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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页

 

  “找谁?”女工很没礼貌,一副狗眼看人低状。

  “找他!”耐雪指着沙发上的天威。

  天威闻声抬头,看见耐雪时,意外得皱皱眉,然后大步走过来。

  “你找我做什么?”他冷冷地盯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谁告诉你地址的?”

  “阿泰!”耐雪也望着他,却冷不起来,她骂自己没出息,哭什么呢?真不中用。“我只——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又没死!”他冷笑一声,顺手把门虚掩上,把他和耐雪都关在门外。

  “阿泰说你受伤——”她吸吸鼻子。

  “哼!虽然你用钱赎我出来,也别在我面前作出一副恩人状,”他烦闷地。“我没要求你这么做!”

  “天威——”她倒退一步,他真是不知好歹得如此这般?

  “谁叫你赎我?是你犯贱,”他冷酷地笑。“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回来做什么?去找你的程思尧啊!”

  “你——欺人太甚,傅天威,”耐雪忍无可忍。“算我犯贱,只因为我看错了你。”

  “你是看错了,”他邪恶地笑。“我傅天威只接近可利用的人,像美虹,她是最红的酒女,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她生硬地说。她真的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男孩是天威,天威——哪儿是这样的呢?天威原是个有良心、有骨气的人,眼前这个天威——

  “那么让我告诉你,”他毫不在意地说,“我陪她玩,陪她上床,陪她做一切她希望做的事,因为她有钱,听见了吗?她有钱,我要多少她都给我,她喜欢我!”

  耐雪心中冰冷了,想呕吐的感觉直往上涌,天威是邪恶、下流、堕落至此?为了钱,竟可以陪酒女玩,上床,做任何事?天,这是天威吗?没认错吗?

  “你不觉得可耻?”她忍不住说,“你在出卖自己!”

  “可耻?别人卖不了我这么高价呢!”他笑。

  耐雪摇摇头,她心中的天威已死,眼前这个——只是个像天威又恬不知耻的家伙,她犯不着再跟他多说,这样的人——让他永远从记忆中消失吧!”

  “谢谢你所告诉我的话,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她转身离去。

  打击的另一面,或者是振奋的力量吧?

  她没有回头,走进电梯,她永不会回头了,只是——她永远也看不见背后天威脸上的神情!

  天威仍在门外站立了一会儿,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他隐藏了脸上所有的颜色,推门再入时,他只带着一抹引人的浅笑。

  “谁?谁来这儿找你?”美虹已追来门边,她显然已看见耐雪。她像大多数台北风尘娱乐圈的女人一样,有一张生硬的人工改造脸,浓艳而公式化。

  “一个朋友!”天威淡淡地,拥着她。

  “是你的女朋友?”美虹仰起脸,一点也不放松。

  天威眼中闪过一抹厌烦与不耐,只是一闪,他依然笑得那么漂亮。

  “若是女朋友,我不会赶她走,”他拥着她重新坐下。“别在这儿瞎猜了!”

  “那么是谁?”美虹噘着嘴唇,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状。“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要知道你所有的事!”

  天威拥着她的手渐渐变得僵硬,眉头也皱起来。

  “我的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他盯着她看。“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美虹呆了一下。“你是傅天威嘛,莫名其妙的故作神秘!”

  “好!不说了,我们喝酒!”他推开她站起来,脸上有一根细微的筋在跳动着。

  “不喝酒,不喝酒,”美虹又蹬脚又叫着不依,那声音却职业化的又娇又嗲。“你一定要告诉我,傅天威是什么?间谍吗?强盗吗?吓得死人呢!”

  “别吵了,美虹,”天威似乎努力在忍耐着。“等会儿我送你去上班!”

  “我去上班时你呢?去找刚才那个女孩子?”美虹也跟着站起来,挽着他的手臂。

  “你怎么了?美虹,”他的脸沉下来。“为什么专提些莫名其妙的事呢?”

  “那你陪我上班!”美虹不肯放手。“我去酒家打个转就走,我们出去玩!”

  “打个转都不必了,”天威的脸上又有了笑容。“我们去阿七那儿打牌!”

  “不行,我现钱不够,”美虹对天威倒是言听计从。“不上班也得去酒家拿点钱!”

  “拿得到吗?”天威关心的只是这个。

  “当然!”美虹傲然一笑。“我美虹开口谁敢拒绝?别说十块二十块小意思,他们——哼!”

  “那就快换衣服!”天威重重地在她脸上吻一下。“我们可以痛痛快快搏杀一次!”

  “你等我!”美虹满足地笑。“天威,从今以后,我要你每天陪着我!”

  “担心什么?”天威推她进卧室。“你赶我也不走!”

  卧室门关上,天威的脸也突然阴沉下来。他忘不了刚才耐雪离开时的神情,那似乎是万念俱灰,那似乎是大彻大悟,那一种惨白与灰败令他内心扭曲得都疼了。他并非不明白耐雪对他的深情一片,他并非不知道耐雪的忍耐与委屈,没有人比耐雪对他更好的了。对他,耐雪付出了超乎她能负担的情与关怀,在他面前,她几乎完全失去了自我。天威明白一切,清楚地明白一切,他想对她好些,他真是这么想过的,可是——他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暗红,他似乎身不由己的,越陷越深,陷在他曾以为可以迅速致富、他不顾一切选择的路上,这路——不是铺满鲜花,它是一个黑暗的大泥沼,一脚踩进去时已开始下沉,下沉,他——还有自拔的机会吗?

  他盯着美虹寂然不动的房门,内心翻搅有如狂涛巨浪。他能自拔吗?他有机会吗?耐雪曾说宁愿和他相依相伴的开一间小杂货铺,生一双可爱的儿女,过最平凡最起码的生活,他也向往过,平凡未尝不是种快乐,只是——他不能也无法放弃已选择的道路,傅天威怎能平凡?怎样平凡?一个小杂货店的老板?整天守着十元、八元、酱油醋的蝇头小利,他怎甘心于这种生活?傅天威该出人头地,该轰轰烈烈,该——房门一响,花枝招展的美虹扭着身体出来,啊!美虹——他甩一甩头,展开一个根本不属于他的笑脸。

  不必再想,想得更多,痛苦更大,耐雪已去。

  耐雪已去,耐雪已去——

  “我们走吧!”美虹的香水味令人头昏,她全身都倚在他手臂上,他忍耐着。

  “你真有把握拿到钱?”他在门边问。

  “把我看得这么扁!”她扭着打他一下。“你只管去赌就是,其他的一切有我!”

  天威笑一笑,拥着她大步离开。

  美虹只是他目前走投无路时随手抓住的一块浮木,他现在需要钱,美虹能给他,满足他,这就够了,只要他傅天威能搏回一大笔钱,能重振声威,他可不在意她是谁、是怎样的人,只因为他的心已麻木,已全无知觉,他的世界已不再有良知、有感情,只是钱,钱,钱!

  酒家门口灯火辉煌,他从不涉足这种地方,说什么也不肯陪美虹上楼,只站在那儿等着。美虹去了十分钟,对他来说,却像等了长长的十年。

  他焦躁不安地,起码看了十次表,美虹能拿到钱吗?美虹真是那么有办法?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她只不过是个出卖色相的酒女罢了——美虹依然没下来,他却看见似乎已等了不少时间的于文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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