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巫奇只有摸摸鼻子,走人的份。
谢云心里始终存着疑问,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和巫奇不只是病人与医生的关系?都怪那医生太怪了,根本就不像一般医生该有的态度,难怪她会多疑。
虽然她不该批评,但有哪个院长亲自为病人更药、换纱布的,还出去帮他们买吃的?她真的怀疑他可能是圈内人了,说不定刚才就是为了高斐祥而想找她出去谈判。
“云云,在想什么?”高斐祥看她想得入神,不禁好奇地问。
她看他一眼,重新打量他,的确,以他的脸型,别说女人了,男人看了也自叹弗如,不消说,暗恋的人肯定不少,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实在危险,哪天遭人暗算了,还不知道情敌是男是女呢j情敌?!她刚才用的是这字眼?
“云云?怎么了?”高斐祥莫名其妙地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难道露出破绽了?谢云红了脸,别开头。“没事,我突然想到花瓶的水没换,我去换水。”这真是最差劲的借口了,她明明昨天才换了水的。
高斐祥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皱起眉,就算她没发现,难保雨儿不会告诉她,算算日子,他们应该明天就回来了,如何是好……思索良久,他终于有了决定,一味欺瞒毕竟不是办法,与其让她发现,或者由别人口中得知,不如由他先认错来得好……再来就得看云云的决定了,但愿她能明白他实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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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该与他保持点距离才好?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发现他并不是一个肤浅的人,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计划,不像她,真的是过一天算一天;而且他待人幽默、风趣,不会抬高眼瞄人,跟她所认识的富家子弟完全不同,在不知不觉中,她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同时也为他的真情所感动。
爱上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就是这点令她害怕,她怕自己会爱他而无法自拔,他们之间是根本没有交叉点,又如何能够在一起?即使两人再相爱,真能排除万难结合,但彼此的生活差距太大,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对一个喜欢脚踏实地生活的人而言,他像是一座耸立云端的塔,高不可攀。她只想站在远处观望,可丝毫没有高登的想望。是否她该让他明白,他们是不可能有结局的?谢云在心里思考着。
回到病房,她将花瓶摆好,想着如何开口。
“我……”
“我……”两人同时开口。
他们互相对视,一双是心神未定的眼,一双是坚决且深情的眸。
她垂下眼,试着微笑。“你先说吧!我没什么事。”
“首先……我必须向你道歉。”
她抬眼望他,满是疑问。
高斐祥缓缓下床,毫无困难地站在她面前。他拆掉身上的纱布,愧疚却无悔地注视着她。
谢云瞪大眼,满脸被骗的愤怒与羞辱,她双手紧抓着桌沿,眼神冰冷地瞪视他。
她又筑起冷漠的高墙了,甚至比他第一次遇见她时更多了一层伤害,而这是他造成的,他该如何挽回?高斐祥心痛地想。
“云云,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相处这些天,你对我起码该有些了解了,我不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徒,我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我迫切地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但你太封闭自己了,我只好出此下策。这么说,并不是想乞求你的原谅,你可以破口大骂,毫不考虑地甩头离去,但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放弃你。”他赤裸裸地表白,坦诚而大胆地凝视她。“车祸也是你安排的?”她面无表情地问。
“不,是意外!你以为我会拿你的生命开玩笑?!”他痛心地道。
“你跟巫奇是什么关系?”
“大学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但这一次住进他的医院纯属巧合。虽然我不明白是哪个王八蛋令你如此,但也该够了,走出来吧!走出这个禁闭你心灵的世界,试着接受我,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停顿半晌,低沉唤了声:“云云,嫁给我。”
她沉默不语。此刻她的心情已逐渐回复,他的话完全出自内心,句句肺腑之言,她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她感动、相信、也接受,却无法承认他的求婚,她受不起。
她摇摇头,真诚地说:“谢谢你给我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也很荣幸得到如此关心。但是……很遗憾,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她的语气生疏而客气。
他的心沉且痛,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气问:“你还在乎那个人?”
她注视他,缓缓点头。“我在乎他,原以为已经忘了的,但是现在想起来,其实我从未忘记他,他对我造成的影响远超过我的想象。既然以前不曾忘过他,现在更不会了,对眼前的我来说,他是我心中的铃,当我要重蹈覆辙时,铃便在我心中响起。让我时时记得我以前所犯的错,不再轻易受骗,也不再傻得相信世间真有什么爱情神话,当真可以只要两相厮守,什么都无关紧要。”她看他一眼。“我曾经爱过他,—我们也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当时,他并不晓得我的身世,说来好笑,我们热恋了一年,他从来都只送我到门口,大概是做贼心虚吧!他未曾问过我的家世,又这么凑巧,曼姨的老公也姓谢,他以为我是曼姨的亲生女儿,将来可继承大笔财产,才对我热烈追求、百般体贴。当我们论及婚嫁时,他发现了真相,便以门户不当为由取消了婚事。”说出往事,她觉得自己仿佛卸下心中大石,轻松自在。“以前,我连提也不敢提他,现在却因为你,我可以畅所欲言,斐祥,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他眯起眼,恨不得能够立刻揪出那个混帐王八蛋来狠狠K他一顿,他在心中发誓,今生若让他遇到了,非要让他死得很难看不可。他低头心疼地凝视她,“云云,你放心,今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我……”
她掩住他的口,摇摇头,轻声地说:“斐祥,我们只能当朋友,听我的话,我们之间的障碍谁也无法跨过。”
他全身僵住,审视她半响,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你说谎,我们永远不可能像朋友,这点你比谁都明白。再说,我不认为我们之间会有什么障碍,两情相悦,自然结合,这有什么不对!我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
谢云试着冷静地扳开他的手,她走到窗边,与他隔了一张床的距离,她低哑而沉静地开口,内心却波涛汹涌。“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你不可能放弃你的世界,我也不想当灰姑娘,我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各自生活,永远不可能交汇,你懂吗?”
他沉默半晌,突然开口:“我从未问过你的身世,是因为我认为它不重要,没想到它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我是曼姨的干女儿,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上流社会的人,所以你不在乎,但事实是,我只是个孤儿,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儿。”
“我说它不重要是因为我在乎只有你,不管你属于任何阶层,是孤儿、是富家女都好,我爱的只是你这个人,一个名唤谢云,性情直爽、不矫饰的女人,不是你的身分、地位,那些劳什子的附属品,难道你还不明白?!”他紧握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