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昨天”,唐海优脑海里立刻浮现那个热辣辣的吻,小脸也不由自主的涨得绯红。
邵尔平气定神闲的坐在办公桌后,欣赏着她红咚咚的小脸。
“我是来拜托邵总裁把房子--”
“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他遽然打断她。
唐海优怔然望着他,澄澈的大眼里逐渐蓄积起水气。
一想到父亲,以及往后颠沛流离的命运,唐海优一时悲从中来,再也顾不得形象,像个孩子似的,当场瘫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邵尔平向来对女人的眼泪最为厌恶,但不可思议的是,眼前这张哭得涕泪纵横的小脸,竟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强迫自己别开脸别去看她,等着她自动放弃。
然而那个低低的啜泣声,从紧抿着唇压抑着,直到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成了哭嚎。
即使隔音良好的大门,也隔绝不了她那近乎惨烈的哭声,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数十只贴在门板上的耳朵,以及十几张嘴的窃窃私语。
邵尔平烦躁的起身,在她身边焦躁的踱起步。
“我很忙,你快走吧!”
然而地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小人儿,依旧是自顾放声哭嚎,连理也不理他。
邵尔平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对这个女人,竟然连-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你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强迫我屈服,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邵尔平是不接受威胁的。”他冷硬的声明道。
“哇--”回答他的,是一串更加惊天动地的哭嚎。
他烦躁的耙梳着一头黑发,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惹上这么个大麻烦?!
看着坐在地上的小人儿,模样是那么娇弱纤细、可怜无助,换做是铁石心肠,也会被她给软化。
只是,他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讲求现实与利益的商人,没有把房子平白退还的道理。
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当下有了个绝佳的主意。
“好像怎么样都没办法阻止你是不?”
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坐回原位,将长腿一伸,往后仰躺在柔软的大椅里。
“啊?”唐海优抬起泪湿的小脸,楞楞的看着他。
“好吧!我可以把房子还给你。”他干脆的说道。
“真的?”唐海优跳了起来。要不是隔着张大桌,她真想冲上去亲吻他。
“不过,我有个条件。”
“啊?条件?”
这两个宇,听得唐海优心惊胆跳,好像前头已经布满了陷阱,等她往下跳。
“我要你去帮我要回一笔呆帐。”
他的长指悠闲的敲着桌面,一双莫测高深的黑眸紧盯着她。
唐海优有些出神的盯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好半天才恍然回过神。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她仔细审视他的表情。
“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
面对她错愕不信的表情,邵尔平仍是一派的气定神闲。
“可是你们银行这么大,不是有专门追讨呆帐的部门吗?”唐海优小心翼翼的瞅着他。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去不去--由你决定!”他慵懒一勾唇,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
她知道他这么做,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罢了,但她唐海优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人。
不过是去要回呆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去!”她豪气万千的拍了拍胸口。
“不后侮?”不知怎么的,他嘴边那抹笑,看起来实在诡异得不太寻常。
“绝不后悔。”唐海优坚定的摇摇头。“对方是谁?”要去讨债,总得先搞清楚对方的身分来历吧!
“去了你就会知道了!”
唐海优无言望着他,被他脸上那抹破天荒的亲切笑意,给弄得有些糊涂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抹笑容莫名让她想起了--不怀好意的狐狸!
第五章
一大清早,位于县郊的某栋豪宅前,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伸出一颗小头颅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
只见大门前站着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就连宽敞的院子里,也有几名保镖模样的黑衣男子走来走去,像是在巡视些什么。
唐海优被这种戒备森严的气氛弄得有些害怕,正犹豫着,要不要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突然间,一只大手连衣带人的把她给拎了起来。
“你躲在这里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震耳欲聋的粗声咆哮,撼得她耳朵隐隐作痛。
“我……我……”男人巨大有力的掌,勒得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有事要找萧邦。”
“你找偶棉老大做什么?”男子把她拎到鼻端前,巨细靡遗的端详起来。
“我……我是来请萧先生还钱的。”唐海优心虚得像是她才是那个欠钱不还的人。
“还钱?”男子的巨声咆哮,几乎震破她的耳膜。“你是哪一帮?”
“哪一帮?”唐海优虔敬的觑着眼前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孔,赶紧摇摇头。“我……我不叫哪一帮,我叫唐海优。”
“好啊!在老子面前,你还敢给我‘假肖’--”
粗勇男子恼怒得涨红了脸,举起拳头就要朝她身上招呼。
“阿狗!”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阻止了即将落下的拳。
男子楞了下,赶紧松开手,毕恭毕敬的喊了声。“老大!”
唐海优的目光顺着阿狗身后望去,只见一名方头大耳,有几分草根味的男子,拖着木屐缓缓走来。
“老--老大?”
唐海优的目光溜过他手臂上的龙凤刺青,三分电卷头,以及那身花衬衫。
眼前这个萧邦,跟那个作古的名音乐家萧邦,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在,她终于知道,邵尔平的笑代表什么意思了。
看了眼他身旁环绕着七、八个黑衣小弟的阵仗,唐海优两腿很不争气的软了一半。
“你素随?来干什么的?”萧邦粗声粗气的用下巴朝她点了下。
“我……我是代表承京银行,来请你归还欠款的。”即使两脚抖得厉害,她还是铁了心,把小命豁出去了。
闻言,萧邦非但没有亮出什么拳头、刀子来,反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小丫头,你诸不诸道偶是随?”
“我--我当然知道!”
光看他手臂上的刺青就知道,他铁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砍人不手软,把绿岛当成自家厨房出入的狠角色。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要偶还钱?”
他亮晃晃的白牙闪着寒光,像是已经把刀抵上她的脖子。
“我也……也是受人之托,拜托萧先生不要为难我。”
“上回那邵尔平叫了几个软脚虾来要钱,被偶修理得惨兮兮,就连警察也拿偶无可奈何,这回,他竟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闹笑话?”
闻言,他身旁的一干小弟全都笑了起来。
看着萧邦无赖似的笑容,以及一干人笑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唐海优羞恼得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简直是个无赖!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难道你们老师没有教你吗?”
然而一开口,她立刻就后悔了。
在她眼前的可不是善良可教的孺子,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道老大啊!
果不其然,萧邦的脸色顿时难看得,像是要杀人似的。
“你敢教训偶?”
“不--”她哪有那个胆?不过是一时心直口快罢了!
“你的胆子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偶说话。”
萧邦的目光看得她毛骨悚然,像是正考虑着要把她大卸五块、还是八块似的;
“是……是吗?”唐海优的背脊开始窜出冷汗。“我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一点。”她涎着笑脸打哈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