「妳不是问过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小皎搔头,「妳准备就在王府做小妾吗?还是……」她想到白灯芯的处境,撇撇嘴不忍再说下去。
「我不知道,等后天画灵犀没事,被释放了……」白灯芯又躺回床上,喃喃了半天没有再说下去。
小皎呆呆坐在床边无奈地叹气,她知道不该让白灯芯去,但是又不能不让她去。一边是自小服侍的公子,一边是幼年就相伴的挚友,选哪一边都是错的。
第十章
第二日清晨,王爷的人和喜娘就来到了白家。做小妾自然没有什么婚礼,也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但小王爷还是补了聘礼也送了嫁衣过来,要喜娘帮忙打扮。
白灯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喜娘拆掉她头上的辫子,任由发丝如瀑布般散落垂到腰际。
喜娘从丫鬟那里接过梳子,笑吟吟地说道:「白姑娘真是美艳动人!今日过府之后,便是王府的少夫人,以俊梳发也不能再这么披散下来了……」
以后便是为人妇了吗?白灯芯自嘲着抚摸自己的头发,「出嫁前梳头好像是我娘该做的事吧?」
「令尊跟令堂都不在府上,就由喜娘我来代劳吧!」喜娘尴尬地笑着。「外面开始下雪了,若是不快些,雪大了就不好赶路……」
「下雪了吗?」白灯芯站起身,推开挡在身前的丫鬟,珠花玉簪掉了一地。她头也不回地走到窗前,推开窗门,趴在窗棂上。
窗外是看了无数次的风景。雪花、梅海,以及梅海中隐约的楼阁。那些雪花朵朵像是从树上扬起的梅花,在神的手心翻滚着无力散去。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站在这里看雪、看梅了吧?
也是……最后一次站在这里想他了。
爹娘是不忍心看她这样出嫁吧?
从今日起,所有欠他的都已还清,也是最后一次爱他吧?有记忆以来,满脑子都是他,思思念念的也全是他。但真正和他相处却只有这半年时间,从西湖莲开到画府梅香,他的笑、他的好,总是教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白姑娘,时辰快到了,坐下让我给妳梳妆吧!」
精致的木梳顺着乌黑的长发梳下,泪也静悄悄地湿了面颊。
一梳,富贵吉祥。
二梳,年年安康。
三梳,三代同堂。
四梳……
白灯芯神情温柔地在心底唱着,唱着希冀过的幸福,无奈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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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白灯芯被牵上花轿,过大街入南王府侧门,安置于东厢主屋。一路寂静,没有半点喜庆,没有三叩九拜,没有白首之约,只是南王府中的小王爷多了一个小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