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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页

 

  “妈妈——危险吗?”心馨吓坏了,“不是说良性瘤,一定没事的吗?”

  “脑部——毕竟是大手术,”沛文苦笑,“浣思和哲凡都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不想有万一的差错!”

  “心馨,快去吧!”正伦认真地说,“我已尽了一切力量,哲凡就是不肯见我。你去告诉他,浣思——需要他!”

  心馨和秦康、沛文都意外得一怔,正伦的话——很特别、很怪,浣思需要哲凡,那他呢?他忘了自己是浣思的未婚夫吗?

  “我——”心馨还是犹豫,她完全没有把握。

  “我陪你去!”秦康走上前一步。“我们一定想尽办法让他来,心馨,要有信心,我们快去!”

  “但是妈妈——”心馨不放心。

  “她在手术室里,已经麻醉,没有痛苦。”沛文解释着,“我会先动手术,你们一定要哲凡来,这很重要,尤其对哲凡本身!”

  心馨看秦康一眼,转身大步奔出去。

  “他——会来吗?”正伦等他们走远了,才喃喃说。

  “我不知道,”沛文叹一口气,“我只是尽力,浣思希望开刀时他在一边,这是信心问题,所以——我要浣思睁开眼睛时能看见哲凡,对她的复元很有帮助。”

  正伦再皱皱眉,他觉察了在这整个事件里,他竟扮演了一个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角色,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他是浣思的未婚夫啊!

  他是个开朗又颇有新思想的人,虽然觉得无趣,却——也不能说什么,何况他爱浣思,他也是哲凡的朋友。这一切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小段,总要过去的,是吗?当浣思病愈离开医院时,一切——又会不同了。

  他祈求着、他盼望着。

  “我得进手术室预备了,”沛文看看表,“哲凡若是来了,你让他立刻进手术室,他的手术袍在里面。”

  “好!我会做。”正伦点头。

  “你随便坐一下吧,麦先生。”沛文进去了。

  正伦却没有坐,他所发现的事正困扰着他,他开始思索一件他几乎从没想过的事,他全心全意地狂热地爱着浣思,然而——他在浣思的心中占了多少地位?可有地位?

  为什么他从来没考虑过呢?为什么?

  心馨气急败坏地赶到中山北路哲凡的家中,那也曾是她的家,她熟悉地按响门铃。

  开门的福伯一看是心馨,立刻欢迎地开了大门,他似乎被吩附过,有拒绝客人的模样。

  “啊!二小姐,你不上学吗?”福伯一个劲儿笑,“你从来没有这么早来过啊!”

  “爸爸呢?”心馨没心情敷衍。

  “刘大夫在小客厅。”福伯似有所顾忌地往里望望,“温太太在里面,你最好问她。”

  心馨也不回答,径自奔了进去。

  温太太却拦住了她的去路,温太太是礼貌的、温和的,她看来也有苦衷。

  “二小姐,你——”温太太为难地瞄一眼小客厅。“你先坐一下,我去通报。”

  “不必你通报,我见爸爸。”心馨大声说,“你去做你的事,别管我!”

  “二小姐——”温太太脑色变得好难看,“请你原谅,刘大夫吩咐——任何人不见!”

  “什么V心馨瞪起眼睛,她误会了温太九“什么人不见,难道我是他女儿也不见?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拦阻我见爸爸于

  “二小姐——”温太太尴尬地退后一步,心馨的话太重,重得她无法承受。“我不敢拦阻你,只是——刘大夫发起晖气来——我们都害怕。”

  “心馨,”秦康轻轻拉拉她,示意她冷静。“别冲动,不关温太太事,你要明白。”

  “我一定要见爸爸1”心馨的坚定毋庸置疑。

  “温太太,让她去,”秦康对温太不微笑点头,“所有的后果由我来负责,你放心。”

  温太太自然不想管这件为难事,她只是职责所在而已。有人替她负责,他当然乐得走开,她也知道自己必然阻止不了心馨的。

  “是,秦少爷。”温太太终于退出去。

  心馨感激地看秦康一眼,还是秦康好,有他的陪伴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没有不顺利的事,她信心大路,立刻走到小客厅门外。

  “爸爸,我是心馨,”她用力敲门,“我能进来吗?”

  小客厅里没有回答,连一丝声音也没有。

  “爸爸,”她提高了声啻,“我能进来吗?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爸爸——”

  还是没有任何回音。心馨转头冒秦康,困惑地轻扭门柄,然后缓缓推开房门。

  小客厅里是昏暗一片,大白天了,双重窗帘仍然深垂,把阳光摒弃在窗外,里面弥漫着一种令人欲呕的隔宿酒气,空气混浊得无法忍耐,隐约见到家具凌乱,怎么——哲凡在里面吗?

  “爸爸——”心馨掩着鼻子走进去,一面和秦康迅速拉窗帘\开窗,新鲜空气和光亮一涌而入,他们也喜见缩在安乐椅中、凌乱又肮脏的哲凡。

  “爸爸——”心馨不能置信地惊呼一声,奔过去抱住哲凡的双臂,“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醒醒,爸爸——”

  哲凡胡乱地应了两声,又再沉睡过去。着来他宿醉未醒,整个人几乎都脱了形,心馨差点认不出来,哲凡几时这么乱、这么脏.这么憔悴、这么苍白、这么懒散过?心馨印象中的爸爸是整洁、严肃、一丝不苟、健康又坚强的,面前这个醉汉——真是他?

  “爸爸——”心馨伤心地哭起来,“爸爸——”

  秦康皱眉,迅速出去,很快拿了一些冰水回来,用毛巾替他敷在额头,又替他洗了把脸——脸上的油垢虽去,那乱胡须、那苍白——是哲凡吗?

  “刘大夫,醒醒,醒醒,”秦康轻拍哲凡的脸,“刘大夫,心馨来了。”

  心馨也用力摇着哲凡的双手,又大声哭叫着:“爸爸,爸爸——”

  哲凡又咿唔了一阵,终于勉强睁开惺忪醉眼,他像不认得心馨,望了她好半天,望得她都害怕起采。

  “心馨——你来做什么?”他满脸不高兴,“谁让你进来的?我不见任何人!”

  “爸爸,是我,心馨,你女儿,”她哭得好伤心,“我不是任何人,爸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快走,”哲凡不耐烦,”别来烦我!”

  “刘大夫,我们想接你到医院去一趟。”秦康说。

  “去医院做什么?我在放大假,”哲凡神色好坏,“你们别项我,行吗?温太太——送客!”

  温太太为难又困窘地出现门边,主人的命令不能不应,然而——又怎能送客?心馨是客吗?

  “我不走!”心馨怪叫起来。平日她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女孩,一旦生气,甚是吓人。“你赶我也不走,除非你立刻跟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哲凡不耐烦极了,“还不走?我讨厌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快走!”

  “不走!”心馨固执得像条小牛,“要走和你一起走!你知道吗?妈妈——正在手术室里,等着你去开刀!”

  “等我开刀?”哲凡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主世界最好笑的一件事了,他笑得眼泪也流了出来。“等我开刀?天下——有这种荒谬的事吗?哈——等我!”

  “一点也不好笑,”心馨收拾了眼泪。“曾沛文叔叔替她开刀,她只要你在旁边。”

  哲凡呆怔一下,带泪的笑声消失了,他又不耐烦。

  “为什么要我在一边?多此一举!”他说。

  “她对你有信心,你能帮助她和病魔奋斗、挣扎,曾叔叔这么说的。”心馨正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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