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在他的眼中晓初清楚看见自己脆弱的眼泪。
“念平……”她的声音哽咽不已。
见念平紧蹙着眉,紧抿的唇,她心忖或许他正在生气,思考着他要用什么话来骂她的愚蠢。她的眼泪落得更兜了。无论他说什么,她全接受,她只心疼…
…风这么大,会不会吹痛了他的伤口?
条地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始终被他紧握着,他使劲一拉,整个人便撞进他怀里,他的手臂紧紧地将她圈绕在胸前。而她的错愕在贴进他怀中后全化成无法自制的颤抖。
她这才想起……他这些伤,全是因她而起。
☆ ☆ ☆
他们又来到海边。
这次晓初看清楚了,这是靠近三芝的北海岸沙滩,到了深夜,此处就像无人的荒漠,只有大海澎游的声音。
沙滩上念平望海坐着,两手摆在屈起的膝盖上,他始终沉默不语。
晓初注意到他的手背也被抓伤了,她跪在他身边,拿着湿纸巾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斑斑血迹。
念平皱眉的别开脸。这一次,晓初完全不让他妥协,她一手扳过他的脸面向自己,一手放柔了动作为心擦拭,一边擦,还一边在伤口轻吹气以减轻疼痛。
她该如何向他表达,她爱他的程度,连自己都不能掌握了。
擦完他的脸,她牵起他的手,又轻轻地试着手背上的伤口。不觉,眼泪滴落在那道长长的红痕上……
有—股刺痛感自神经末稍直当念平心里,他的手—颤,晓初立刻惊觉的抹去他手背上的那滴眼泪。
念平一牵动嘴角,便造成痛楚,但再大的痛,也抵不过此时地想吻她的冲动。他倾向前,吻住她湿润的嘴唇。
唇角的伤口彷佛连地也感受得到痛楚,晓初捧住他的脸,生涩的回应着他这个前所未有的柔吻。她轻吹着他的唇片,心疼的细吻着他红肿的唇角。
他的伤口,让她的眼泪又再度决堤。
“你每一次吻我……我都不知道意义何在……”
她抱住他,埋首在他宽阔的肩上泣道。“或许对你根本不需要有意义……你的吻给过那么多女孩……可是……可是却是我第一次……很重要的吻……你的每——个吻……都对我很重要……”
念平闻言一笑,嘴角牵动伤口,他却觉得过瘾。
“念平……不要不见我……我知道我笨,我逃避现实……可是……如果你也不管我……我一辈子都是植物人了。我真的在改变,我在努力……”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双手将他抱得更紧。
“对不起……念平……对不起……”
念平抚着她的秀发,语气是她陌生的温柔,她听了心头一震。
“别老是说对不起了。”
晓初怔怔地抬起泪眼看他,双肩还不住的抽擂着,当她看见他竟然漾着温柔又不失他特有的傲气的微笑时,她整个人都傻厂。
“你在我面前会哭,会生气,你甚至会开始反驳我了。”
“念平……”她征征地看着他。
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念平轻轻说了声:
“可是我没见你笑过。”
晓初一愣,整个人像泄了气似的,委屈的看着他。
“我笑不出来……”
“为什么?”
“我喜欢你。”
这个回答让念平大笑一声,这一笑让他的伤口快裂开了,他没好气的笑着瞪她—眼。
”这算什么?”
“一个植物人爱上医生,当然不会笑,植物人除了呼吸什么也不会。而医生要救的不只这个植物人,每个人都需要他。”
念平看着她,片刻,他终于问:
“我是那个医生?”
她脸红的摇着头,然后缓缓垂下头,声音也变小了。
“你是……植物人的氧气……”
念平又笑了,笑她的傻气,她怎么还会傻呼呼的把自己当成植物人?他早承认地是硕士了,早说她正常了。
其实,她就是这么迷糊少根筋似的,才显出她纯真的可爱。她真的很可爱,—点都没有他认识的女孩那种矫揉造作,这个大他四岁的小姐姐,比只有十五岁的念安还单纯。
念平忽地吻住了她,而且—反身,直接让她整个人躺卧在沙滩上。他一手枕在地颈下,—手抚着她火热的脸。
晓初不知他想做什么,但当他将自己压在他的身下时,她只觉全身紧绷,连喘气都变得过分费力。
念平看着她—双无助的澄清眸子,—分一秒,随着时间—分—分的缓慢流逝,晓初的紧张愈来愈强烈。他看得她的脸简直快烧起来了,身子也微微打颤。
终于,念平忍不住放声而笑,笑倒在她身上,更埋首在她纤细的颈项间笑个不停。
念平贴在她肌肤上的颤动让晓初又红透了脸,抓着他叫道:
“念平,你笑平么?念平……”
念平勉强抑住笑意,抬头对她说:
“我什么都还没做呢!看你紧张成那副德性。”
晓初胀红了脸,他竟然在取笑她,还这么不客气的狂笑!她使劲推开他,坐起身叫道:
“你看不起我吗?我说过,我不是那种女生。”
条地爬起身来,晓初红着脸沿着海岸线跑去,企图让澎拜的潮水淹没她的失措。她明白以刚才那样的气氛是很容易失控,她当然紧张不已;而她是用一份很纯洁的感情去爱念平,那绝不是情欲上的放纵而已,
但是,他会笑她不是没道理的,因为他接触过的速食爱情都是这样的,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谁像她这么保守的坚持柏拉图的爱情刊
突地她被一阵强力拉人温暖的胸膛,她楞楞地抬起头。念平捧起她滚烫的双颊,第三次对她说着同样的话语。
“你不一样,只有你……绝对和所有人不一样。”
第六章
这是她和他第一次共度的夜晚,一种前所末有的氛围笼罩着双双坐在沙滩上的两人。
念平一夜末眠,静静地望着潮起潮落,夜由黑变蓝,在海天一线的远方缓缓映亮成一抹柔和的橘红色彩,天就快亮了。
晓初靠在他肩上睡了很久,念平始终没有改变他的姿势,直到淡淡的烟味窜人她的鼻息,晓初终于睁开了眼。
条地一愣,她睁着迷蒙双眼,问道:
“我……我睡了多久?”
“一整晚。”他的口气是难得的平淡。
“你……你都没睡?”
“肩膀酸死了,睡不着。”他故意说道。
“对……对不起。”
念平别过脸看她。
“不是叫你别再说对不起了。”
“对不起。”晓初一惊,又立刻捂住嘴。
念牢磴她一眼,然后突如其来的笑了开来。
“笨蛋!”轻斥了一声,他跳起身舒展筋骨。“觅食去,我饿死了。”
晓初站起身,神情有些迷悯。
经过昨夜,念平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他还是不会体贴的拉她——把?或改变对她的言行态度,但彼此之间,似乎变得融洽厂。地想,或许是自己对他的恐惧感降低了,或许是他成功的激起她的勇气了,只是,他始终没说他是不是喜欢她……
晓初尾随他走到停车处。念平从实物袋拿出矿泉水洗脸,把半瓶水递给她。
“干么发呆?”他皱眉问道,
“念平。”她抬头看他,鼓起勇气问道:“我……观在是硕士了吗?”
念平手—亡还拿着水瓶,沉沉的眼眸又现出地看不透的玄机。她有点胆怯,是不是她又说错了话,总他一大早就生气。
念平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昨天表现很好,但要维持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