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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们私下都在谈论这事,一则觉得王妃真是可怜,成亲才两个月,就被王爷冷落,二则认为王爷薄情,刚成亲的时候两人天天睡一个屋,后来带了个若雪姑娘回来,就再也没进去过。说起那个若雪姑娘,大家都觉得有些困惑,要说模样才气,都及不上王妃,王爷却舍王妃而就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后来被青衣听到,她一句冷笑说:「我们家小姐不让须眉,可学不来人家把王爷当天上地下唯一的大英雄崇拜!」这才让她们恍然大悟,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崇拜?王妃那脾气,天天穿着男装往外晃,自然学不来那温柔体贴的一套。她们也就只能天天看着若雪得意洋洋地往书房走。

  「王爷,妾身给您送燕窝羹来了。」门外响起若雪温柔的声音。

  屋里两个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其中一个唇角勾起些微讽刺的笑,低声道:「王爷,你温柔体贴的侍妾又来服侍你了。」

  朱煦景放下笔,收起重要的东西,对那人苦笑,「拜托,妳能不能别再讽刺了?我也是无可奈何嘛!」

  「是啊,无可奈何,只好消受美人恩。」哼哼,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乐在其中?而且,他从来也没对她说过任何类似表白承诺的话,那天晚上在尚书府外抱她,是怕她跑掉才一时冲动而为吧,就算要质问他,她也没有立场。

  他正要回话解释,外头又响起声音:「王爷?」

  「算了,我先闪。」她浅浅地叹了一声,一闪身,白衣没入帷幕中。

  他望着她躲藏之处,微微一笑,笑得极其温柔,才出声唤道:「进来。」

  门轻轻打开,若雪捧着燕窝羹踩着小碎步进来。「王爷,先喝了燕窝羹吧,您这么辛苦,应该好好进补。」

  揭开盅,香味扑鼻,若雪小心翼翼地给他盛了一碗。

  望着他冷峻的脸庞,若雪心中隐隐失落。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张尚书不过是把她当作棋子罢了,就算完成任务,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处。那天晚上,张尚书把她送给昭王,她隐隐有些心动,心想,如果跟着这样的男子,她下半生也许可以过得不那么可悲,然而……她暗暗叹息,他这人,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虽然从没拒绝过,但女人的直觉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目光放在哪里,他的心思放在哪里:而且,这一个月来,他……从来没有与她温存过,她甚至也想不起那天在尚书府两人亲热的情景,让她不禁怀疑,那只不过是场梦而已。

  看着他将燕窝吃进腹中,她的心彷佛被一块大石紧紧压住。她知道自己留在王府的结局也许就是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的笑容,将来可能是孤独终老,所以狠下心来顺从张家父子的计画,可是……让这个天神一样的男子在她面前死去,她的心仍然感到罪恶的颤抖。她知道她罪孽深重……

  搁下瓷碗,朱煦景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妳有心事?」

  听到他难得的问话,若雪忙陪笑道:「妾身哪有什么心事,王爷多虑了。」这是最后一碗了吧?依照张尚书的话,这东西只要吃上一个月,就算大功告成了,她再趁乱离开昭王府。

  「是吗?若雪,妳可是想回尚书府了?」他状似无意地问。

  若雪听得心中猛地一跳,略微惊慌地看向他,发现他一直专注在书本上,才安下心来,笑着回答:「王爷说笑了,若雪既已跟王爷回府,便是王爷的人,尚书府是过去的事了。」

  他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听说,妳从小就被尚书府收养,这可是真的?」

  「是。」若雪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慌乱,「妾身自小被尚书府收养,张尚书对妾身恩重如山。」所以,她很难不去听张尚书的话,只能选择蒙蔽自己的良心……

  「这么说,张尚书的话妳都会听了?」

  若雪正要回答,突然屋外传来总管大声的叫唤。

  「王爷,不好了,关外动乱又起,皇上要您快点上朝。」

  什么?他的脸刷地一凛,望向门口,总管正好脚步不稳地跌了进来。

  总管脸色焦急,气喘吁吁地道:「王、王爷,皇上传您上殿,漠北传来紧急军报,鞑靼国起兵南侵了!」

  朱煦景猛地站起身,「本王马上就去!」正要跨出脚步,晕眩突然袭来,他脚下一虚,一个踉跄,往后摔去!

  「王爷!」总管惊慌大叫。

  若雪却脸色一白,她……还是犯下了这个罪孽。

  朱煦景眉心紧拢,伸手捣住剧烈疼痛的胸口,突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王爷!」在总管的惊叫中,他头一歪,坠入黑暗。

  仁举十七年六月初九,鞑靼国出兵把境,漠北大营之帅昭王朱煦景于京中突发急病,危在旦夕。

  第十章

  清晨的薄雾中,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出北门,慢悠悠地朝郊外驶去。直到望不见城门,马夫才用力一甩鞭,马儿撒开腿往前狂奔。

  马车内,是一老一少两个穿着普通、长相普通的男子。

  掀开窗帘看了看外头,年少的那个问:「爹,娘她们现在到大同了吗?」

  老的那个摸着胡须沉吟道:「应该是。」

  再往后看了看,年少的那个转回头来,颇有些得意,「哼,那个笨蛋,现在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九五之尊、栋梁之才,也下过如此。是吧,爹?」正要寻求父亲的同意,却被他脸上的凝重吓了一跳,「爹,您怎么了?我们这不是逃出来了吗?」

  打扮得有些偏老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刚从京城逃出来的张尚书脸上没有一丝成功的欣喜,反而忧心忡忡。

  他看了看儿子,眉心紧锁地说:「爹总觉得这事未免太容易了,里面可能有问题。」一路从下药成功,若雪入府,再到现在的大功告成,他总觉得这事太过简单,从头到尾竟然没有出过一点纰漏,也因此教人感到不安,尤其出发前,他还发现了一件事……

  对父亲的忧虑,张公子显得不以为然,笑得得意洋洋,「爹,您是太敏感了吧?我们这不是出京了吗?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就是可惜了若雪,没办法把她一起带走。

  张尚书却固执地摇头,「这事不对,越想越不对。儿子,你知道爹出发前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

  张尚书沉下脸,说出那件让他越想越胆战心惊的发现:「我们的帐册被调换过了。」这一个多月来在密谋此事,哪里还顾得上再捞钱?今天想到此事,一拿出来才发现不是原先的那本。这代表着什么?肯定有人来过,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那本帐册!到底是谁?为什么偷了帐册又没一点动静?要是想扳倒他应该早就呈到皇上那里去了,可是却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什么?」张公子大叫,这回吓得不轻,「怎么可能?」

  张尚书怀疑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那帐册在哪里只有我们父子知道,爹根本没有对别人说过,你呢?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我?」张公子皱起眉,苦苦思索,过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发白,「我……那天藏娇楼的月华请我去喝酒,我喝得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不是说了这件事。」完了,要是他真说给月华听,那就大事不妙了。

  张尚书闻言果然脸色一白,接着发青,怒视着儿子,好一会儿才叫出声:「你就不能改改见到女人就忘形的毛病吗?你那天看到风凌楚那个丫头穿男装出现在藏娇楼,她会跟那个女人没关系?这下可好,万一是她偷的可怎么办?」他静下心来一想,陡然骇得心脏猛跳!如果真是这样,那昭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若雪居然还可以轻易地让他吃下慢性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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