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玲走进自己独自拥有的豪华卧房;冷冷清清、地四周,凄凄凉凉的心境,她的生活是“压抑”二字所堆积出来的。如果说,她能从生活中找到一个不用压抑自己去接受的字眼,大概只有孙仲宇这三个字吧!
在孙家,她是个“花瓶夫人”,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如果有的话,充其量也只是“夫人”二字护着她,而她爱情的生命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断送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过着“压抑”的生活,因为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丈夫,更无法接受有丝毫瑕疵的感情。
她不知道这些日子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不过,这些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切都将过去,都将雨过天晴,而她也快解放自己了。
尤淑以独自走在偌大的校园里。
今天是周末,学校里的学生少了许多,相形之下,校园似乎安静多了。她找了个树阴浓密的地方坐下来,隔着树叶看向刺眼的阳光。
多久没有好好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她苦笑的转移了视线,望向前方的操场,再看向无限远的天际。
姊姊的自杀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她没想到最亲爱的姊姊居然就这样走了!犹记得一个多月前,她们还一同吃饭、逛街、评论走过眼前的男士,而今,她就这样走了。
一跌入回忆,泪水又模糊了她的视丝,豆大的泪水一滴滴滑落脸庞。这泪落得无声无息,就如同尤丽君走得悄悄然一般。
她永远忘不了当她赶到现场,看见姊姊躺在血泪中的样子,那一刻,她被恐惧吞噬了!她只知道她要姊姊活下来,只要姊姊活下来,什么都不重要。
可是,她还是走了——为了一个男人而自杀。太不值得、太傻了!
她不知道孙仲志在姊姊心中到底占有什么样的重要位置,更不明白一向温柔的姊姊有什么理由非死不可,可是,她知道一定是那个姓孙的对不起姊姊!
一直以为他们们是天生一对,男的多情俊美、女的温柔体贴;怎知孙仲志会始乱终弃?姊姊最深的情却换来他的寡情薄义,这教她情何以堪?
尤淑以静静的依靠在树干上,将所有的紊乱思绪逐一沉淀后,她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报仇!而且不惜任何代价。姊姊都可以拿自己及孩子的生命来抗议他的负心了,她区区一个尤淑以又算得了什么?必要时,来个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唤着她的名字;她一抬眼,岳永昙正笑吟吟的站在眼前。
“淑以,好久不见了。”
虽只是淡淡的一句问候,却令她有着备受抚慰的窝心感觉。
“好久不见。”尤淑以站了起来。“今天下午没课,你怎么到学校来呢?”
“有些东西忘了带回去,到学校来拿。”岳永昙笑了笑,“心情好些了吗?别想太多,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我会尽力帮你。”
“谢谢!”
岳永昙关心的问候,令尤淑以倍感温馨;心情一激动,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补考的日期是下个礼拜六、日。明天约个时间,我把笔记拿给你。这次期末考都还算简单,就只有林教授的题目陷阱较多。”岳永昙顺手将手帕递给她,“别再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子,尤大姊在天上会不安的。”
“她本来就死不瞑目!”尤淑以抽抽噎噎地说,瞧得岳永昙又难过,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别再难过了,走,我陪你出去走走。”
尤淑以轻轻的点了点头,顺从的与岳永昙一同步出校园。
“你知道吗?我姊姊是自杀死的。”尤淑以在坐入岳永昙的车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突来的一句话,让岳永昙愣了一下;虽然这事情她早就知道,但是,由尤淑以口中说出还是带给她不小的震撼。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启动引擎。“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被一个姓孙的男人始乱终弃,所以自杀以示抗议。”尤淑以深叹了口气,苦笑的摇摇头。“她好傻!她留给我的信中提到,她曾试着报复,但是每每想到过去的一段情,她又下不了手。她甚至试着用孩子挽回他的心,但是……他居然拿钱叫她去把孩子打掉,还说了许多令人寒心的话;那个男人简直就把我姊姊当成妓女一般!他忽略了她的真情,忽略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根本不配爱她!”
听到这里,岳永昙不禁长叹。原来,孙仲志的罪行真的是罄竹难书、她原以为是孙仲宇个公元他的偏见,总之孙仲宇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
“我真的不知道姊姊看上他那一点他有太多太多的过去他泛情、专制、又自私,可是这些在姊姊眼中彷佛都成了优点一般。她对他的倾慕与日俱增,但他却对她日渐厌倦,这样背道而驰的感情注定是悲剧!”
“有时感情会蒙敝事实的。我想尤大姊也是身不由己,就算她知道那位孙先生是虚情假意,她也宁愿相信他。”
尤淑以无奈的苦笑,“那位薄情汉的弟弟,是我姊的直属学弟;他就曾劝过我姊,要她不要太接近他哥哥,可是忠言逆耳,她哪肯听?”
“你见过那位孙先生吗?”
“他化成灰我都记得!那张小白脸的确很吸引入,他弟弟我也见过,虽然只是相片,但他比那薄情汉好看多了!有时我宁愿姊姊喜欢的是他弟弟……唉!我怎将话题扯远了呢?”
连尤淑以都称赞他,可见仲宇的确比孙仲志好多了。
岳永昙虽替尤丽君遇人不淑而难过,却也为自己慧眼识英雄感到自豪。她默默地开着车,回想从前孙仲志在她面前体贴的举动、呵护的眼神……好可怕的一个男人!今天总算看清他了。
第六章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尤淑以一屁股坐进岳永昙的轿车。
“考得还好吧?”岳永昙踩下油门。
“可以AllPass的!看了教授的得意门生所整理出来的笔记,我还会考不好吗?不过,考了一整天倒真是挺累的。”尤淑以伸手调了调冷气。“待会去哪里?”
“有位英俊的男士请我们吃饭。”岳永昙神秘的笑了笑,神情中有着不同往昔的甜蜜味道。
恋爱中的女人笑起来都带有那么一点浓情蜜意,令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谁?你男朋友?呃!对了,我记得你曾告诉我过,你认识一个你满欣赏的男孩子。你们进展得如何了?”
尤淑以对她的男朋友很感好奇,不知是哪位幸运儿雀屏中选?想必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吧!毕竟岳永昙看上眼的,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岳永昙从眼角的余光中,察觉尤淑以正眼巴巴的等待她的回答,一抹红晕不禁迅速扩散脸烦。
虽说她与孙仲宇的事已不是秘密,可是,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她依旧感到有些害羞。久久,她才呐呐的说:“他……他是你认识的人……是他要请我们吃饭。”
岳永昙连说了好几个“他”,搞得尤淑以一头雾水。
“喂!岳大小姐,你说了半天的‘他’,好歹也将‘他’的大名开门见山的告诉我吧!”
“他就是你姊姊的真属学弟,孙仲宇。”
一听到孙仲宇三个字,尤淑以的脸色骤然一变,她现在最不顾意听到的便是有关孙家的任何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