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眼前的这位女子以为一直都是她在占着封昼吗?以为她的退出就能让她完全拥有他吗?错了,封昼这个男人,是谁都留不住的。
「只要妳放手,他一定会在我身边的。」对方的美目中闪出异样的光芒。她陷得太深,也拥有不顾一切的决心。
「既然如此,若是他真心在乎妳,就不会让妳独力克服这些。封昼想给妳幸福,自然会解除跟我的婚约,给妳一个名分的。」倪亿君冷淡地挑明事实。
别怪她无情,只是这桩事从头到尾就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跟封昼从一开始就约定不干涉对方的。无论有多少女人想拴住他的心,尽管各凭本事明争暗斗,何苦来烦扰她这个空架子的未婚妻呢?
「那是不可能……」女子突然变得很颓丧,美目中顿失光泽,一字字艰难地道:「妳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
这话让倪亿君几乎怔住,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她随即释然,纠缠在感情中的女人总是多疑又多刺,她是封昼的未婚妻,首当其冲是她们的炮口瞄准的目标。
可惜,她的分量根本没有她们想的那样重,有名无实的未婚妻身分对她们根本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我求求妳,我真的不能没有他,请妳把他让给我吧。妳根本就不爱他,不是吗?」她不等倪亿君有所回应,又接着说:「倪小姐,我们这样谈话下来,妳果然如外界传说的那样优雅冷静,这就表示昼在妳的心里根本不重要!」
倪亿君望了一眼老望向她们这桌的菲利浦叔叔,对他安抚似的一笑,却在心里讶然,现在她居然已不为封昼和她之间的婚约伪装了,自然流露出心底的冷淡。是啊!她现在越来越没有精神去演这出戏了。
「我跟封昼的婚约是我们之间的事,至于妳对封昼作何打算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想妳应该很清楚,事情主导权应该是在他身上,妳何苦要跑来我这里纠缠呢?」
够了!她的耐心不是用来耗费在这种事情上的。
这个该死的封昼,他不是一向都能摆平他的女人吗?怎么现在会跑出一个来打搅她平静的午餐?
「倪小姐,妳若是有了真心想爱的人,就能够体会我此刻的心情了。」美艳女子继续想动之以情。
但显然她并不了解倪亿君,这辈子能挑起她柔情的除了家人,现在大概只多了封勰。性情清冷的她不会无端大发善心。
「我想妳大概搞错了,就算我会为妳对他的感情感动,但并不代表我就会无偿地成全妳。我是一个商人,做事从来只顾及自己的利益,旁人休想让我有一丝松动。我这么说,妳应该很明白了?」不得已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冷酷,对方想也知道多说无益吧?
「那么对不起,打扰到妳,我先走了。」闻言,美艳女子优雅地站起身。
娇美的背影缓缓离开自己的视线,倪亿君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爱虽然勉强不来,但心却仍会选择执着,特别是女人总是很难释怀的。
一想到这里,她对上天让她遇到了封勰心生感激,任他闯入她的世界,硬是搅乱了一池春水,在他半强迫半诱哄的火力下缴了芳心,也才使她免于沦为跟她们一样的命运。
遇上封昼已是今生的梦魇,若是再爱上他,那无疑是滑入地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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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过后,倪亿君伸了个懒腰,便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大床上。
白天的纷攘人事,实在令她头痛得很。
哇,真是好命苦!才刚回来又要飘洋过海,亿亿,我不干了!
想到昨天上午封勰向她诉苦,那张俊颜彷佛成了一颗大苦瓜,笑意顿时漫上浴后清新嫩白的俏脸。
啧,都是他活该,硬缠着她在法国多逗留了三天,害得两人的工作都累积了一堆,所以他一回到台湾就得火速飞到纽约亲自参与一桩谈判。只要去两天的工夫,他却像两人要分开很久的样子,临行前故意黏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教她根本不忍心推开他。
她轻叹一声,封勰现在越来越缠人了,也让她的头越来越痛,不是因为他,而是来自于她和封昼的那份婚约。
再这样下去,只怕她和封勰的事迟早都要曝光的。
虽然倪老夫人曾经冷酷地说,只要不闹上台面,不让封家人知道,私底下她跟旁人逢场作戏,她老人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看重的只是形式上的联姻,晚辈的感情问题她并不想过问。
可事到如今,她跟封勰的关系又岂能用逢场作戏来形容?那会玷污了这份感情。
不想再否认,她的心已经沦陷进去了,不可能再像祖母说的那样,玩完就算。她和封昼的婚约已经出现裂缝,她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只是这一切,该如何让它们浮上台面而不至于引起轩然大波呢?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倪亿君的沉思,话筒里传来的低沉嗓音更是陡然刺进了她的心房。
(她来找过妳,求妳放手?)
是封昼!他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按捺下满心的疑惑,她已习惯对他防备的心下意识地竖起尖刺,「看来你的铁丝网出现了漏洞,有人跑出来打搅我了呢!」倪亿君刻意的嘲弄。
(哦?)电话那头显得诧异,但清冷的嗓音不悦地说:(这么说我用不着抱歉,反正吓不到妳。)
倪亿君听出他有些怒意,一时也想不通他在生气个什么劲儿。被烦扰的人可是她,难不成是她现在的云淡风轻教他看不顺眼?她忍不住苦笑,这结果是他的花心自找的,别想嫁祸到她头上来。
「放心,这种事情再过八百年也吓不到我。」她继续冷嘲热讽。
本以为那人会反过来嘲笑,孰料他却突然放软语气:(妳会放手吗?)
他彷佛压抑着什么,却在倪亿君来不及回应前,又突然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对了,伯母说妳最近经常晚上不回家,就睡在自己的小别墅里?)
这就是封昼!他的心事一向都放得很深,像散落在海底的针,很难找得全。
这也是她一开始就把他拒之于心门外的原因之一,深沉如大海的男人她是没有精力去爱的,那样只会让自己辛苦得想直接跳海。
一听到话题猛然跳到令她心慌的范畴内,倪亿君心虚地止不住头皮发麻,「是啊,你知道的,公司正忙,我开车技术又不好,每天来去很麻烦的。而且深夜我怕会吵到我爸,他向来就不好入睡。」
(是吗?)封昼在电话那头轻笑,(我不知道妳这么努力。)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嘛!」她强自镇定地说着。
(别累坏了身体,妳其实也用不着这么拼命。看似娇弱的外表下却蕴含了一颗倔强不服输的心。我不知该赞赏妳呢,还是该替伯父伯母心疼妳。)
心疼?好诡异的用语!
「你……」倪亿君一时语塞。
封昼却不给她插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讲下去:(有空也该轻松一下,想谈个恋爱吗?那些公子哥儿随便找一个来约会几次,妳就会发现生命除了工作之外还有很多……或者,要我亲自救妳?)
倪亿君忍不住心里轻叹着,然后不客气地说:「封昼,你真的很奇怪,说到底我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哪有人会怂恿自己的未婚妻出轨的?」她被听似轻佻的话语逗起了满脑疑云,却忽略了他语气变得温软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