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气恼的别开脸,避开他的粗手。
“啧啧啧,真不愧是敢大闹哈乐阁的月阳公主,真是够傲、够倔,玩起来定是过瘾极了。”他话一落,便把她扛上肩,大步往树林走去。
“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昭阳心急如焚的挣扎。
“哈,你这点吃奶的力气,省省吧!”蒙面徒孔武有力,手臂似铁环般的把昭阳带入树林。
他不疾不徐的将她往雪地放下,色迷迷的扯下蒙面布,唇便往那白皙、吹弹可破般的凝脂肌肤复去。
昭阳拼命抵住他的唇,急中生智的道。“等一下——”
咬舌自尽以保清白?不,这么做,敕烈他们岂不必死无疑了吗?人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与其如此,不如用她一人的性命,换得敕烈他们上千人的性命。
于是,昭阳以美色诱骗道:“反正烈龙王子总冷落我,而这荒山野岭我也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不如,你好好疼惜我,我也好好顺从你,且让我们……”
“哈,果然是识时务的聪明人,放心,我定会好好疼惜你。”蒙面徒不疑有他,并将大手贴往她胸前。
她急急又将他的粗手抵住,在他疑心未起前蓄意娇声道:“你别这么急,不妨让我来伺候你,如何?”
“哈哈……好好好,就让大爷我好好享受一下王子的闺房之乐,看看你这尊贵的公主能带来什么不同的乐子。”他心花怒放的道。
“那你还不快躺下,我才好……”昭阳哄道。
“哈哈哈,好,我躺下、我躺下。”那名蒙面徒乐上了天,依她所言躺下。
昭阳漾着笑迷醉他,伸出一只手复盖在他额上,慢慢的滑下他的鼻,将他的双眼合上,另一只手则状似轻抚的游移至他腰际,缓缓的松开他的腰带,手灵巧的将他腰里的瓷瓶取出。
忽地,她站起身,一手紧握瓷瓶,一手欲将瓶盖打开,声音有些颤抖的威胁道:“别妄动,否则我将盅虫撒向你身上。”
“你……”蒙面徒不禁骇然失色,“好,我不动。”
昭阳往后退,以防他伸手抢回,毕竟她会在一眨眼间便被他掳住,她要小心应战,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蒙面徒打算伺机抢回瓷瓶,猛盯着往后退的她,恫喝道:“你手抖得这么厉害,瓶盖一开,益虫或许也上了你的身,我看你还是别轻举妄动得好。”
“我来和亲便不贪恋性命,来黑风崖更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为救王子和崖下上千兵士的性命,我一口饮尽这瓶蛊毒也算求仁得仁。”昭阳勇敢的道。
旋即,她抱着牺牲的决心,义无反顾的把手中瓷瓶举到口边。
在她正拔开瓶盖的瞬间,一道黑影闪至,将她手中的瓷瓶准确的打飞至蒙面徒脸上。
“啊——”惨叫声划破天空,蒙面徒痛得用双手将眼珠子狠狠挖下,整个人在被血染红的雪地上滚动哀号。
昭阳被他那惨绝和恐怖的死状吓得无法动弹,她顿感整个胃开始翻滚,难过的干呕了起来,“嗯——”
“对不住,让你见到这般惨状,别怕,没事了。”一只大手急将她的视线遮挡住,呵护的把她整个人拥入怀里,大手轻拍她的背,自责的安抚道。
这声音取代昭阳脑子里恐怖的画面,她带着不确定的眼眸抬起头,对于映入眼帘那憔悴又瘦削的俊脸,心疼又讶然的张开了口。
天啊,他是如此真实安好的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昭阳两只柔荑不禁颤抖的将这段时日的忧惧和见着他的震惊与喜悦,毫不保留的传递到他脸上。
敕烈捧住她的手,见她青丝凌乱飞扬,那自崖内抓下她的绣帕血书、怀疑真伪、想着她为何于此出现的忐忑,和匆匆飞上崖后,救下视死如归的她的那种担惊,他心中的情潮,不由得激涌成澎湃的浪涛,汹涌的撼动着他。
昭阳深深感受到他大手的温热,望着她魂萦梦牵的人,她梦寐以求深情且柔情的蓝眸这么注视着她,她心中万缕柔情不禁化作串串泪珠,感动的落了下来。
她的滴滴热泪像簇簇火苗般烧向敕烈,将他此刻的感动、苦闷、不舍、想念一古脑的全烧了出来。他看着她沾湿的羽睫扇动,读着她那吞吐白烟的红唇,心口的灼热、咽喉的干涩,让他忍不住激情的将唇覆上她的唇,止住她的惊、她的喜,以及她对他释放出的倾心爱恋。
昭阳放下所有矜持,狂乱回吻住敕烈的唇,她要细细记住他口里的甘醇,他呼吸的气息,让这一刻深深嵌入她的记忆和灵魂,纵使天崩地裂,她都永志不忘。
两个灵魂炽烈交会,编织出令人陶醉的迷眩。
此刻,冷冷的刀光悄悄接近,硬生生把两人的情网狠狠划破。
“啊——”昭阳惊呼。她在甜蜜的热吻中被抛向天际,惊悸之惧方起,便又重回敕烈胸口。
“别怕。”敕烈单手紧搂住她,自信满满的扯了一下唇角,柔声安抚道:“只管抓紧我,什么都不用怕,也不用担心。”
旋即,他抽出腰间的软刀,如彩带飞舞般阻挡着另一个蒙面徒招招致命的大弯刀。
不消几招,便见蒙面徒破绽百出的直直被逼退,他眼见自己节节败退,几要成为敕烈软刀下的亡魂,于是他使出毒计对他们撒放夺命阎王粉,以便脱逃。
一把黑色粉末自敕烈他们眼前出现,他急急止住追敌的脚步,捂住她的口鼻,转过身飞出树林。
昭阳如腾云驾雾的随着敕烈来到崖边。
敕烈放下手中软刀,仔细查看她是否吸入毒粉。
欲逃的蒙面徒见武艺高超的敕烈竟会如此大意的放下刀背对着敌人,于是往他飞身去,并狠狠的将手中大弯刀朝他劈出。
敕烈身子僵了一下,急转过身往蒙面徒的胸膛重重落下一掌。
被震退了数尺远的蒙面徒闷哼一声,抚着胸口仓皇逃窜。
雪地上,除了那逃离的脚印,也留下滴滴鲜红的血。
稳住心绪的昭阳骇然发现敕烈的掉落的腰带处,血不断流出。
“你受伤了?”昭阳紧张的问。她欲转过身,却硬被敕烈环扣她腰间的手制止。
“别动。”敕烈附在她耳畔,轻声阻止,他眉头拢密,阖上眼,将头轻枕在她肩上,把对她的情感和苦诉出,“你可知,那夜你喝醉后和我说的话,宛若漫过沙滩的潮水,沙子在太阳底下曝晒得干涸绽裂,已抗拒不了潮水所带来的滋润。只不过,沙滩不会说,也不能说,它担心有朝一日潮水会泛滥成为席卷淹没它的大浪,让它流失了自我。你明白吗?”
“我明白。”昭阳感动又感伤,泪簌簌流下。她的脸轻靠着他的头,手心疼的抚着他的脸,缓缓的道:“但你可知,潮水纵使免不了的带走沙,但潮水卷取愈多,它便在下一波还得愈多。沙永远不会被掏空,潮水反而会永不止息的带来蟹、贝等许许多多美丽的东西,让沙滩的生命更充实、更完整。”
敕烈为封锁爱人与被爱所筑的心墙,被昭阳的这席话崩毁,他的心逃出深深禁锢的墙围,以从未有的自由、安逸,静静的享受昭阳给他的爱、温馨和甜蜜。
脱出心牢的他,不再自私、封闭,他的敦厚、柔善重生般的渐渐苏醒过来,他的世界不再黑暗窒闷,他看见了雪花的美丽,更看见了她的好,和自己之前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