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是段桑帮她的忙,但他总是粗手粗脚的,她不放心;再者,他今天跟紫蝶吵得不可开交,没那空闲帮她。
范予葵的一双小手缠上左荆,缓缓地解去一颗颗扣子。
这次她没脸红,反倒是目不转睛的盯著他光裸的胸膛。
那结实的肌肉、古铜色的肌肤,原本是如此的完美无瑕,可如今……小手爱怜的抚上泛黑的胸口,她心疼得好想哭。
那个蒙面人真是够狠了,专挑要害出手,打得左荆无力招架抂吐鲜血,胸膛上全是乌黑掌印,有的还泛青泛红……
拧乾布巾,开始帮他擦拭起来,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左荆不喜欢看到她流泪。微湿的布巾擦过他的颈项、胸口,再绕过手臂来到手掌。
段桑说左荆已经进入复原阶段,虽然尚未清醒,但状况已好许多。
所以她不能气馁,她要静心等待。
重新清洗拧乾布巾,她扯开左荆的腰带,拉住裤头,脸儿一红,可既然要擦澡,当然就要全身擦得乾、乾、净、净。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将裤子往下拉,她就要看到属於男人的那个……
突然,微凉的大掌覆住她蠢蠢欲动的小手,她一顿,听见大掌的主人轻淡地开口:「你……要做什么?」
那声音很困惑,很低哑,是她日思夜想的嗓音。
她倏地抬头,望进一对深不见底的眼,那双眼是她永远都忘不了的水潭。
范予葵呼吸一窒。「我在,在帮你擦澡。」
「擦下面?」
「嗯。」她瞬也不瞬的盯著他,怕是梦境一场。「只剩下面了。」
他坐了起来,动作很俐落,不像受伤的人。
「你要擦?」
「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眺著,这不是梦!他醒了,正在跟她说话。
他唇角上扬,天啊!他真的在笑。
「好,请自便。」
覆在小手上的大掌移开了,她目光下移,原本紧拉著左荆裤腰的手像被火烫著般倏地缩回身後,结巴道:「不,不是,在今天之前都是段桑擦的,不是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他语中带笑。
她低垂著睑。「没有……」双颊红透了。「没有擦你下面。」她无措的绞著布巾。
「是吗?」
「是。」她答得飞快,想是想证明自己的话。
「我相信。」
她快速抬首。「真的?」
「嗯。」他抚著她的小脸。「因为你好红,脸红了,颈子红了,小手也红了。」每说一处,大手就碰一处,他碰触过的地方更热了。
「我怀疑你连衣裳里也红透了。」他逗她,爱极了她羞赧的模样。
「是吗?你真这样以为……那……那你要不要……」贝齿咬著唇,挣扎著,半晌,她终於作了决定。「要不要检查看看?」那对乌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著光亮。
好不容易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她想了通许多事,如今她只想把握当下,把握住他。
这会儿换左荆愣住了。
「你确定?」
「再确定不过了。」她很坚定道。
左荆沉吟片刻後,才缓道:「让我想想。」他原本打算先迎娶她之後,再做检查……
咳!这点他很坚持,毕竟是一辈子的事;还有,婚礼不一定要隆重,但一定要有,他在心中计画著。
呃,这种事还要想?!
范子葵脸色变得很难看,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他居然还要考虑?「不要就算了。」她脸不红,颈也不红了,全身白透了!
气死!啊~~
没关系,他想他的,她可以霸王硬上弓啊!
敛下的笑容又绽开了,范予葵算计的咧唇笑著。
不明所以的左荆正在心里盘算著娶她进门的黄道吉日,突然,一股寒意窜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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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画面很、碍、眼!
范予葵黑著脸,烦躁的敲打桌面。
叩、叩、叩……
紫蝶偷觑著范予葵,在桌底下捏了段桑一把,示意他开口。
段桑睨了眼,不理会她。
床边。
「来,小心烫~~」娇滴滴的嗓音,粉绿色的柔影温柔地道。
叩、叩、叩……
「吃一口。」
左荆推拒。「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行,你是病人,病人就得乖乖的,来~~这很补的。」说完,汤匙又凑到他嘴边。快喝啊!里头全是一些壮阳药,只要他吃了,她就不信今晚他能抵挡得住对她的渴望。
哈哈……左荆,你不用再抗拒对我的爱了,我们能相爱了,小怜在心里呐喊著。
「你先搁著吧,等凉了我再吃。」左荆婉拒小怜的好意。
叩、叩、叩……
「凉了就难入了口,来,快喝了吧!」小怜欺上前,姣好的身子挨向左荆。
叩、叩、叩……范予葵满脸黑线条。真是够了,太过分了,左荆是她的耶!
她拍桌,起身踱过去对小怜伸出手。「给我。」
「什么?」
「汤药。」
「为什么?」小怜娇喊。
范予葵眯起眼,看了看旁边,随手捧起一只青瓷花瓶,问向左荆:「这很贵吗?」
「不会。」他淡笑,了解她的用意。「我付得起。」
「很好。」用力一砸,「铿」的一声碎了个满地。「喏,怜总管,地上有碎片,麻烦你清理乾净,把汤药给我。」
小怜吓呆了,一动也不动。
「怎么?嫌不够脏吗?」范予葵不耐的睨了眼,又拿起一柄玉如意,作势欲砸。
这下小怜不只呆了,也傻了,怔仲地将药盅递给范予葵。
「好,你可以滚了。」
「是的,范姑娘。」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小怜压下惊愕,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碎瓷,快速地离开厢房。
啧!非要她发火不可!
「绝!」紫蝶赞叹不已,这招厉害。
「还好啦。」范予葵坐在床沿,可骄傲了,抛了抛玉如意後摆回原位。
左荆微笑,宠溺的揉搓她小小头颅,这个鬼灵精怪……
「我想你应该察觉了。」段桑炯亮的目光投向床杨上的左荆。「那个蒙面人是——江维恩。」这答案像把利刃划开谜团。
坐落一旁的紫蝶倒抽口气。「怎么可能?!你别瞎猜,那个蒙面人绝不是大师兄。」她大声地咆道。「二师兄的武功在大师兄之上,可那蒙面人的功夫却不输二师兄,对方定是个武林高手,不可能是大师兄。」
范予葵默默地将药盅放置一旁,觑著左荆,虽然她也很惊讶於这个答案,但她更关心左荆的反应。
就见左荆僵著身子,不发一言地抿紧了唇。
段桑玩味的注视著紫蝶,低沉道:「难道你忘了,金湘映偷去的帕子上绣了——」
「绣了一套失传的武功心法。」
左荆僵硬地转头,接下段桑的话,他苦笑著。「没错,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当他毫不留情出掌时,我就发现了。」
左荆那笑容让范予葵觉得不舍,他一定很伤心……
她伸手握紧了左荆的大掌,给予他支持,即使左荆回握住她的力道大到令她发疼,但她也不觉得苦,她愿意分担他所有的伤痛。
闻言,紫蝶细想著前因後果,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湘映爱著大师兄,大师兄爱著怜总管,怜总管爱著二师兄。」原来这就是湘映偷取帕子的原因,多可笑,这一切都是——「为了爱,湘映帮大师兄偷取帕子;为了爱,大师兄不顾情义刺杀二师兄;为了爱……全是为了爱!」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不堪。
一切的接点全在小怜身上,都是她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