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她非常的懊恼,连耳根都红透了。
他一定觉得她的紧张和着急很奇怪吧!毕竟……他们也不过比陌生人还要熟一点点而已。
但是宇文阳雪一点也不觉得她的问话有何不妥,他很自然的说:「我很小心,他们伤不了我的。」
她点点头,把放心的话吞进肚子里。
「倒是你,吓了一大跳吧?」他看看她,又笑了笑,「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轿子里跌出来的是你,我记得你不大出门的。」
苗家兄弟这个宝贝妹妹神秘得很,以他们的交情,还有他这么频繁上王府的次数来看,他还只有在去年段浣玉进府行凶时,意外见到苗家小姐,他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看着她那慌张无措的大眼睛,他猜想她真的是被吓坏了。
惊绿曾说过他的妹妹规矩得叫人厌烦,应该不是真的这种意思吧?
他一点都不觉得她是个使人感到厌烦的女孩,她是如此的柔弱,很容易激起男人心中的保护欲。
苗扬虹轻声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小心的闭住小嘴,生怕自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刚刚那句话已经够她后悔三个月了。
他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太轻浮,不是个好女孩?
宇文阳雪对她的沉默感到很不自在,她似乎很讨厌他呢,眼神不断的避开他,感觉似乎充满防备,就连话也不愿多说。
「我叫人备轿送你回去,路上应该不会再出岔子了。」
看她似乎很不自在的样子,想大概是自己的存在让她感到不安吧!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让他有点沮丧。
他还以为自己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呢,没想到苗家小姐这么不懂的欣赏他,连她家的婢女眼光都比她好多了。
苗扬虹轻轻的点头,那句谢谢细若蚊蚋,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有没有说出口。
她很想赶快回家,回到那安全的小天地,只有在那里,她的心不会狂跳,呼吸不会杂乱,脑袋不会像浆糊,身体不会像棉花。
她害怕看到宇文阳雪,那会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说她已经习惯在脑海里想他,可看到本人的刺激实在太大了,她着实招架不住。
「麻、麻烦请你快一点,谢谢。」
宇文阳雪从来没这么失望过,苗家小姐对于打击男人的自信还真是有一把刷子,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嫌离开他身边的速度太慢了呢!
第三章
这是短短七天内,宇文阳雪第二次见到她了
苗家兄弟的宝贝妹妹。
说也奇怪,他跟苗家兄弟相知这么多年来,极少有机会见到她,如今却在短短七天内见了两次。
而且还是在深宫内苑的御花园里。
他在前往父皇的寝宫路上停步,被她那专注凝视的雪白侧脸吸引。
她在看些什么呢?如此专心、表情这么温柔,是想到什么值得怀念的事吗?
她站在成排的绣球花前,穿著保守清雅的对襟大袖衫,配上素淡的紫色长裙,给人淡雅、自然的感觉。
他认得那两名在她身后的宫女,一向是服侍皇后的,这么说来,他会在这里遇见她,是因为皇后宣召的?
他看见她稍微回头,对两名宫女微微一笑,不知道说了什么,看着她柔和的表情,他在刹那间觉得心平气和,就算是这么遥远的距离,那个笑容也能牵引着每个人的心变得温柔。
看着她远去,他举步往她之前伫立的地方走去,突然之间,他对于她究竟看见了什么,以致露出那种表情,感到非常的好奇。
字文阳雪站定之后,看见正前方是一株茂密的桂树,他伸出手来轻轻抚过那排绣球花。
当他在花丛前移动时,脚下突然踢到一个东西,他遂弯腰将它捡起来。
那是一块圆玉,并用金银络子交织编住,看样子是从某个人腰间掉下来的。
字文阳雪将那块玉佩往腰间一塞,转身往皇帝寝宫大踏步而去。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
苗扬虹低着头,眼光不断的在地面上搜寻着,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
宫女忍不住奇怪,「苗小姐,你找些什么吗?」
「没什么。」她赶紧摇头否认。掉了玉佩是自己胡涂,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人家呢?
倒是她纳闷着,皇后怎么会突然派人宣她进宫?
只为了喝进贡的云雾茶吗?她着实摸不着头绪。
这个皇后是十年前才册立的,原本的孝慈皇后因为染上怪病,药石罔效而撒手人寰,当时还健在的先皇太后以国不可一日无母为由,要皇帝在众嫔妃中择一立后。
苗扬虹会想到这个,完全是因为她刚刚经过那个充满回忆的花丛,使她想到了字文阳雪。
他丧母那年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想必一定非常难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安慰他?
苗扬虹跟着宫女们走,迎面走来两个宫女,同样领着一个妙龄少女,她微微扬眉表示惊讶,但对方却已经叫了出来。
「扬虹!你怎么会在这?也是娘娘宣你来的吗?」一向心直口快的邾珠一看见她,立刻开心的喊她,也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
毕竟在宫里见到自己从前一起学习的同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她兴奋的冲上来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的,还不断向宫女们解释,「我们以前都是小才女,出宫之后都没有再见面过了!」
宫女们一脸不以为然,「邾姑娘,别让娘娘久等,叙旧改天吧。」
邾珠伸伸舌头,「我倒忘了这里要讲规矩的。」
一回到家,她就把在宫里学的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苗扬虹微微一笑,轻轻挣脱她的手,「去吧,改天我去探你。」
「一言为定喔!」邾珠一边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叮咛,「你要不来,我就去找你。」
原来皇后今天不只宣她进宫,看来除了邾珠之外,也还有其它人,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她觉得奇怪,却一时也想不透,宫女们将她送到宫门,苗家的轿子一直在那边等着。
宫门在她身后关上,她缓步走向轿子,但是轿夫却不在旁边,猜想可能在旁边的屋子里乘凉休息吧。
她考虑着,该不该到全都是男人的屋子里,去将轿夫喊出来呢?
不行不行,她怎么可以独身一人进入都是男人的屋子,这样会落人口舌的。
如果有带婢女出来,那就方便多了。
顶着大太阳底下,她稍微站了一会,初夏的阳光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了。
然而,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她听见宫门打开的声音,连忙回过头去打算向人求助。
一回过身,她忍不住一楞,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见到他。
她感到心跳加速,口干舌燥之馀还有点头晕目眩。
这一退,完全看在宇文阳雪眼里,她那充满防备、警戒的肢体语言,让他有种莫名的愤怒。
瞧瞧他什么都没做,只不过走几步路而已,她就一副见鬼的模样。
她没有逃之夭夭,八成是因为腿软了吧!
他原本觉得她似乎是讨厌他,现在倒觉得她的表现比较像害怕,问题是,她到底怕他什么?
他不过也才见过她两三次,且每次都表现得相当和蔼可亲,不是吗?
「苗姑娘。」他开口叫她,长腿走了几步就站到她面前。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头昏得厉害。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他像一堵墙,完全挡在她身前,不但远去了阳光,也困难了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