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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心情他总算是体会到了,焦急、不安、惶恐充斥他整个人。
她离开他、抛下他了吗?
不会的,他相信她,相信她不会背叛他。
知道她一旦认定了谁,便会誓死跟随,不论天涯海角。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不再有把握了,信心也动摇了。
究竟是谁囚禁了谁?
他因她喜而喜、怒而怒、悲而悲,她左右着他的情绪。他不得不承认,早习惯有她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安静而祥和。
门悄然地打开,她回来了,但她的脸是苍白的,她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像是受到多大的惊吓,她的声音是支离破碎的。
“高……祥……”
他顾不得什么谎言、什么做戏,起身冲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天!她是怎么了,整个身子冰冷不已,他低头看她。
一张清丽小脸因为害怕而面无表情,她缩回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他,仅有她一人而已。
他用力抱紧她,“丰郁,丰郁……”声音温柔而坚定地一再叫唤她的名字。
她失神好久,等到回过神时,她人已安然的躺在他的床上,安全窝在他的臂弯中。
他坚定的声音,温柔的眸子,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哭了?”他轻轻揩去她的泪水。
“哭?”她抬手轻碰自己的脸颊,“我以为我早就没有眼泪,不会哭了,是你把我弄哭的。”话意一语双关。
他心一震,双臂放松,望着她那双带着泪光的眸子,他无言,只是紧紧地抱住她,等到她身子放软后才开口。
“你去哪了?保罗到处都找不到你。”他的话中有指责。
丰郁马上僵直身子,语调极不自然:“我累了,让我休息好吗?”顾左右而言他。
他不发一语,动手脱掉她的衣服,直接找到答案,衬衫上的钮扣少了一颗,她的颈子上有深红色瘀痕,他怒不可抑,粗鲁的褪下她上半身的衣服,在锁骨的地方又发现同样的瘀痕。
“这是怎么回事,被蚊子咬的吗?”他语出讥讽,毫无刚才的半点柔情。
她坐起身,拉过薄被覆在胸前,爬离他身边,木然的抿着唇,心里受到莫大的伤害。她受的惊吓和害怕还不够吗?他何苦又来添上一笔。
“说话啊!”他咄咄逼人,“别又装哑巴了,我知道你不是。”
他走下床来,步伐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一如过往的英姿勃发,大手一伸,拉住她手臂,她又跌进他怀中。
丰郁无法置信地睁大眼睛,脑筋还转不过来。
“你的脚好了!?你能走了!?”
他对她漾出一抹邪笑,一脸“你还真蠢”表情。
“是神迹……不可能……”忽然脑袋灵光一闪,“你骗我,为什么?”咬着下唇问道。
两只拳头握紧,重重捶了他几下,他怎么可以害她担心,怎么可以害她受怕,怎么可以……
他暗吃了一惊,手掌包握住她飞来的拳头。他忍不住微笑,喜欢她的小情绪,表示他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我骗你,骗你什么?骗你的贞操,骗你留下来,还是骗你为我暖床?”
他贵族般的脸孔露出玩味的神情。
她顿时无言以对,他没骗过她,是她太笨,笨到自己送上门来,而他只是欣然接受这份唾手可得的赠品。
“你从没受伤。”她脸上闪过好几种心绪,怀疑、指控……
不,不可能的,他脸上一道道红色疤痕是真的,而她也曾经到过医院,看过他满身的绷带。
“伤是真的。”
他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地叙述,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车子撞上路边的民房,我被警察及时拖出车外,在送抵医院急救时,魂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清醒后,面对的是一张半人半兽的脸孔,和毫无知觉的双腿。”
靠着那些该死的、冰冷的、毫无生命力的机器来维持生命,从世界的顶端一下子落到仅有八坪大的病房中……
她几乎可以想象,他几度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险况,而她却在遥远的天边。脸上不悦的神色缓和下来,转为深深的同情之色。
“你又心软了,是不是?在你的心底仍不忘你的上帝,表面上你冷然,事实上心却比谁都来得软,任谁无礼要求你都能答允,任人欺凌、践踏。”
她教他的话堵住了口,他说得没错,说得切中要害,让她没有一丝反击的余地。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她颈上的瘀痕,大拇指来回地轻揉着伤处,冷声质问:“是谁?”
明显感到她瑟缩了一下。看见她眼底的恐惧,她在怕什么,为什么不敢说?
她环住双臂,深吸一口气,眼睛瞄向他的脸,“为什么不去整容,现在的医学非常发达,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脸,恢复原来的模样。”到了那时,也就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丰郁。”他亲吻她左右脸颊,呢喃道:“转得太硬了。”
他了解她,对于不愿说的事情,她会转移话题,找些其他的事来说,这点是所有丰家人一贯的伎俩,只是她技巧差。
她试着对他挤出笑容,却是更形难堪。
苍白脸上净是可怜兮兮的神倩,诚实的大眼掩不掉残留的恐惧。
留住她的人,更想要留下她的心,抓不住她的惶恐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他逼人的目光一直没挪开,许久才叹了口气。
“你撒不了谎的,你住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该第一个知道。”他轻轻抚着她手心上的红疤,“是你说要留下来伺候我的,我是这儿的主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丰郁哀伤的眼睛静静睇凝他,一个早被遗忘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汤尼。”
高祥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着实吃了一惊,双手紧紧抱住她,像要把她揉进他怀里,嵌进他身体里。
汤尼出现在这里,选在这个时候,为了什么?
猛然间,失去丰郁的惶恐又攫住了他,低头看向这张令他爱怜的小脸,他不能冒这个险,不能!就算他会下地狱好了,只要能保有她,他也会觉得置身在天堂中。
他俯下身,告诉她:“回台北去,如你所愿。”
丰郁抬眼望向他刚毅的下巴,回台北,真如她所愿吗?她茫然了……
第9章(1)
事情的发展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车子快到丰家大宅时,竟遭闻风而至的记者们拦截,闪烁的镁光灯和麦克风、摄影机,全一古脑涌现在高祥周围。
啪啪啪的拍照声,许多尖锐的问题充斥在左右,环绕着他们。
丰郁又惊又愕,除了高祥、她和保罗他们三人之外,再加上刚通知不久而闻讯赶到的岳仕,不该有其他人知晓他们的行踪才是啊!
怎会走漏消息,高祥的决定很突然的,怎会?
记者犀利的提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高总裁,请问您对于当年车祸发生,和前未婚妻王美娜小姐意外身亡的真相,有何看法?”
丰郁看到高祥抿紧嘴巴,眼睛眯成一直线,刻意的看了一下发问记者的名牌,她知道他的不悦和恼怒。他转身示意岳仕尽快将丰郁送出车外,自己则引开记者的注意力。
他不语的拉低帽沿,拉高风衣领子,使得他大半的脸被隐藏住,表示他不接受访谈,可此举无形中加深他的神秘感。
保罗高大的身躯挡在高祥面前,威严可怖的神色令人惧怕。
然而那些记者像扒粪的苍蝇挥之不去,反而将麦克风递到保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