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举动让众黑衣人震惊,杀气收敛几分,这下不敢轻举妄动。
而东方净只顾虑亲人的安危,压根没能发现她身后的敌人重伤倒地,纵身飞旋来到他身边,「云天快带着老爹离开,我掩护你们。」
「云天……」情况危急岂能踌躇,她推着他催促道。
原本计画着当她来到身边,便一招命中要害让她命丧黄泉,而他的手竟然在颤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想替她包扎伤口的举动,他究竟在想什么?!
实在痛恨自己的情绪又被她影响,水云天以眼神下令。
众黑衣人又扑向前围攻,东方净拚命的突围为他们开路,「快走!逃到分部求救。」
在她分神之余又被击中一刀,回头见到水云天仍旧伫立不动,东方净心慌意乱之下,使出的招法凌乱让敌手有机可趁,「云天……我求求你别再管我的安危,你快带着老爹离开,快走啊!」
倏地!数把利刃同时架上她的脖子,拚斗厮杀终于停止,就待一声令下盐帮就宣告瓦解。
不必亲自动手,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死,但此刻水云天却像个僵硬的石人伫立,深邃眼眸有着难以捉摸的眼神,仿佛在考虑挣扎什么。
寂静无声更显得气氛诡异,东方净愈来愈惊恐,「鬼剑岳!要掌控盐帮只须杀我东方净,我求你放过我的亲人、弟兄们,相信只要你高抬贵手,盐帮会愿意效忠于你。」
为首的黑衣人不言不语,东方净以为自己还不够低声下气,于是双膝跪地诚心的哀求,「我东方净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求你放过他们。」
她的举动很碍眼,一个有王者气势的女人竟像个阶下囚。
双手成拳指甲陷入掌心,水云天再也忍无可忍的斥喝,「够了,放开她。」
他将东方啸天交付于他人,来到她面前。
「东方净,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没有时间多想为什么她能摆脱箝制,获得自由后,东方净急急护在他身前,「鬼剑岳!就算我只剩一口气,也不许你伤害他。」
她娇小的身躯因失血过多而脚步有些踉跄,斥喝威胁的话语也因呕出大量鲜血变得气若游丝,但她的眼神依旧强悍骇人。
一切又回归寂静,滴落的鲜血声是唯一的声音,渐渐的鲜血染红水云天的衣裳,不断晕开又晕开,红滥滥的颜色令他思及黄昏时……她穿着嫁衣妩媚的模样,还不到半日的光景所有一切全毁了,而他正是扼杀她美丽的凶手!
水云天撕下衣角替她包扎手臂的伤口,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舍不得她死,「有一条路可以让你、我和平相处,只要你领着盐帮投靠鬼域,辅助我一同并吞天下,你依然会是我的妻子。」
很清楚以东方净的个性,这条路绝对行不通,水云天仍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了,给予选择是他最大的让步。
熟悉的嗓音说着陌生冰冷的话,东方净不懂的摇头,「云天……你在说什么?」
「或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等你的伤痊愈之后,你我以生死定胜负。」水云天不理会她的问题继续说道。
「以生死定胜负?!云天你是怎么了?」他的表情好冷绝,没有起伏的音调足以将她冻伤,她整个人傻了。
柔柔呼唤声又扰乱情绪,水云天嘶吼咆哮表明真正的身分,「别叫我水云天,我真实的身分是鬼剑岳!」
「鬼剑岳?!」这句话像是千刀万芒穿刺心房,将世界给颠覆了,东方净紧紧揪住他的衣衫,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会是那个可怕的男人,「云天你疯了吗?你怎么可能会是鬼剑岳?!」
别过头不愿意直视她那震惊的表情,鬼剑岳冷笑回应,「哈哈!我一手导演的戏可真精彩逼真,竟能让你在生死边缘还能如此相信我。」
「戏?!」东方净转身环视四周。
众鬼域爪牙全屏息以待,为首的黑衣人必恭必敬低头待命,就连最初被她擒住的鬼斧等人都已离开地牢,而盐帮兄弟们早已成了俘虏全被困住,地上二十面令牌是那么刺目,京城、太原、宜春、襄阳……多么巧合啊,全都是与他巡视过的分部,而今夜爪牙们能无声无息入侵,想必也是有内应。
残酷的事实狠狠啃蚀四肢百骸,她最深爱的男人竟是……
东方净抱着头嘶吼,「不!你怎么可能会是鬼剑岳?别骗我了,初相遇时你几乎只剩半条命,怎么可能还有心机去谋算设计呢?」
将所有阴谋算计全部坦承,鬼剑岳脸上尽是狡黠的笑容,「就是因为受伤才会被迫困在你身边,否则我何必大费周章?
「我鬼剑岳是何等人物,就算只残存一口气仍旧有能力独霸天下,我很懂得运用自己斯文俊朗的外貌,先是夺得你的心,然后一步步……」
「不!绝不可能,你根本不会武功,被鬼域的爪牙挟持时,还为了我挨了鬼剑岳一刀啊!」他每说一句话,仿佛就是用利刀砍她一刀,已经伤痕累累的东方净仍不愿误解他。
「当人质可以不必吹灰之力救部属,而一点轻伤便可以获得你的爱与信任,何乐不为呢?如果没有让你爱上我,那如何要你言听计从?如何得到搜集盐帮各分部弱点的机会?在吞噬盐帮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整个江湖,你不过只是我独霸天下的垫脚石。」鬼剑岳冷酷的话足以杀人于无形。
见到她受伤害,他该是享受成果的喜悦,但很该死的!他竟连一点窃喜之意也没有,甚至痛恨为什么得把话全部详细挑明。
「全是假的?」魂魄像是被抽离身体,东方净神情恍惚。
「是!」很好,她终于相信了,不必再说一些废话,鬼剑岳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他神情放松的模样一如以往温柔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却燃起东方净快死的心,她喃喃的倾诉道:「你不可能不内疚,否则就不会频频提醒我要防你,你不可能不关心我,否则你不会要我小心宇文傲,你不可能不爱我,否则你老早下手杀了我……」
「我对你全是假的!是你愚蠢,明明提醒过你,我有多危险,如今依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她咄咄逼人让他无法招架,鬼剑岳恼怒嘶吼。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何还要给我选择的机会?其实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东方净走向前索取真正的答案。
「住口!」鬼剑岳凝聚内力在指问,运出的掌风穿透墙壁,轰隆隆的倾倒声阻断她的话语。
嗡嗡声仍在耳边回荡,他击出的掌势只差一寸就轰掉她的脑袋,无声的泪水滑落,那是她的第一滴泪也将会是最后的一滴泪,「泪干、情已逝。」
「要当我鬼剑岳的妻子或是一决生死?」答案很明显,但他仍旧不死心的再次询问着。
面对她的指控与怨恨,让他有些后悔没有立刻下令杀她,只因不容许她对自己有丝毫怨恨,她对他只能存留爱,在她心里除了爱他什么感情都不能有!
很矛盾!他根本不相信爱,却一味要她爱自己。
晶莹剔透的泪水从脸颊滴落消失,东方净的眼神空洞,语气是如此淡然,「我对云天说过,如果他去世,我绝不改嫁。」
「你……」她的话语震得他几乎说不出话。
「鬼剑岳!我东方净绝不会让你为所欲为。」东方净已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