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他立即高举右手,信誓旦旦的说:“天可明鉴,我从没有想吓你的心态。”随即又
伸手把她的眼镜取下,“你知道吗?其实你不戴眼镜是很好看的。”他左右端详,像是
她是件极品。
戴晴不习惯这种感觉,那使她有被人看透的不自在,而且,她不喜欢费天翔的眼神,
一种令她不知所措的眼神。
她丝毫不费气力就夺回他手中的眼镜,即刻又把它戴上,“什么也看不见,有什么
好看的。”说罢,便继续未完的工作。
她以为费天翔会识趣的走开,但是他没有,而她是在打完手中的文件后,才发现他
还伫立在原地。
费天翔就这样直盯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怪模样。
“拜托,你怎么还在这儿?”他有他大哥相似的眼脾,她感到内心一股莫名的震动,
“怎么啦?怎么看着我不说话?”
“我在想,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我。”
戴晴只是淡然一笑,“天翻,别孩子气,这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然后又继续忙
手边的工作。
突然,他一把按住她手中的文件,戴晴为这突然的举动感到惊愕,不得不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仍旧不曾远离她的,而此时更添加了一抹忧伤,“你忘了吗?今年我三十
岁了,早已过了孩子气的年纪,而且那也不是我所擅长的。”他抿抿嘴又说:“为何我
想引你注意的作为,你总认为是个玩笑、是个恶作剧呢?”
“天翔,我……”
“你先听我说。”他打断她,走到她面前,低着头和她面对面,“当你关注于我哥
哥时,是否也能注意我?”
戴晴立即撇开头,“你和云翔哥,我都一样关心、一样注意。”
他拉回她,“是吗?为何我不曾感受到你对我的关心呢?”
他焦切的脸孔、逼迫的言语,令戴晴感到心慌,害怕他接下来的话以及再有的举动
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提到云翔哥,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吗?”她走出和他面对面的压迫,刻意将
话题转移。
费天翔显得有些失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他忙的事,恐怕你不会想知道。”
戴晴望向他的背影,“如果是这样,就别告诉我,因为我也没兴趣知道。”
“为什么?”
他转身来,与她的眸子再度交会,“你怕知道后会伤心、会难过。”
“我该伤心、该难过吗?天翔,你似乎有些矛盾,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你这么聪明解人,怎会不懂呢?”见她仍不语,费天翔决定直说:“好!
让我告诉你,大哥和他以前的女朋友破镜重圆了,只怕这会儿正忙着谈别后相思呢!”
费天翔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而她只能说的确有些意外,然后还因费天翔的话而笑
了。
惊愕的反而是费天翔,他讶异的问:“难道你不在乎?”
“我该在乎吗?”戴晴反问他。
“我……我以为你……”
“以为什么?”她语气平淡,“其实你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和女性朋友
交往也是很自然的事,我不至于连这种事都想插手管,难道你真想你大哥喊我娘吗?”
费天翔噗嗤一笑,“我原先以为……唉!都是我多想了,把事情想错了。”他豁然
开朗。
戴晴耸耸肩,无意再继续讨论这件事,“不论你怎么想,就是别把我和你们家联想
在一起,我可不想每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都得面对你们兄弟俩。”
“戴晴,我……”
“好了!现在已经是我的下班时间,也就是我不用对着你们兄弟俩的时候。”她拾
起皮包和外套,“就请你让我过个宁静的周末吧!”在离去前,她投给他一个微笑,轻
快的说:“再见!”
※ ※ ※
搭上最末班南下客运,戴晴虽然和其它旅客一样,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但内心却难
以平静下来。
这一次摆脱了费天翔,却难保他下一次的行动她还能这么幸运。他是愈来愈直接表
达他的情感了,而她不知还能装傻到什么时候?
她知道这一辈子,她是不可能沾碰“情”这玩意儿的;然而,她却无法阻挡它来沾
碰自己。为何愈不愿碰触的事,却愈容易发生呢?
如果这件事让费云翔知道了,他会有何反应呢?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和一名过
去有不良纪录的女人谈情吧!就如同费云翔他自己,对她也是惟恐避之不及是一样的,
她想。
当然,她是不能要求费云翔以何种眼光来看她,虽然,他从不曾因她的过去而鄙视
过她。但是,她可以隐约的感受到,费云翔总会适时的与她保持距离,而且从费天翔自
美国回来后,情况是更加明显了。
或许,她该有自知之明,就像她对费天翔说的,除了公事以外,不和他们兄弟有任
何的关联。也或许,费云翔就是这么想的呢!偏偏,她又不希望他是这样的想。
在费云翔的面前,她能表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不需造假、不需隐藏,就如同费天
翔曾向她抱怨:“为何只有在大哥的面前,你才愿意显现你活泼和俏皮的一面呢?”
她不希望这份真实也有必须隐藏的一天,她的心里已太沉重了,不该也不能再加上
这一项。
客运终于停靠在终点站,戴晴是惟一在终站下车的旅客,附近的商家早已关门休息,
就连载客的出租车也不见一辆,只见冷风横扫清凉的街道,有股“凄凄惨惨戚戚”的味
道。
“孤寂”似乎和她特别有缘,她想。也好,她可以一步步慢慢走回家,缓和一切心
绪,乎静的面对家、面对父亲。
突然,她又想到费云翔,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是早已呼呼大睡,还是……还是如
同费天翔所说的,正和女朋友情话绵绵呢?
※ ※ ※
“爸,我回来了。”
戴晴对着门默念,即使在这寒冷的深夜,她的心同样热切的渴望见父亲一面。但是,
她缺少那推开那扇隔距他们父女俩的门的勇气,她伫立沉思,一脸的默然。
“唉唷…是你呀!”
贺子玲不知何时冒出来,一脸惺松的睡眼,散乱的头发上缠绕着大小不同的发卷,
身上穿的是已不适合她年纪的性感睡衣。
“阿姨。”她轻喊。
“干么三更半夜才回来,不吭不响的站在这儿,我差点让你给吓死了。”她嘟嘟嚷
嚷嘀咕着,同时也摸进了厕所里。
戴晴轻手轻脚的走回房间,将东西放下后正准备关上门,贺子玲已从厕所出来,并
且用她还湿答答的手搭在她门上,而另一只手则伸向戴晴说:“干脆点,别每次都要我
先开口。”
总是这样,贺子玲要钱的方式总像是她欠她的。虽然她的确是亏欠于人,但这个人
倒是她的父亲,而不是眼前的贺子玲。
“你小声点,我不想吵醒爸爸。”
“你……”贺子玲忍住心中的不悦,“好!有钱的人最大。”她纵身走进房间,关
上门后说:“这样你满意了吧!”
“阿姨……”
“唉!别阿姨长,阿姨短的,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是真的想喊我,而你也明白我受不
了你的长篇大道理,我们之间只需你给我钱,我走人,就这么简单。”
“我只是想说,请你好好照顾爸爸。”
“废话!这十多年来我做的不就是这些,你的话倒像是我刻薄了你爸爸一样。”
“爸爸还好吗?最近有没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