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男生轮流教慕郁晨,因为只有她是全然的生手,第一次进场的,而且进场前还信誓旦旦的威胁一票人,胆敢让她摔倒的话,皮就绷紧点,晚上进公司一定整死他们。
她单手叉腰摆出泼妇的茶壶状,张牙舞爪的像只撒野的小猫,那模样,当场就深深烙进了他的心版。
好不容易战战兢兢的教了一上午,渐入佳境,谁知在最后玩接龙时,倒溜的龙头段兆阳一手没接好,首位的慕郁晨望空一扑,惊慌中一急竟扯开了他的裤头,害他差点春光外泄,一行人笑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笑摊在地的老董还直嚷嚷要郁晨“娶”他回家,以示“负责”。慕郁晨则是豪气干云的纤手一挥,大言道:“有什么关系!既然在大庭广众下坏了你的‘名节’,我看你也只好委屈点,‘以身相许’吧,我绝对会‘负责’到底的。”
一句戏言显出了她的不拘、豪迈爽辣。可她不知,他段兆阳可是谨记在心,一直在伺机而动,索讨她的“负责”。
“台中?”羽茵在茫然的脑海搜寻。“是公司的人吗?”脑中浮起了郁晨戏谑的笑容。
是她吗?她是她所认识的人里最特别的了,会是她吗?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追到了,自然会让大家知道。”段兆阳神秘的笑笑,卖了个关子。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喝酒的关系?”好像现在才突然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般,忽然关心的问道。
“也许吧,我觉得头有点痛。”羽茵借机佯称,不想让他识破已然七零八落的心。
“那你好好睡一觉,喝过酒通常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我走了。”段兆阳起身走到门口。
“好,拜拜,你也早点休息,路上小心。”羽茵倚门而立,直到他转过楼梯口,消失了身影,这才颓然的合上门,扑倒在床褥中。
他坐过的地方还温热着,羽茵眷恋的抚触,把淌泪的颊贴上去感受他的余温。空气中有他抽过的淡淡烟味,她深深的呼吸着;这一刻,好想学着点起一支烟,在烟雾中追悼她黯然失落的初恋。
“唷!什么好片这么感人?改天我也去看看。”慕郁晨一进柜台就打趣的消遣羽茵。
看来心血没白费,瞧她双眼红咚咚的,不是没睡玩了一下午,就是看了什么世纪感人、赚人热泪的超级大悲剧,不管哪样,效果一定好得出奇,搞不好明天就出双人对,鸳鸯蝴蝶共飞了。
“晚一点有空再告诉你。”羽茵头也不抬的继续数钱。
今晚她良心大发自动抢着做工作繁重的上半夜,慕郁晨乐得清闲。看来这丫头还颇懂得“知恩图报”,晓得体恤我这个“媒人”的辛劳,也不枉我一番苦心,还把自己不欲人知的劣根性都拿出来招摇。
唉!慕郁晨“跷脚捻嘴须”,闲闲的在一旁纳凉,一面强自按捺住旺盛的好奇心,抑制下想“逼供”约会细节的冲动。
段兆阳来过几次交钱,可俊逸的五官依旧是摆着标准的一号表情,精如慕郁晨硬是瞧不出一丝端倪。
而这边的羽茵也是一径的低头忙碌,连抬头偷笑一笑、讲几句小声话都没有,真是!难道是当着她这个“外人”,害羞了不成?慕郁晨不以为然的大摇其头,狡黠的瞳眸在里里外外溜来溜去,一脸诡笑。
“你别看了,他早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羽茵受不住她的窥探,闷着嗓子低低说了出来。
“啥?”慕郁晨斜挂的二郎腿倏地下地,差点从摇晃的秘书椅上翻下来。
“他自己告诉我的,他已经有一个欣赏、喜欢的对象了。”羽茵回过头来对着她,清莹的双眸隐泛泪光。
眼角瞥到一群收了钱的唱号和助理正往柜台走来,慕郁晨即时反应过来,站起身推着羽茵,低声吩咐:“换位子,接下来我做,你现在的情形先不要收钱。”太危险了,要是一个失神数错了钱,当场雪上加霜,殃及她这个无辜。
脑子仍然乱烘烘的,塞满了谜团,慕郁晨绷着脸,手上快速的收钱、对单、找零,丝毫不见含糊,专业的工作能力在无形中展露无疑。
一干闲杂人等,一见慕郁晨忽然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接下工作,以为柜台出了什么差池,好奇得半死,却无一人敢逗留询问,交完钱后均快速离去,识相的马上净空柜台前方三至五公尺的距离,免得莫名其妙遭流弹波及。
忙完一场,慕郁晨一坐定便迫不及待开口:“怎么回事?你们没去看电影?”明明已经计划好了的。
“一出了你家,他就推掉了,说要送我回去休息。我想你一直叫我喜欢就要说出来,于是就趁机邀他上楼坐坐,想探探他的心意。”
慕郁晨专心凝听,频频点头。是啊是啊!接下来呢?她催促她说下去。
羽茵吸吸鼻子,接着道:“可是我还没表白,他就先告诉我,他有一个喜欢的对象了,是来台中才认识的。”
慕郁晨皱眉深思,沉凝的眼光在场外搜寻。“是谁?公司的人吗?”一边在心底过滤可疑的对象。
小琪吗?她对段兆阳照顾有加,两人又是旧识,可小琪已有一个如胶似漆的男朋友了,应该不会是她。
小朱是绝不可能的,早已死会了。
小宋嘛!机率还比较大些。此姝艳美多娇,个性又活泼大方,追求者虽不计其数,但传闻尚未有固定交往的对象。不过——
“他不肯说,好像也还没真的在交往,只是他单方面喜欢她而已。他说那人很特别,很吸引人。”羽茵侧身低语着,低垂着头,回避柜台前趁着交钱偷觑的好奇目光。
慕郁晨紧抿着唇,以快速的动作打发掉借机张望的好奇宝宝,再用一记记凌厉的目光警告他们“闲人匆近”。
“这么神秘!我们居然没有人看出来,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段兆阳这人也未免太‘闷骚’了吧?!他是政战部出来的啊?”
慕郁晨低叹一声,半转溜身子继续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看来我们已经失掉先机了。”
羽茵无奈的露出苦笑。“不怎么办吧,还能怎样?幸好我还没向他表白,不然丢脸都丢死了,以后连见面都没勇气。”
“没那么严重吧?喜欢一个人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虽然没有交集,他喜欢他的,你喜欢你的,互不妨碍啊!单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反而觉得单恋是一种很美的心情呢。”慕郁晨努力的开导她。实在不愿看一个成日笑口常开的甜美小姑娘变成一个自艾自怜、背着人偷偷流泪的弃妇脸。
慕郁晨使出浑身解数的想帮她解开自缚的心结,甚至不惜扯出尘封已久,自己都不再想的陈年往事
“我高一的时候,暗恋我们班的一个男生。他不只是我们班功课最好的,而且人长得魁梧挺拔、俊帅而富男子气概,是众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他本人潇洒风流,交过的女朋友不计其数,只是不知为何他交往的都是别校的女生。
“我们都是住校生,我经常在校外的街道上遇到他用脚踏车载着不同的女朋友闲逛。每次我见了虽然不动声色,当作没看见般擦身而过,但其实心痛得要死。他常常在以为我不知道的时候偷看我,我虽然知道,仍是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只在心里暗自高兴,但他自始至终就是没有来追我,加上那时我的个性又很‘闭束’,只能任整个情绪忽高忽低、忽喜忽悲的在心里翻腾,整整闷了一年。”她停下来叹气,呷一口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