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不怕惊吓到在座的两位小姐。
“好吃吗?”慕郁晨看看他的盘子,满意的晃晃头。“还是一样喽!为了享受嘛,没有那么多钱常常上一流的餐厅,就得努力下点功夫,在家也能享受烛光晚餐。”
“哇!”羽茵再次发出惊叹。“谁娶了你一定幸福极了。”
“NO、NO、NO!谁娶了我早晚饿死,不死也只有吃便当的份。”一支牛排刀在半空中摇来晃去。
慕郁晨快速的解决掉剩余的食物,端起酒杯轻呷一口。“我做饭纯粹看心情,打扫屋子看心境,找不到干净衣物了才想到洗衣服,懒得无法无天。
“还有,一到雨天就有忧郁症,笑比哭难看,一副全世界的人都得罪我的样子。手上有钱就想办法犒赏自己,花钱如流水,无法勤俭持家。
“一天抽掉一包烟,受不了别人的干涉和唠叨。偶尔多进一点帐,立刻辞工离家,出去旅行,没有把钱花完不会回来。
“一年最少搬一次家,最慢两个月更动一次家具摆设,跟我同住的人半夜进门还会以为走错了房子。
“你说!我这样的人适合结婚吗?娶了我的人真会幸福吗?搞不好天天半夜爬起来偷哭。”洋洋洒洒一大篇,说完抹抹嘴,站起来径去换音乐,不再理会两张被她的长篇大论惊呆在当场的拙相。
慕郁晨暗自偷笑,够了吧?已经把自己丑化成这样了,该放心了吧?还不赶快借机突显你的贤淑,好吸引目光!这小妮子,推一下动一下,也不学着机灵点,难道还要我出马帮你追来再双手奉上啊?有没有搞错!
也许是心里的嘀咕真发生了作用,羽茵站起来就自动自发的收拾起桌上的碗盘,段兆阳也帮着抹桌收椅的。
望着他们合作分工的身影,慕郁晨老神在在的窝到沙发上不想起身,只脆声的喊了过去:“几张盘子,就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当客人还要你帮忙洗碗。”话虽这么说,声音里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味道。
厨房里,羽茵倒是完全施展了她的贤慧,把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极力推拒段兆阳的帮忙,要他到客厅休息;洗碗是女人的事,她来就好。
假借看报其实不断偷觑的慕郁晨,看到双手擦干抹净走出来的段兆阳,忍不住在心里大叹一声,颓然的倒向椅背。
这女人的脑袋是打结、秀斗外加“恐固力”啊?把个男人宠上天,难道是天生贱婢的命?更何况还不是你的什么人耶!现在就如此自贬身价,以后……唉!看来真是要一世人“捡角”了。
段兆阳看着猛翻白眼的慕郁晨,坐到她身边来,关心的问:“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挺有元气的?
慕郁晨赶忙收敛表情,堆上一脸笑,闲聊般的语气说道:“我在想,现在很少有这么乖巧单纯的女孩了。”眼光示意的在他的表情和厨房的方向溜来溜去。心里暗暗安抚自己不耐烦的心:最后一次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噢!好讨厌!她觉得自己很像走投无路的推销员,正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办法要把手上的任天堂卖给只玩电脑游戏的玩家。
段兆阳不答,笑笑的点起一支烟,微侧着脸对她,淡淡的接口道:“现在也很少有女孩子愿意把自己的缺点如此坦诚的公诸于世了。”
嗄?他在说什么?他已经看出来了吗?难道我做得太明显?
慕郁晨甩甩头,故作不在意的斜睨他。“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故意夸张?你不认为其实八九不离十吗?我愈坦白你愈不信是吧?”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轻淡的说:“我不说谎的,因为那样做太累了。你信不信?”说着笑了起来,一口烟袅袅的徐吐至空中,一双睥睨的丹凤眼如狐狸般闪着狡黠的光采,说不出的邪媚。
段兆阳呆了一呆,被那神态媚惑得一时失了神,好半晌才低低的问:“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会放电?”
除了“房子”以外,任何人说这句话都会被她视为是一种轻蔑,因为仿佛是在提醒她,她遗传了父母双方的桃花性格,而且是逐水漂流水性杨花型的轻贱命。
慕郁晨扬起一串轻脆的笑声,笑意却未到达眼底,笑声刚歇,便刻意压低了声调回答:“有啊,而且是开关坏掉的高压电,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碰到的人非死即伤。”眼中有着警告的意味。
段兆阳不及回答,便听得羽茵声音传来:“说什么这么好笑?我也要听。”
她刚成功的扮完贤妻的角色,脸上兀自绽放着幸福洋溢的光采。
“没什么,在笑我这个堕落的坏女人,生活靡烂还敢大言不惭。”慕郁晨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说着,脸上一片无药可救的婉惜。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好耶,能像你这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羽茵真诚的赞美,倒让郁晨有一丝赧然。
“是啊,我倒觉得我们都该向你学习学习,不要太过度的‘压抑’自己。”段兆阳也如是说。
“嘿嘿。”慕郁晨只得傻笑,她怎么觉得这话有语病?好像在宣告什么阴谋的行动似的?
午后的风从敞开的阳台门微微吹送进来,这样一个有着和煦阳光的暖冬,天空一片湛蓝无云,气候不冷不热,教人全身舒畅得直想沉沉入梦。
住宅区的小巷内阒无人声,只有音响里传送着轻柔抒情的钢琴演奏曲,在偌大的客厅中舞着一室的阳光。
段兆阳放松的仰靠沙发,把脚搁上了茶几,手在身侧暗缓的把弄郁晨散下的发梢。
而她沉默的微眯双眼,两脚挂在椅把上,手臂自然的垂放着,随音乐轻晃,毫不端庄淑女的姿态,却一派的悠然自得,像一只日光下假寐的猫,别有一股慵懒的风情。不是没有感受到发端传来的异动,但却累得不想有任何反应,一惯的故作无知。
羽茵侧坐另一头,并没有看到段兆阳的动作,心思仍未从一上午的兴奋紧张中舒缓下来,忐忑的无法领受一室的祥宁。
“呃,我们去看电影怎样?”终于忍不住的打破沉默,羽茵鼓起勇气邀请他们。
“现在?”慕郁晨睁开双眼望去,看出了她的渴望。“你们俩去吧,我不想出门了,想睡觉。”
段兆阳动了动身子,违心的说:“那你睡吧,我们先走了。”天知道他有多想留下来,他根本不想看什么鬼电影,也不想回家,就这样陪她坐一下午,只是吹吹风,听听音乐,就算都不说话,也是好的。
“你真的不去吗?”羽茵又怕又紧张又高兴的问,郁晨一定又是在帮我制造机会了,她真是个好人。
“不了,突然觉得好累,不想动了。你们不是要借书吗?自己进去挑吧。”慕郁晨保持一样的姿势,仍是半摊着说话。
羽茵正想进房,却被段兆阳的话止住了脚步。“今天累了,改天吧,改天再好好的来挑几本。”
改天?慕郁晨轻哼,可惜改天我不会再请你来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仍是道:“呃,那好吧,顺手帮我带上门,慢走,不送了。”
清淡得不像好客的主人,一点也没有轻慢客人的自觉。
羽茵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被段兆阳带离开,走时还不忘体贴的叮咛:“那你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