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求你。”不料他却说。
“你说什么?”勉强睁开眼,盯住他问。
觉非笑了,潇洒的笑容,让她看了心荡神驰。“求你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在他深情款款的注视下,恐怕就算要的是她的头,她也会乖乖奉上吧?
“相亲的事。”
“嗯?”原以为他会开门见山要她嫁给他的,所以乍听不是之下,蝶舞还真是有些意外,“想亲?你要我跟谁相亲?”
“你以为我还会准你跟什么人相亲?”觉非觉得她憨直模样,实是可爱极了,忍不住便捏了捏她的鼻尖。“当然是跟我,求嫣然公主重新考虑一次,答应和靖王府的少爷相个亲,可好?”
蝶舞的反应,竟是泪光隐隐。
“怎么了?小蝶儿,我说错了什么?”觉非可慌了,啊,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是这么的丰富,每一味对他而言,都是奇妙、新鲜的。
“没有。没有,你没有说错什么,什么都没说错。”为了证明这话,她甚至一边说,一边吻着他的额头、面颊、双唇和下巴。
“唔,”觉非满意的享受着她的“保证。”“那怎么还哭呢?也不怕我舍不得?”
“人家感动嘛,你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对不对?为了维护我的闺誉。你明知道我早已将什么都许了给——”
觉非蓦然封住了她的唇,温柔至极的吻了又吻,然后才在察觉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时,依依不舍的放开道:“就是怕你这样想呀,晓不晓得每一次爱过你之后,我就更想要你,瞧。”他故意挺了挺身子,让她清楚感受到他所言不虚。
“觉非!”蝶舞的脸已红得不能再红,但小手却不由自主的往他热力的来源滑去。
这下便换成非按捺不住了。“蝶舞……”余音已化为粗喘。
于是昨晚的话题便在两人的痴缠下无疾而终,直到现在……
现在!
睁天双眼,哪里有什么温柔的亲吻与灵巧的爱抚,更别说觉非本人了。
“觉非!”一急之下,便冲口而出,想想下床去找,谁知才踩到床前的雕花木头踏脚,人便差点歪倒,幸而有双手及时将她给扶住。“映红?”
扶她回床上坐好后,映红边忙着找衣服为她披上,边轻声叨念:“你们这两个孩子……唉,年轻人,就是贪欢。”
蝶舞脸颊一热,随即反驳:“我们才没……”想到这不等于承认他们昨晚是在一块儿,蝶舞赶紧打住。
“映红!”蝶舞无奈,只得求饶。
看露出前所未有的小女儿娇态,映红打从眼底笑开来,并坐到床上去,拉起她的手来说:“小姐,真是太好了,我就说过,只要你勇敢去爱,觉非哪有不乖乖臣服的道理。”
“他哪时臣服于我了,根本就是霸道——哎呀!映红,你好坏,竟引我跟你说这些。”
“甜蜜的事,竟引你跟我说这些。”
“你不会取笑我?”
“当然不会,”映红将她的手摇了摇。“在别人面前你或许是一切都照规矩来的公主,但在咱位晴帮人眼中,你永远都是江湖儿女。”
听她这么说,蝶舞总算比较坦然了。“谢谢你,映红。”
“叫红姐。”不料映红却突然说。
“什么?”
“觉非都这么喊我呀,你是他的媳妇儿,难道不该改口?”
“瞧你们全被他收买的,”嘴上嗔怨,脸上可是喜孜孜。“对了,红姐,他呢?”
一声“红姐”叫得映红眉一笑,却不忘卖乖。“哪个‘他’呀?”
“还有哪个,明知我的心思,还要百般刁难。
瞧她如此深情,映红虽为两人欢喜,却也不禁在心底叫苦:觉非呀,觉非,你半夜将我吵醒,交代给我的差事,还真是不好办。
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难办,自己还是得硬起头皮来办。“他走了,清晨离开的,到华山去了。”
“什么?”蝶舞瞠目结舌,完全不敢想信,也无法相信,更不愿相信。
“小姐,你先别急,这儿有封信,是他交代我转交给你的,要我一早过来等着照应你,也是他的意思。”
蝶舞抢过信来,早已没在听映红又说了些什么了。
信中说的事其实并不复杂,一是重申他对蝶舞的爱意,二是说他要上华山去盘桓两个月,除了习艺、静心之外,还要邀华山诸人下山来参加他的婚礼,三则请蝶舞尽享最后的少女时光,因为一待他回京后,便要与她相亲,对皇家提亲,并且早日成亲。
她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她好,唯有如此,才不会落人话柄,给天下人说她闲话的机会,这些,她全都明自,也晓得这么做。他必定会跟自己一样的相思难耐,但……她还是气他。
帮她捡起丢在地上的信,无可避免看了下内容的映红想要劝上两句:“小姐,你应该知道觉非他——”
却被蝶舞一口打断,“谁都别想为他求情。”
“小姐。”这下可麻烦了。
“我哥是否决定今日启程回京?”
“皇上是,大将军要慢些。”
“好,帮我拾掇一下,咱们跟着一起走。”
“小姐之前你不是还想到他地方去游历一番吗?”映红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一计。“不然,咱们陪你上华山逛逛?”
“谁稀罕上那儿去,”其实她是不欲打扰司徒漠练功。“我有更重要的事待办呢。”
“什么?”这两个孩子分明是天生一对,打情骂俏这逗趣可以,但映红可不希望蝶舞真闹起脾气,到时万一真惹恼了个性也硬的觉非,弄得一起下不了台,那可怎么是好?
“多相几次亲,多整几个人呀。”
“小姐!”映红急道。
见发急,蝶舞可就玩得更疯了。“而且只要本公主心情好.碰上那个对眼的……”
“怎么样,我的好小姐,你别寻我开心呀,到底想怎么样?”
“当然是在两个月后的隔天一早,便嫁过去,折磨死司徒觉非呀,他要真有本领,又真有那个心,就来抢亲吧!”
我的天啊,映红在心底叫道:“觉非官爷,你可要准时回京,信守承诺,不然……恐怕就连菩萨也帮不上你的忙,谁教你要爱上咱们这们刁钻至极及任性胡为的公主呢。
第十章
司徒少夫人缓缓伸了个懒腰,喉间发出如猫出般的哼声,既不急着睁开眼睛。更不急着起床,反而将脸再偎入鸳鸳枕里一些,因为那上头有觉非的余温与气息,她实在舍不得早早起来。
可是……鸟儿吱吱喳喳,蝶舞只得嘟囔:“好吧、好吧,再让我赖会儿,我就起来,行不行?”
其实她也知道再这么懒下去不好,可是……没方法,谁让她嫁了热情十足的丈夫,每晚都早早跟满面纵容的公婆及姑姑告退,携她回房,实现他跟她说她不但要做个好丈夫,更要成为她一辈子的情人的诺言。
想到这,蝶舞的心又一路甜到脸上的微笑起来了。
真是不可思议,原本誓言不嫁的自己,竟然会在回京两个月后出阁,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就在整整两个月那天嫁掉。
不过她嫁的是自己挑选、自己心爱的人,所以这也不算违背誓言了。
回想后宫整整为她忙上二十日,忙得人仰马翻的情景,蝶舞就觉得好笑;对,是好笑。不是不忍,因为那个平凡主事丽妃心里在想什么,她可比谁都还要来得更清楚;忙二十日,就可以把这个最麻烦的小姑嫁掉,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再忙、再累,丽妃也绝不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