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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心里仍是有些庆幸他没来,仪儿说她在病中有些疯狂,老是要脱衣服,让她听了差点窘死,幸亏风远扬遗憾的说她没有脱成功,让他不能一饱眼福。不然,她真的不知要如何活下去?毕竟,女子的身体岂是夫君以外的人可以瞧见的呢?

  思及此,她不禁觉得更加失望与沮丧,徘徊在生死边缘,她的丈夫竟然无动

  于衷?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在那场大病中直接步向黄泉还比较好。

  “你又在想什么?”一身轻装的风远扬捧了一碗药汁走了进来,脸颊上还沾了两抹烟灰。

  庄月屏乏力的应了声,“没什么。”她对这位来医治她的病却不收分文的风远扬实在讨厌不起来,可是,他实在……

  “来,喝药吧!”风远扬就这么大剌刺的坐在床边,一点也不觉得不妥。

  庄月屏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更往床里头靠,“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她就是受不了风远扬对男女礼数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

  风远扬笑了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不会冒犯你的。乖,喝药。”他用汤匙舀了药汁送到她唇边。

  风远扬还有一点让她无法接受,就是他老是没大没小的,把她当作妹妹一般来哄。

  张开口,她吞下药汁,顿觉满口的苦涩,但苦不过她心头的滋味。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我可以自己喝药。”她伸出手想接过药碗。

  但风远扬摇摇头,“我难得喂人家东西吃,你就让我过过瘾嘛!”说著又舀了一汤匙,“来!张开嘴巴。”

  庄月屏无奈的又喝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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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大的胆子!”阿顺恰巧在此时踏进门来。他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这少年太过放肆,竟然连夫人都敢惹?而夫人也不应该,怎么可以跟堡主以外的男人这么接近?不过这也难怪,堡主老是对她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呀!

  “谁大胆来著?”风远扬笑嘻嘻的,又舀了一个汤匙,“来,再喝一口吧!”

  庄月屏有些不安看著阿顺,但风远扬的盛情难却,她还是张口喝了。

  阿顺愈看愈不顺眼,走上前想把风远扬手上的碗夺走,“喂!你是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动别人的妻子?”

  风远扬一边避开阿顺的手,一边说道:“谁教那个为人丈夫的不闻不问,这屋子里又没有可以帮她的人,屈屈不才我不得已才大著胆子来服侍这位被人丢在地上踩的名花,所以你不但不该骂我,反而要称赞我的好心肠。”

  “我呸!我看你是乘机揩油。”说完,阿顺握起拳头就要教训乳臭未干的小子。

  风远扬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庄月屏,俯身躲过阿顺的拳头,“你气什么气?她又不是你老婆,你发什么癫?”他跳了起来再度躲过阿顺的攻击,“莫非……你对堡主夫人也有遐念?”他哈哈笑了三声,才转身跳窗离开。

  阿顺怒气未平,大声嚷道:“去你妈的!谁像你这么没品?”

  庄月屏沉默的喝著手上的那碗药汁,脑子里回荡著风远扬出口的那些话,其中最刺耳的莫过那句——我不得已才大著胆子来服侍这位被人丢在地上踩的名花

  的确,被丢弃在地上踩的名花已经不娇艳了,任谁看了也不会感到怜惜,因为,名花离枝终会枯萎,然后化为尘土任人践踏。风远扬比喻的没错,她的未来怕是只能任人践踏了。

  “夫人,”阿顺收起怒气,恭恭敬敬地亲切询问:“身子好了些吗?”

  她木然的摇摇头。

  在她重病的这段期间,阿顺突然出现在绮春阁,说他刚进雷风堡,父亲是明月庄老总管的好友,对明月庄唯一幸存的庄月屏念念不忘,托他在雷风堡多多照应幸存的小姐。

  这份友谊来得惊喜,这孤单的绮春阁及她都欢迎朋友的到访。

  毕竟,严令风不在乎她的死活,也总有其他人在乎吧?这让她心中有一股暖烘烘的感觉,让她紧抓著不想放。

  “我今天带了些人参来给你补补元气。”阿顺从袋子里拿出一盒人参,“你身子这么虚,不补一补实在不行。”

  庄月屏笑了笑,“怎么可以让你破费呢?这点病不算什么,这些人参你拿去退了吧!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是该多存一些钱娶妻吗?”

  阿顺的心里有一丝感动,眼前的夫人一点也不像堡里仆人们说的骄纵任性,反而非常细心体贴,而且声音软软甜甜的。他不明白,得妻如此,堡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抛下如此的名花不怜,反而去招惹花街柳巷的路边野花。

  如果夫人是他的妻,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愿离开一步呀!

  “夫人,你真爱说笑,像我这样的男人,有谁看得上眼?”阿顺有些羞赧的红著脸,“我是个做人家仆的,既没地位、身分,又长得不好看,哪家的姑娘愿意屈就嫁给我?”

  “阿顺兄,你别这样看轻自己,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身分地位不能代表一切,至于长相……一个人的内心比长相更重要。”

  阿顺眨眨眼,实在很难相信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夫人曾经拿著皮鞭,谁不顺她的意就动手打人,谁碍了她的眼就开口骂人,听说她还打过堡主,骂堡主是杂种呢!

  但眼前这夫人不像是那么恶劣的女人呀!

  “夫人,你人真好。”阿顺由衷的说道,心里还想著谣言真可怕,可以把这么好的人说成那么坏。

  但庄月屏只是轻叹的低首,“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你在堡里工作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应该耳闻了。”

  顿时,阿顺感到非常尴尬,清了清喉咙,“夫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信那些谣言,我还会告诉那些人,说他们都错了,夫人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好人。”

  庄月屏摇摇头,“阿顺兄,他们没说错呀!我曾经……曾经是个坏女人……唉……”

  她那悲哀的表情让阿顺看了心里一阵抽痛,这样的女人能坏到哪里去?

  “夫人,人家不是说人非圣贤,孰……孰能无过?你……以前做错了,现在改还来得及呀!”

  庄月屏落寞的摇摇头,“太迟了,已经没有人会再给我机会了……”搁下药碗,她勉强装出笑颜,“阿顺兄,不说这些了,我许久没出绮春阁,告诉我一些堡里发生的新鲜事吧!”

  “哼!你再说一遍。”严令风不悦的看著低首站在他面前的“心腹”。

  阿顺的声音发颤,只因堡主不生气时是很亲切仁慈,可一旦发起脾气,就好像阎罗王般的冷酷无情。

  “堡主,我……我觉得夫人是个好……女人,你……你不应该让府里的人再欺负她了。”阿顺提著胆子把话说完。

  堡主明明知道那个总管并吞了该给夫人的月饷,却一声不吭的任由这情形继续下去,让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总管欢欢喜喜的占了便宜,真是令人忿忿不平,他实在无法理解堡主的心里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另外,堡主明明很关心夫人的身体,却故意装作不闻不问,还要他假传消息说他离堡到北方,身边还带了一名艳妓同行。事实上,他却还待在府里,每天向药行买来滋补的上等药品,让他充作一篮篮的“劣品”替夫人补身。

  唯一看破的是那个有两把刷子的少年大夫,他甚至曾嘘声的吹著口哨,落井下石的嘲讽,“这雷风堡真奇怪。当家夫人住的地方这么寒怆,吃的却是上等的药草;你家堡主明明很关心他的夫人,却装出一副不关他的事的模样。天下夫妻这么多,我从来没看过这么虚情假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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