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果真了如指掌,听到这里,她又开始闭眼捂耳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只是你的夫子,对你也只有对于一般学生的期许及感受,没有更多的了。」
「是吗?」
他冷笑,陡然加快马速,一个纵身扯缰,他骑着马跃上一处凸出于山路旁的悬石,然后勒停马势。
马停蹄,人无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季雅再度悄悄张开眼睛。
一看之下全身发软,不止她,连胯下的马儿都因着恐惧而在跺足、喷气嚷着不安了,只他一个人没当回事。
官至宝伸掌安抚马儿,却没有安慰她,任由她继续胡思乱想,想象着如果一个不稳,他们就有可能连人带马地跌落山谷了……
老实说,若不是因为害怕,她得承认这里的风景很美,远方罗列着几座奇峰,他们脚下因着幽谷涧壑中的雾气蒸发而烟云翻滚,那些白雾从两人脚下一直舒卷到了天边,弥漫在松石峰峦之间。
景色很美,美得会让人心生赞叹,但她一点也没有想要赞叹的冲动,她只想尖叫,但又不敢真叫,因为怕声波会引来山上的落石,不论是遭到活埋或是因此被击坠山谷,都不是什么太好的结局。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小小声地问出口,却是饱含着怒火。
「想和妳面对面把话说清楚,相信我,事情不解决,咱们一样痛苦。」
深黝的黑眸中,看不着情绪波动,他看来理智且冷静,虽然他正在做的事情,和理智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已经说了……我对你只有……只有对于学生一样的感觉……」
官至宝笑了,眸中却冷冷的未现笑意。
「妳撒谎!我亲爱的夫子……」
他伸手抬高她的下颔,无视于他的触碰让她全身激颤的反应,他只是缓缓倾身,将俊唇贴在她的耳廓,嗓音低沉的开口,「为人师表,最重以身作则,在学生面前撒谎,是最要不得的行为了。」
「我……我没有……」季雅美眸大瞠,樱唇抖颤。
「如果没有……」他在她耳畔邪邪吹气,「用妳的行动来证明给我看!」
证明?!
证明什么?
在她的心还在惶惑不安之际,他已经用唇瓣密实地吮吻住她了。
一时之间天摇地动,她吓大了眼睛,还好!不是真正的天摇地动,只是她的神智、她的情绪、她的心魂……都在摇晃着。
她突然想起他的话了。
他要她用行动来证明,证明她不受影响,证明她无动于衷,所以她命令自己收神不许沉溺,她也想要坚决反抗的,但……
她骇然地看见两人身后的那一片峭壁危石。
该死!他根本是故意的,将她带到这里,算准了她不敢大叫抵抗,为了活命只得忍耐!
呿!还什么「用妳的行动来证明」呢?
这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她在心底一边埋怨,一边努力固守防线,虽不能挣扎,但至少可以冷淡对应,可以不被影响,但随着他的攻势加剧,她感觉到了自己正在一寸寸地、一丝丝地,被他的热情给占领了。
「我的夫子……妳好甜的……像蜜一般……」
官至宝将唇滑至她耳畔,伸出热舌探进她耳里,勾出了她无法自抑的浅浅呻吟,「别I这样!十二……别……啊……」
她一边甩头,一边努力集中心智,发誓绝不让他得逞,不料胸前传来一阵异样,竟是他的长指已然悄悄爬到了峰顶。
他一个浅浅施劲,她全身激颤甚至微疼,全身漫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又是惊惶、又是无措、又是陌生,却不能否认地有着一股不能承认的快乐邪恶地出现了,这些错综复杂的感觉融合在一起让她害怕,因为害怕,她发出了无助且困扰的嘤咛。
「小声点……」他在她耳畔促狭坏笑,「除非妳真想引来落石。」
她又羞又惭地绋红了小脸,只好将脸埋进他胸前。
过分!明明是他在欺负人的,还有脸说这种话?
「十二……」她急促喘息,因为他的持续使坏。「你别再这样了……我认输了……认输了……」
「好,妳认输,那我要妳说实话!」
「说实话?!」
她澄澈的亮眸因着情欲而染上晕红,好半晌无法集中心智,没法弄懂他在问什么。
「说妳到底……」官至宝深吸口气终于肯饶过她了,将手收回。「喜不喜欢我。」
「我……」她目露不安,语带迟疑。
「我先说了!」他出声警告,「我要听的实话,不许用郭虹珠当挡箭牌,还有,别再给我那套夫子喜欢徒儿之类的搪塞话了。」
季雅认真地看着他,长叹一声后终于点头,愿意诚实地面对他也面对自己了。
「好,我说。是的,官至宝,我是喜欢你的,以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感觉。」
他深深松了口气,双臂一摊,快乐微笑。
「妳喜欢我,我也喜欢妳,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
她紧盯着他,眼神无奈。
「我们对于彼此的动心,只是源生于一个法术而已。」
第八章
官至宝在官家大厅正中站定,双手扠在腰上。
那成熟尔雅的五官,那卓然挺拔的身形,还有那深沉内敛的眼神,在在蕴藏着无比的力量。
他有种如山岳般沉稳的气势,一种可以容人托付一世的稳重气质。
难得他虽出自于一个女人国似的家庭,拥有十一个姊姊,八位娘亲,却没有半点不属于男人的气质。
阳光透过窗,洒在他身上,带出了一种轩昂如天神般的霸势,这样的人,除非是瞎子才会说他生了病。
而此刻坐在厅上的郭虹珠、官应熊及众多女眷、姑爷、仆役、园丁……等等,大家都没瞎,所以他们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
天降奇迹了。
官应熊红了眼,众女眷颤唇咬手缉,过半的人若非目中噙泪就是满怀感恩,只有一个人没有,那就是悄悄地站在角落的季雅。
她站在角落里,时时不安抬眸,担心官至宝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她在心底嗔怨,怨的是包袱还没偷回,怨的是他明明已经听她说明了一切,也知道了两人动情的原因有多么荒谬无稽,却还是一意孤行,不但不让她走,还将她带入眼前如此尴尬的场面里。
「人都来齐了吗?」官至宝巡视了一圈,点点头,「好,如果都来齐了,那么我就要当众宣布事情了。」
「是要宣布迎娶的事了吗?」
出声问的是官家大小姐官招弟,只见她笑靥如花,手绢直摇,还故意朝郭虹珠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瞧!就说柔情攻势有效吧?虹珠一出马,奇迹就发生了。」
郭虹珠臊红脸,不依地扭了扭纤腰。
「大姊,您快别笑话人家了啦!」
「此时不笑,更待何时?」笑得更大声的是官家二小姐。「等妳当了新媳妇儿,咱们可有一段时间不能欺负妳了呢!」
「就是说嘛!要笑就得快,要欺负呀……也得趁现在!」
说是这么说啦,但这些未来大姑早已将郭虹珠视做了弟媳,看做自己人了,疼宠入心,谁还当真舍得欺负?
底下取笑纷纷,一个接着一个,但官盼弟却从弟弟的表情中嗅出了不对劲,她伸出掌,阻止了众议。
「够了,先听听十二要说些什么吧。」
「是呀!」官应熊慈笑地点头,「就让十二先说说他大病初愈后的感想,以及对于大家努力为他治病的感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