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得亲手杀了她,俊脸阴寒表情覆上厚厚寒霜,「很好!就给你七日的时间养伤。」
当他绝然转身,东方净因气急攻心又呕出大量鲜血,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
蓦然回首就见到娇柔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鬼剑岳飞奔向前将她抱起,「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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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净因失血过多,一张小脸惨白如纸,躺在床铺上的身躯动也不动,呼吸起伏极浅,要屏气凝神才看得出她还在喘息。
而他的心不停狂跳,剧烈跳动像是要蹦出胸口,鬼剑岳很痛恨这等待不安的感觉,而双手因想杀人的冲动而微微战栗。
该死的大夫!诊断治疗两个时辰仍没有开口说半句话,要不是念在净儿的伤口已包扎完成,他真会将这庸医给宰了。
久久之后,高大夫收拾药箱开始提笔写下药方,缓缓叹息道:「当年鬼残邢会退隐江湖,因为他做了一件愚蠢的事,那就是将深爱的女人给害死。」
「天底下大夫不计其数。」鬼剑岳冷冽的嗓音意味着浓厚警告。
「没错!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我是安邑最好的大夫。」高大夫压根不理会他的威胁继续又道:「想不到多年后其子又想步上后尘,此人更是愚蠢至极!」
「你再胡言乱语,我立刻将你的舌头割掉。」鬼剑岳手上的茶杯应声而碎,锋利的碎片足以取人性命。
「鬼域少主不过尔尔,听不进忠言、性情浮躁又如何独霸一方?」高大夫佯装惋惜藉此刺激他。
「有话直说。」他的心情鲜少被挑拨,鬼剑岳沉下脸有些厌恶浮躁不安的自己。
「在你看了父亲过着懊悔痛苦的日子后,还不好好珍惜爱人,那不是愚蠢至极吗?」高大夫望了他一眼,又提笔写下第二张药方。
「我的事犯不着外人来管,快写下药方回地牢。」生父那长年带着忧郁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他心里,远望东方净惨白的面容,鬼剑岳的心被狠狠一击。
「我是管不着鬼域少主的事,但以下谈话事关药方,为医者不得不说。」高大夫一脸无奈的望着他,手上的笔停歇不动。
「说!」鬼剑岳捺着性情给他废话的时间。
「或许你不爱少帮主,为了独霸天下可以亲手杀了她……」知道自己触犯他的忌讳,高大夫很识相的动手飞舞写完第二张药方。
拿出第三张纸,他深深长叹一声,犹豫着该不该下笔。
「但是……你杀得了自己的孩子吗?」
鬼剑岳手上的碎片深深扎进掌心里,他僵直一会才回过神,「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心里很明白,这是治疗内伤与外伤的药方,而这两张分别是安胎药与堕胎药方,你自己作决定吧。」
将药方全塞进他的手里,高大夫收拾纸笔准备离开。
见他又发愣,高大夫冷笑着,「如果七日或十月后少帮主一样得死,那么就别浪费药材了。」
「住口!」鬼剑岳愤怒的站起身,揪住他的衣襟嘶吼。
「如果那孩子被顺利生下来,没有母亲会很可悲的。」高大夫揣测他的内心,一语命中要害。
「不过是个局外人,别自以为是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我只是在说没有娘疼的孩子有多么可怜,鬼残邢走过的路有多么悔恨悲哀。」高大夫笃定他绝不会蠢到断送自己美好的将来。
「再说一句,我就割下你的舌头。」内心事再三被挖掘,鬼剑岳拿起手中的碎片出声喝阻。
「无妨,如果盐帮注定要异主,我愿意誓死效主,那又何必还管有没有舌头可用?」轻拭脸上的血迹,高大夫又笑道:「不过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鬼剑岳,否则为何盐帮没有任何人死亡?你在害怕少帮王会恨你,冥冥之中你已经在为自己留后路。」
「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鬼剑岳伸出双手狠狠勒住他的颈项。
「当鬼剑岳……会比当水云天……好吗?」被掐住脖子的高大夫无畏惧又讥讽约问道。
结结巴巴的话语却有无穷震撼力,鬼剑岳松开双手将他推离,「滚!立刻给我滚回地牢!」
鬼剑岳的咆哮声引来部属关切,立刻进入厢房将高大夫架离。见他深受影响,高大夫又开口,「最后一个问题……就算你独霸天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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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鬼剑岳抱着东方净飞奔求医,远处角落里气呼呼的水凝语不禁又怒骂出声,「笨儿子与你一样愚蠢,一再伤害深爱自己的人。」
当初以玉佩与水月内功心法诱骗鬼剑岳,又泄漏他的行踪让他被宇文傲所伤,在他消耗大量内力之后,独缺一招的水月内功心法会封锁内力,使得他被迫困在东方净身旁,费尽心思安排这场局,只是希望能促成一桩佳缘,化解一切是非恩怨。
独霸天下不过是一个诱饵,眼见佳缘将促成,却因鬼剑岳的野心一再作祟而阻碍重重,水凝语看着东方净受苦,恼怒得只想痛串鬼残邢泄恨。
「娘子别气,就让我出面收拾残局。」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因不孝子而被怒骂几回了。
已届三十六岁的爱妻仍保持绝美丽颜,风韵犹存,顾盼之间妩媚动人,多年来她一直是他唯一的爱,在为她当了二十年鳏夫之后,得知她仍活在人世间,他对她的爱与狂便更加的深厚。
「不必了,他连爱上东方净都没有自觉,我要他自己承认感受,否则这段感情只会以悲剧收场,不过真是气死人了。」水凝语气愤的绞着手绢。
「可别气坏了身体。」鬼残邢将她搂在怀里安抚。
「离我五尺远。」她奋力将他推开。
「娘子,我真的知错也痛苦悔恨了二十年,请你别对我如此冷漠好吗?」两道浓眉深锁,他放下大男人的身段苦苦哀求。
「这是原则问题,在双绝未联姻之前,你休想碰我一根寒毛。」水凝语别过头不理会他懊恼的神情。
真正的玉佩是刻划着旭日东方,水月云天;双绝联姻,百年好合。那是她与师兄奉师父之命成婚的信物,然而在她十六岁时遇到鬼残邢这个霸王,玉佩成灰而她的心也被他掠夺。
无奈却在她爱上鬼残邢之后,却因他的不信任而含泪跳崖,二十年后为了证明孩子并不是东方啸天所有,因此她才极力策画算计。
「那不孝子是那么像我,我怎么可能还会说他不是我的孩子。」一时嫉妒让他错失二十年与她相处的时光,鬼残邢恨透自己愚蠢的行为。
「如今这不只是原不原谅你的问题,而是岳儿的思想行为偏差,需要让他懂得爱才能挽回他的未来,其实我要负起大部分的错,我用了二十年恨你、惩罚你,却将这孩子遗忘忽略,如果还不能为他做些什么,我根本不配当他的娘。」水凝语很懊悔自己浪费了二十年的光阴。
她太爱、太恨鬼残邢,多年来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她听闻鬼剑岳骇人的江湖事迹,这才明白自己铸成大错。
思及鬼剑岳毁掉神剑门,他看自己的眼神,在他心里她比仇人还不如,这让水凝语的心痛得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