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呢?
苗扬虹自己明白,她太害怕心里的小秘密被发现,她的心跳得这么快、这么大声,一定会被他听到的。
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个轻薄、淫乱的女人,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却满脑子只想着男人。
他要是发现了,一定会看不起她的。
她不敢开口,只是轻轻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矛盾的行为让宇文阳雪感到困惑,「这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话呀?」
不可以问?还是可以问?
她的蛲首越垂越低,他只能对着她的头顶说话,看样子她大概、水远不打算把头抬起来了。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他直接拿出那块玉佩,「这是你的吗?」
苗扬虹迅速的瞄了一眼,叫了一声,「是我的!」
她一抬头,接触到他清澈的眼眸,心里一惊,赶紧重新低下头。
字文阳雪这才发现她双颊酡红,像抹了过量的胭脂似的。
「我在绣球花下捡到的,来,物归原主。」
「谢谢。」
她手心向上伸出手,他将玉佩悬在她的掌心之上,「我问你一件事,你回答我之后,我就还给你。」
苗扬虹一动也不动,毫无反应,害他以为她没听见他说的话,正打算再重复一遍时,她才缓缓的点个头。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我很可怕吗?」这问题很困扰他,她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苗扬虹惊愕的抬起头,露出非常诧异的表情,用力的摇头。
她怎么会怕他呢?她多么多么的喜欢他、感激他呀。
「那么你很讨厌我喽?」
她无辜的大眼睛瞪得老大,似乎随时都会有泪珠落下来。
「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要回答。」
苗扬虹只能摇头,与其让他知道她偷偷的在心里想这么淫荡的事,她倒宁愿他以为她很怕他、讨厌他。
她感到很热、很不舒服,眼前的他似乎有两个、四个……
她有点站不稳,似乎一阵风来都能把她吹倒。
宇文阳雪看着她,她的脸实在红得吓人,「你没事吧?我看你好象……」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苗扬虹突然一矮,整个人往地上坐倒,他连忙伸手捞住她,刚好搀住了她的腰。
「你没事吧?!」
她软弱无力的挂在他手臂上,他将她横抱起来,只见双眼紧闭的她似乎昏了过去。
「是被我吓昏了吗?」
他注视着她火红的脸,因为双手抱着她,只好用自己的脸颊碰碰她的,果然烫得很。
「该不会给太阳晒昏了吧!」
在他出来之前,她不知道在这里站多久了,他居然没有注意到,还拉着她在大太阳底下说话。
说实话,知道她是给太阳晒昏的,而不是被自己吓昏的,居然让他有种好险的感觉。
他非常不希望她怕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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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亲热的给他抱着?」
说话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相貌颇美,但是身材非常娇小的少女。
此刻她正气呼呼的在客栈厢房里踱步,嘴里说着与中原相异的语言。
这间不大的厢房里,塞了不下十个人,除了少女之外,通通都是体型壮硕的彪形大汉。
「抱得好!抱得很棒!」其中一个大汉乐得拍手大笑。
仔细看去,他就是在闹街上率众攻击宇文阳雪的怪人。
「不要吵。」金叶不悦的说:「我还没有骂你,你安静。」
可恶,她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为了看她的英雄抱别的女人呀!
她夭天在宫门附近晃来晃去,就是希望有机会接近她的心上人,没想到却看见这令人讨厌的一幕。
因为隔得太远,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他抱着一个臭女人。
皮裘哈哈大笑,脸上的大胡子也跟着抖动,「我干么安静,我很快乐呀,他有心上人了,你要死心。」
真不知道中原的男人有什么好,一个个肉鸡似的,哪有他们西陵男儿强壮勇敢。
「我不死心!他是我的英雄,打败过我的,我是要来嫁给他,没有成功就不走。」
只是她来了这么久了,一直找不到方法接近他,反倒是皮裘这个讨厌鬼,不但偷偷跟着她屁股后面来,还多次下手袭击她的英雄,弄得她烦死了。
他摇着头,非常轻蔑的说:「他不是英雄,他不敢跟我打架。」
「他不敢跟你打架,你就已经被抓了好多次,如果不是他放你出来,你早死掉了。」
皮裘非常生气的说:「他不敢跟我一对一,只会躲在很多很多人后面。」
要是单打独斗,那只肉鸡一定打不赢他的,他们每次都是栽在官兵的人多势众。
「他跟你不一样,他打大架指挥兵马,不像你只会打小架,弄得满身泥巴,丢脸死了。」
她看过他在战场上的英姿,骑着一匹黑亮的战马,杀入敌军腹地如入无人之境。
一向对英雄崇拜有加的金叶,心里哪还放得下别人,一相情愿的解除跟皮裘的婚约,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来。
皮裘生气的说:「他是敌人,你不可以嫁敌人。」
「以前是敌人,现在不是了。」她理直气壮的说:「现在大家和好了,以后我嫁给他,更相亲相爱不打仗了。」
「可是他杀了我们的国王,你的大伯呀!」
「反正我们有新国王了,大伯又不是我爸爸,而且大伯不好,他爱打仗。」
掀起战争的番王是金叶的大伯父,因为他觊觎中原的物产丰厚,而她那胸无大志的爸爸接位之后,立刻向宇文皇朝称臣进贡。
「反正你不可以嫁他,死人不会娶老婆。」皮裘强硬的说。
他才不会把心爱的人让给中原的肉鸡。
金叶瞪他一眼,知道他那种固执的讨厌个性会害她美梦破灭。
她得想个办法,把皮裘这群人给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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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充满着有点呛鼻的浓厚香烟味,缭绕不去的白烟让室内景象显得有些模糊。
窗边挂的咒网和各式黄符,还有不曾停止的摇铃声、念咒声,再再都让宇文阳雪感到极为不耐。
他强力克制着想把巫医们丢到外面鲤鱼池的冲动,对他们视而不见。
宇文清亮满脸憔悴,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显得更加清瘦。
这一切看在宇文阳雪眼里,对那群巫医更加感到生气,忍不住恶狠狠的对他们扫去一眼。
「阳雪。」宇文清亮唤他,示意他走近龙榻前。
宫女们连忙小心的将他搀扶起来,在他身后放了许多柔软的枕头,光是坐起来这个动作,就已经让虚弱的字文清亮累得气喘吁吁。
「父皇,你不要紧吧!」他万分担心的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他干瘦如鸡爪般的手。
宇文清亮摇摇头,喘了一阵子才说:「不要紧,父皇好多了。」
好多了?
宇文阳雪完全不能相信他的耳朵所听见的。
就他的双眼所见,他父皇大概有一半的身体都进棺材了,愤怒之馀,他脱口而出。
「父皇!你怎么可能好多了?」他恨恨的说:「你不用御医、不服药,光是辟室养气,连东西都不曾入腹,怎么可能会好?」
他父皇极有可能成为宇文皇朝有史以来,头一个因为饥饿而死的皇帝。
「我服了张真人的神水和仙丹之后,精神的确好多了。」
「你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父皇,算孩儿求你,让御医来请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