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求求妳,别再做戏!」
釆青乱了,涴茹的矫情让她不能自己,伸出手,她直觉推人,幸而煜宸的护卫让涴茹不至于跌下。
冤枉促使采青自然反应,完全没顾虑到,她的「自然反应」,看在第三者眼底,会产生什么反应。
涴茹的忍气吞声映衬出采青的任性不通情理,煜宸静看两人互动,他开始考虑「教育」,即使将来采青只能成为侧室,也要教育她成为一个令人称赞的二夫人,而教育的第一步是……认清事实。
「采青,妳到底在气姊姊什么?讲讲道理吧!」涴茹掩面低啜,煜宸刻意在采青面前,将她收入怀里。
受不了了,采青再受不了涴茹的作假,重新拿起筷子,无处伸张的怒火中烧,她忿忿不平地踢翻椅子。
椅子砸向涴茹的小腿,嘤咛一声,她痛得蹲下身子。
这个混乱让煜宸更加火大,他弯腰抱起涴茹,严厉瞪采青一眼。
「妳这种脾气,任谁都无法忍受,我现在终于了解,妳会挨打,问题不是出在妳大娘身上,而是出自于妳的过分。」
煜宸的结论伤人,他的话摔进她的知觉,疼痛来敲门,敲得她的心碎裂成千万碎片。
「王爷,采青病着,您别同她计较。」在他怀里,涴茹适时切入。
「她爱发脾气便发脾气,别理她。」说着,他抱起涴茹,头也不回走出采青房里。
别理她、别理她、别理她……煜宸的话反复在她心中翻搅。
他不理她了,因为有个比她好上千百倍的涴茹姊姊,值得他理会,她挨大娘打,因为她有副人厌的脾气,原来呵,她任性过分,她是坏到不行的坏女人……
眼泪鼻涕全落入碗里,她不在意,一拨拨,拨进无数饭粒,忽地,吞下的东西尽数呕出……她吐光食物,吐出酸涩胃液,也吐出墨绿色胆汁。
她日思夜念的爱情,在一路辛苦来到边塞后,变成荒谬?
到头来,她追求的爱情竟是闹剧?
她不哭,她坚持不哭的,用力抹去颊边湿润,茫然望向窗外,不哭的泪水瞬地脱缰、蜿蜒。
这一夜,孤窗灯明;这一夜,隔房鸳鸯交颈,琴瑟合鸣。
采青走到他们窗外,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但她徘徊、她犹豫,始终寻不出勇气。
屋里的低声私语镇住她的感觉,是啊!怎么忘记了,他们是夫妻啊!而她,只是个局外人,她在他的婚姻外面绕圈圈,不管多么努力,小鱼儿始终游不过那层藩篱。
第七章
缩在煜宸房外,采青一夜无眠,露水沾湿衣衫,丝毫不觉寒。
天蒙蒙亮起,门咿呀地打开,涴茹满面笑容走出房间,他们……终是成了真正夫妻,这一着,是她赢了吧!
昨夜夫君的疼惜爱怜,让她觉得所有的事都值得争取。
端着铜盆,她要去替丈夫取水,身为妻子服侍丈夫,不单是光荣,更是幸福。左脚跨出门槛,涴茹就看见缩在墙角的小小身影。
等了一夜是吗?
那么采青该非常清楚,她赢过第一回合,当然,接下来她还会赢第二回、第三回……
既然她的人生注定和采青共侍一夫,那么她会明明白白让采青知道,两个女人的战争中间,她要当永远的赢家。
微笑,涴茹松开手,铜盆落到地面上,匡啷声响,惊醒屋里的煜宸!
「采青,妳在这里做什么?天啊!妳整个晚上都在吗?妳全身冰冷,快、快起来,我扶妳回房。」
涴茹的呼叫,让煜宸大步迈出屋外,他亲眼见涴茹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采青身上,但她不领情,把披风拽抛在泥地上。
「天寒地冻的,妳存心让我难受?」说着,涴茹掩面呜呜啜泣。
该死的小鱼儿,她只能用伤害自己来博得同情?一次一次再一次,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待她。
煜宸走到涴茹身边,将她牵起,寒厉的眼神射向采青。
仰头迎向他的眼光,采青没有瑟缩、没有胆怯,只是愣愣地,个断想着「局外人」三个字。
局外人能不能奢求爱情?不行的。
局外人能不能幻想天长地久?不行!
那么局外人能做什么?只能安静地、默默地离开。
只是,她哪里走得掉?她的心捏在他手上,离他一尺,她便无法安然存活。
「来人,送小姐回房。」煜宸吩咐。
连看都不多看釆青一眼,甩袖,他进屋,涴茹也跟着进屋。
细细盯看他们的背影,模模糊糊地,采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虚浮的身子,让下人架起,随着涣散脚步,她一步步飘回房里,没有未来、没有明天,他的爱情离她越来越远……
她在做什么?她想要些什么?这一刻采青无法思考,脑子里,满满的是他的恼怒、他的不屑……
他的温柔全数给了涴茹,留给她的,只剩下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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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屋,涴茹揉红眼睛,走近煜宸,柔声问:
「王爷,我搬离这里好吗?」
「什么意思?」看着涴茹,不展愁眉纠结。
她背过身,拭拭泪水,倒来一杯温茶水,放在煜宸面前。
「我想,采青身子虚弱,她不乐见我和王爷……在一起,若每次她都像昨夜这般,我怕她身子禁受不住,也许,我离开一阵子,对采青比较好。」
「不会比较好,妳的忍气吞声只会把她宠得更坏,不管如何,她都必须弄清楚,妳是正妃,将来她顶多只能成为侧妃,尊重妳,是她必须学习的第一件事情。」
拍一声桌子,他下定决心,要采青在最短时间内进入状况,也许就眼前看来,是他对她苛刻,但长久下来,才是真正对采青好。
「可我真的担心,以她排斥我的情况看来,我不晓得她还要虐待自己多久。」
她口口声声担心,让煜宸窝心。
「妳不必再去管她的药膳食疗,那些交给大夫去做,她必须学会自己调整心思,学会排除嫉妒,若她学下来,将来如何能入我王爷府?」
「王爷,您有所不知。」
坐到煜宸身边,她不敢靠丈夫太近,那是礼节、是家规,她是大家闺秀,该守的事她样样遵守。
「什么事?」
「涴茹的亲娘是爹爹的正夫人,采青的亲娘是小妾,这些年我眼睁睁看亲娘在嫉妒间挣扎丑陋,涴茹不只一次告诉自己,我绝不成为这样的女人,我要宽待、要容忍,要把王爷的其他夫人当成亲手足相对待。
当我知道王爷的心意时,我暗地庆幸,王爷喜欢的是我的妹妹,是我疼了十几年的小妹妹,我有自信,我们一定能相处融洽,哪里料到……」涴茹轻叹气。
「小鱼儿要能明了妳的心意就好了,」
「涴茹不怪妹妹,她年纪小,身子又不好,我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采青的爱情里容不下一粒细沙。事已至此,我回不了头,若是王爷为采青给我一纸休书,涴茹不晓得自己该如何苟活?」
「妳放心,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万一,有天……」
「没有那天。」他斩钉截铁。
「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涴茹话说完,脸庞红晕遍布,她娇着地望向煜宸。
「涴茹的意思是,要是王爷肯给涴茹一个孩子……从此王爷不必冉管我,可以把全副注意力放在采青身上,而我,孩子成了我的生活重心,说不定小鱼儿愿意和我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