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觉得无伤大雅的事,其实令他怏怏不乐,因为那摧毁了她赋予他快乐的意义!
“我这辈子中,最恨的就是有人利用我!”莫慎扬咬着牙说道。她不只利用了他的人,更利用了他为她悸动的心。但……那不完全是利用啊,到了后来,对他的一颦一笑都是出自真心的啊!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水芙蓉却没有及时说出来,她只是呐呐地开口:“那……那要怎么办?利用了就是利用了,而且我也说过了,我不是故意的呀。”
她没有预料到他会那么愤怒,在不知所措之余,只好本能地嘟起小嘴求饶。
那鲜嫩欲滴的红唇,仿佛泛着甜甜的香味,在他面前轻轻噘起;她盈盈的水眸闪呀闪,乞怜似地望着他。
怒气虽然来不及消散,但是欲望的窜升更快更快,之前被她种下的欲望种籽此时倏然增长,莫慎扬的铁臂蓦然扣住了她的楚腰,将她提起。
“你要做什么?”水芙蓉看出他眸中鸷猛的火光,却分不清那是欲望,还是怒气。“你要咬我吗?不可以,那会很痛的……呃!”
一道凶猛的黑影欺上她,她怕疼喊痛的红唇倏然被堵住,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他熨在身上,连同她的唇,都被他牢牢地噙住。
第二次,他又碰着了她唇儿,而且这回是存心的!
他的攻势来势汹汹,水芙蓉挣扎着,却摆脱不了他的钳制。因为想要指责他而张开的唇瓣,是导致她失守的一大失策,他灵活的舌尖乘机窜入,缠住了她善于说话,却不善于调情的丁香小舌,恣意地吸吮。
水芙蓉几乎要晕厥。前两回被他碰着了唇,都是在天寒地冻中,身子僵硬得很,只能察觉到被轻薄的怒气,却不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地感觉到热热的情焰就在四肢百骸里游走,逐渐瘫痪掉她的推拒能力。
她不住扭动的身子,渐渐变得娇软无力,只能贴靠着莫慎扬结实的身躯。他噙着她的唇微微泛开一抹满意的笑纹,随着她的顺从,锐减了蛮横的力道,反而轻轻地以舌尖舔过她的唇沿。
如此温柔、如此轻盈,就像是沐浴在徐徐春风中。水芙蓉愉悦地叹口气,柔嫩的小手攀上了他的肩,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
“瑞雪姑娘、莫爷,热茶来了——”方才衔命而去的仆役端着茶盘,一头撞了进来,才发现目睹了不该瞧见的一幕。“啊啊啊,打扰了!”他紧张地倒退着走,脚跟却不小心绊着了门槛,整个人倒翻过去,只有茶盘还被他战战兢兢地捧在胸前。他仰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吓得猛喘气,怀疑自己若不是会摔死,就是会被热茶烫死。
此时,眺雪楼外的树丛里传出许多声音,都在好心问候他的伤势——
“喂,老李,你还好吗?站得起来就快点闪吧!”
“中途打断了莫爷的好事,再不赶快逃走,你不怕被劈死吗?”
“我们可不能现身去拉你一把啊!天知道我们都不该在这里出现,而是该在工人房里呼呼大睡!”
那仆役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翻起来,端着茶盘飞也似地逃走了。虽然他泡好的茶水不能让瑞雪姑娘喝了取暖,但他默默地相信,今夜莫爷是不会让她冷着的!
那串乒乒乓乓的声响太惊人,加上那些在夜里显得十分清晰的气音,将眺雪楼里旖旎的气氛破坏殆尽。莫慎扬在最后一次浅啄之后,轻轻放开了她。
水芙蓉倚在他胸口软软地问道:“这……这算是利用了你的惩罚吗?”如果是的话,她可能会好好考虑三不五时就利用他一次。被他亲吻的感觉实在很美妙!
“你说呢?”他并没有确切地回答,但答案其实很明白:不是!
对她的欲望,虽然是在怒气后倏然点燃,但那是因为受到了她红唇的诱惑,与惩罚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他对她不悦,依然渴望着她,就像是此时欲望得到了少许的纾解,但对她的怒气却没有减少是一样的道理。
欲望不等于怒气,两者不能互相抵销。她利用了他的既定事实,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案底。纵然喜欢她,莫慎扬无法将这不悦忘记,只能暂时压下,端视她日后的言行再做定夺。
思及此,他低吼着:“记住,要是下次敢再利用我,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第六章
水芙蓉与莫慎扬的关系奇迹似的交好,以及她夜“宿”眺雪楼的事,果然不出莫慎扬所料,以惊人的速度在莫城里传开。
然而水芙蓉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是个率性女子,过往男人们对她的宽容,使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发现自己喜欢莫慎扬,除了有些错愕以外,她也坦然接受了心中的情愫。
原本以为自己不可能动情,毕竟出身特殊,对男人与情爱已经麻木;但因莫慎扬滋生的情苗,使她感到惊喜,水芙蓉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情愫,因此几乎每个晚上,她都会借故造访眺雪楼。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莫慎扬,而且喜欢的程度与日俱增,只是一直都没有表明心迹。然而……他呢?对于她,他有什么感觉?
至少是不讨厌吧!她也发现了,莫慎扬虽然对她还是凶巴巴的模样,但每晚见到她,却从未表现出不耐烦,反而像挺喜欢她的陪伴,只是嘴里不承认而已;这多少让她初识情愫的心儿安下几分,连夜造访的举措也就更加泰然了。
反倒是与她交好的莫亭言最近落寞多了,见着她总是苦笑,却不愿多谈。
这个晚上,水芙蓉又窝在眺雪楼里,与莫慎扬作伴;她搬了张古琴,纤指轻拢慢捻,铿然琴音在室内回荡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莫慎扬闲聊。
“对了,莫城是什么来由啊?”水芙蓉挑着琴弦,像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开口。“我曾听人家说,这里本来是荒城,直到近百年前才更名叫莫城的,是吗?”
“嗯。”莫慎扬正在屋内的另一侧保养兵器,墙上悬挂的刀剑都被取下,摆置在面前;他一一细心察看着,在轻拭之间,淡淡地一应。
“是因为莫家人进驻,所以才更名的吗?”碰着软钉子,她仍谈兴不减。
“嗯。”他的回答依然很简短,有些敷衍了事的意味。
水芙蓉可不满意他的态度。放下古琴,她来到他身边,挨着坐下,美丽小脸凑到他面前,直视着他。“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你似乎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有时候回想起临时决定投奔莫城的举动,会觉得自己太轻率。对于莫城,她只是听过各种传闻而已;到来之前,她心中只有憧憬,却没有确切的了解。
听来的风土民情深植在她心中,要是没有机会印证,她恐怕一辈子都会傻傻抱信“莫城人民都是善良淳朴,毫无害人之心、妒人之意”的传言。事实与传闻落差如此之大,到底真正的莫城是什么来由,恐怕也不像她所听到的那样。
而莫慎扬,莫城的城主,应该可以给她最正确的第一手资料才是。
“有吗?”莫慎扬放下了擦拭兵器的软布,没辙地叹了一口气。
他已然大了解她的脾气。如果她想要知道什么,她一定要立刻、马上取得全部实情,不能有半点延误;否则,肯定直缠着人,到实情全被吐露才肯罢手。
有过几回经验,他学乖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你想要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