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承认喜欢他、感动他为她所做的行为,那又怎样?对男人唯唯诺诺、必恭必敬的女人,是永远无法独立自主做大事的……
所以,某些时候,例如现在,她必须坚守自己的想法和原则。
「我们应该先交往看看……」
「我们已经交往过了!」宁乙典烦躁的提醒,「接下来当然就是准备结婚了。」
「不是这样的……」丝丝思绪杂乱无章,一堆想法在脑中纠结,不知从何说起。
「宁先……」他利眼一瞪,她马上改口:「乙典,结婚是大事,过程很麻烦的,我一辈子只想结一次婚,所以对这件人生大事,自然得谨慎小心、多方考虑,而且……而且……」她喉咙一紧,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而且怎样?」
丝丝赶紧润喉续道:「我还年轻,没想过结婚那么遥远的事情……我想多过几年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她蹩脚的口才,努力带出暗示。
「以前没想过,现在想刚刚好,最重要的是,妳这年纪嫁人已不算早婚了。」他见招拆招,决意问出让她裹足不前的症结。
「可是……哎呀,你怎么就是不能明白呢?」丝丝气他更气自己,脑袋满是死结,不知如何表达才恰当。
「反正我就是不能早婚!」最后,她仍旧沉不住气,向自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投降,「我要证明给我爸妈看,女人不是只能结婚生子,我要做一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
「独立自主?」宁乙典一脸错愕,一度怀疑自己的听力有问题。
「没错,我要当一个女强人。」她的气势不改。
她一直向往经济独立的新女性生活,她的近程人生规画里,没有婚姻,更没有小孩。
她若没说错,那么一定是他听错了。「妳怎么当女强人啊?」他实在很难将幼稚园女老师和一个事业成功的女强人联想在一起。「而且新时代女性这个词儿,和妳一点也不配。」
「你……」他的批评如此直接不客气,如大石般将她的梦想碾碎,丝丝差点飙泪。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脸。」
什么意思?「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妳还听不出来吗?」
「听出来什么?」
宁乙典告诉自己,忍忍忍,他和她之间的对话已经不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可以形容了,只有听不到的聋子,才会不懂他的意思,也只有看不到的瞎子,才会没看见他的脸部肌肉在抽动。
「妳在幼稚园上班太累了,我不喜欢。」自行调匀呼息,他又说。
「我不累啊!」而且,她喜欢就好,不是吗?
「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那种工作不好。」
「怎么会……」丝丝尚未发表完毕,他的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动作之迅猛,令她连眨眼的时间也没有。
「妳确定要继续反抗我吗?」他声音透着危险的威胁。
丝丝脸色刷白,下意识的抱头。
她的动作引人发噱,宁乙典恼怒尽消,爆出大笑,「妳在怕什么?我不会打妳。」
扣住她的下颚,勾起她的小脸与自己相对,「我有一百种让妳妥协的好办法,但不包括动手打人。」
不愠不火的徐缓嗓音,自有它的魅力,丝丝脑袋瞬间被凿穿,思考能力化为零。
「妳会放弃当个新时代女性,对不?」他的唇办贴近她的发鬓厮磨耳语,惹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窜过一阵电流。
「不……」她想开口,声音却异常瘖哑无力。
「妳确定?」宁乙典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瞳,淡淡粉红色的双颊,像个小孩般,而孩子总是无知的,只要给糖吃就搞定了。
一颗糖,一个糖蜜般的吻……
禁不住滟滟红唇的召唤,他低俯下脸孔,品尝她的甘美,那比记忆中更加甜蜜柔嫩的滋味……
她在飞吗?丝丝恍惚的想,她的双脚好像没有着地,整个人轻飘飘的,脑袋里的画面彷佛定格,停留在某个时间点……
宁乙典逐渐加深这个吻,舌尖或进或出地,在她口中及唇上挑逗舞动着,直至双臂确实感觉到了她的体重,双眼看到了她的瘫软陶醉,才邪恶地问道--
「要不要嫁给我?」
「嗯……」
「很好。」唇没移开,他的眸心闪过一道得逞的光亮。
第十章
您的电话将转接至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
第四十八次。
您的电话将转接至语音信箱,嘟声俊,开始计费。
「第四十九通!」瞪着手中的电话,沉闷的低气压笼罩着宁乙典。
下班之后,短短的两个小时,他总共打了四十九通电话给卢丝丝,用手机打、也用家用电话打,但她一通也没接,手机似乎关机了。
早上送她上班时,她的样子看来一切正常,没有特别提起今天有事,但当他下班回家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他吸口气,往门外走去,再盯着手机好半晌,决定再拨一次。
您的电话将转接至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
「该死!」小白痴竟敢不接他的电话,让他像个白痴一样打个不停。
「乙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一下班就猛打电话,打给谁呀?」原思蕾和王婶就在门口聊天,看见儿子出来,挡不住旺盛的好奇心,开口询问他的古怪。
「没事。」宁乙典阴郁的回答。
莫名的惶然揪着他,联络不到卢丝丝,他的心情荡到了谷底。
「不想说就算了,但你的表情有必要搞得那么阴沉吗?」问不出八卦,她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连哼两声,「你自己进去照照镜子,不要站在这里吓人!」
她转过头来,注意力回到王婶身上,「王太太,我们刚说到哪里了?」
「我说丝丝那女孩咱们都别抢了。」
正往屋内移动的宁乙典,闻言停下了脚步。
「怎么说?」
「傍晚我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到家里找她,不到二十分钟后,他们一起出来……」
「妳说什么?」一堵肉墙陡地插入两人之间。
「哇!」王婶吓了好大一跳,肥胖的身躯一时重心不稳,晃了两下后,总算站稳,「呼,宁家老二,王妈妈差点被你吓死!」甜不辣般的白胖五指,抚着胸口直喘气。
「儿子,你在干嘛?」他像幽灵一般窜出来,原思蕾亦受到惊吓。
「王妈妈,妳看见丝丝和谁在一起?」他握着她的肩胛,前后猛晃,「妳说啊,快点说啊!」
「痛、痛,好痛……快点放开呀!」王婶疼得挤眉弄眼、呜哇呜哇叫个不停,连忙用尽吃奶力气,扳开他的手指。「我说、我说……」
他的力道之猛,毋须检视也能猜到,等会儿肩上肯定染上两片瘀青。
「丝丝和一个男人出去了!」王婶忍着痛楚,忍不住犯嘀咕:「招谁惹谁了我,无端遭受皮肉之苦。」
「那男人是谁?」宁乙典置若罔闻,继续追问。
短短几秒内,他的胸口涌上太多情绪--苦涩、愤怒与不安,他几乎负荷不了。
王婶纳闷之余却也心惊胆颤地回说:「我没见过那个男人,不过今天丝丝好像特别打扮过,穿了件很有气质的裙子呢,和平日上班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边说边退,不敢靠他太近,宁家的二儿子素来以火爆闻名,激动起来像是一头发疯的狂牛,横冲直撞,太恐怖了。
「妳没看错人?」他仍是不愿相信。
「当然没有,他们车子从我面前经过时,丝丝还跟我点头打招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