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我怎么办?怎么办?”他悲怆地低吼着。
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急诊室的灯熄了,里面的医护人员陆续地走出来,叶煜拉住最前头的人。
“医生、医生,我老婆现在怎么了?会不会死、会不会死?”叶煜神色紧张地问道。
医生不语,只是一阵摇头。
“我老婆怎么了?她怎么了?医生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她—”医生停住话,眼神满是贵备地看着叶煜,“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关心她,还是假关心。”
“我当然是真关心她啊!”叶煜忍不住的大吼。
“既然关心她,又为什么要殴打她?打得她连小孩都留不住。”医生为了无辜丧命的小孩悲叹。
“小孩没了?”他神色一敛,随即又忙着问,“那我太太?我太太怎么样了?”
“她—”见叶煜这般狂乱,医生也不再为难他,“她现在正是危险期,能不能度过,就要看明天之前能不能醒来决定了。”
听着医生沉重的话,叶煜看了手表一眼:“在剩下的十四小时内她如果没醒来,是不是就永远醒不来了?是不是?”
“不一定,但极有可能。”医生沉恸地说。
“不、不,她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的。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会的。”
“希望不会。”说完医生就要离开。
“等一下,她在哪?”他问道。
“等一下护士就会把她推往加护病房,你一起去吧!”说完,就直摇着头走了。
“恋秋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他紧握着娇妻的手喃喃自语,“有没有?”
吊着点滴的恋秋没有回答。
“你知道吗?”他哽着声,“你知—道吗?我—们—我们的小宝贝死了,他死了,在还没喊过我们一声,在还没有睁开眼的今天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吕恋秋仿佛无关紧要似的,依旧不语。
“你知道吗?恋秋,护士告诉我说—他是一个小男孩、一个好小好小的小男孩。”握着她的大手轻轻颤了下,“恋秋,我们的孩子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会怪我—吗?会怪我吗?是我害死—了我——们唯一的孩子,是我啊!”这个死去的孩子,真的是他俩唯一的孩子,因为护士不只告诉他孩子死了,而且恋秋也因这次的流产永远不能再有小孩了!
“恋秋—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有小宝宝啊!要不然—要不然—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一定不会。”他为已逝的孩子伤心,但更害怕她一觉不醒。
届时,他一定会像个活死人般,无心、无泪、无欲的活在这个世上,承受着害死挚爱的伤痛孤老一生!
“恋秋—你别死!别在我明白爱的人是你的时候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我知道是我不对,竟然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你,不是大姊—是我自以为心中的那股气愤是因为娶错人,其实我错了,我是在气自己的一见倾心给了大姊,而不是给最爱的你啊!我爱的是你不是大姊啊!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是在骗你的对不对?但是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如果我骗你是为了让你睁开眼看我,那为什么我不干脆让你死去呢?这样我岂不报了仇、出了气?
你要相信我,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大姊也不是莎拉—莎拉她只不过是我从前在美国的女友,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真的,而且如果我真的爱她,当初为什么又要和你结婚呢?
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啊!你一定以为昨天我在莎拉的房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对不对?
你错了,真的错了,昨天我是为了气你,所以才会和还没调过时差的莎拉在房间玩扑克牌,我们什么都没做—
今天早上我也知道你在做早餐时遇到莎拉,但是我向你保证莎拉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好心,她根本无心也无意要和你争我,而且当初我和她之所以分手也是她先提议的,因为她说她发现她爱的是女人、不是男人啊!
恋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和她没有暖昧不清的关系—真的,我爱的是你、是你!”
说了许久,叶煜发现恋秋的脸色还是比白床单白,而且也无任何反应,仿佛—仿佛他的真心打不动她—已决意离去的心。
“恋秋—你听到了没?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他狂乱地摇晃着她,要她为他醒过来,不许再睡、不许无反应,“你究竟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进房要为吕恋秋打针的护士见状大吃一惊:“叶先生、叶先生你在做什么啊?你想害死叶太太吗?"
听到护士的话,他连忙松手。“对不起!我一时情绪激动—所以—才会摇她。”
护士万分不谅解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静静的帮恋秋打针。
就在她出去的时候,她语出惊人的指控道:“激动就可以摇人、打人了吗?”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叶煜苦笑的对恋秋说道:
“看来,我殴打你的‘事实’整个妇产科都知道了。”
看着靠呼吸器维持生命的恋秋,他的心好痛、好痛—
所有的报复行为都在他的计划中进行,但母亲打她的行为,却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啊!
第八章
逐渐清醒过来的恋秋,看着趴在她床畔睡着的叶煜。
“煜—”她困难地起身要为他披件夹克。
叶煜因恋秋的动作惊醒过来,看着欲起身的恋秋,他欢喜的紧紧拥住她。“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她不解,为什么他如此兴奋?
“痛!”因他失控的力道,恋秋惊呼了声。
听到她的痛喊,叶煜急忙松开拥抱。
早在三天前,医生就告诉他,恋秋可能—随时会离开人世,那时他狠狠地责骂医生,坚持她会醒过来,不愿离开她身边半步。
就连事后知道自己造成恋秋误解的莎拉愧疚地离台返美时,他也未曾离开恋秋去送机,甚至母亲要他回家休息片刻他也拒绝,如今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恋秋醒了,在众人不看好的情况下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那日所发生的事在她脑海中倒着带。
“你—”他犹豫着是否要告知她流产的事,因为恋秋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曾怀孕过,但他又担心一旦恋秋得知后,会无法接受孩子已流掉的打击。
还是不要说好了,他不愿再见她落泪,也害怕她会因此—会因此离开自己。
“我—知道了。”她不愿听他提起那件令她难过的事。“我可以出院了吗?”
“不—可以,我马上帮你办出院。”他的话锋一转。
原先是想让她住院多观察几天的,但想想又怕她会从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看的护土口中得知她小产一事,所以还是帮她办出院比较好。
再者医生也说过,只要她醒来那就没事,如今她醒了,当然就可以出院了,尽管—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她留院再观察几天较好,但—
“嗯。”三天来靠着打点滴维持生命的恋秋,已感到体力不济。
叶煜立即走出去替她办出院手续,待他回来后,后面跟着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
“恋秋,医生说还要帮你检查一下。”叶煜向躺在床上的她说道。
“嗯。”她温顺的让医生检查身体。
“她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随时出院了。”医生推了推老花眼镜,对恋秋所发生过的事,一字不提。
“谢谢医生。”叶煜心怀感激的向医生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