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当年划伤我的那把匕首,我一直都留着它,将它当成了你,放在我身边。但我却万万没想到,没想到有一天会还用在你身上。」
「放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她不懂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早该听宇文的话,离他远远的,那也不会弄成这样……
「宇文、宇文!」
「不用叫他了,他恐怕也自身难保,你忘了你说过他碰不得水的吗?一
「原来那时站在我背后的人是你!你把宇文怎么了?」她没想到自己竟无意中暴露了宇文逸的弱点,让华铠修有机可乘。
「我只是让小萤找到他罢了,想必他现在已满肚子水,无暇照顾你了吧!」他虽笑着,但华蝶在他眼底却只看见哀戚。
「放开我!」她亟欲挣脱,但华铠修用全身的力量将她压倒在地,她无法起身。他拉直她嵌着麒麟石的手贴在地面之上,华蝶的背脊随即升起一阵恶寒,她知道他想干什么。她惊叫出声,但滂沱的雨势掩盖住她所有的声音,再反抗也只是徒劳。
他将刀尖抵住麒麟石与她雪白肌肤的接合之处,硬生生地把它由华蝶手背上削下。顿时大量涌出的鲜血伴着雨水渲染开来,华蝶咬着牙死撑着,就算这椎心刺骨的疼痛袭来也不愿晕过去。
华铠修捡起麒麟石,振臂掷入蕾沁湖里,让这契约再也没有机会履行。
「你该我的,我说过了!」
他这才松开桎梏,欲抱华蝶起身,但她却挥开他的手,摇摇欲坠地爬起来身。「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是你的!」她摇着头渐退渐远,噙在眼眶中的泪水不断涌出。
莫非爱情的本质,就是教人相互伤害,伤得越深,才是爱得越深吗?
这让她明白,再也无法继续……
「宇文……」她撞上一个人,是姗姗来迟的宇文逸。
宇文逸撑着油伞,遮去打在她身上的雨水。见到此幕,让他对华铠修再也无法容忍,俊秀而总带着笑意的脸庞蒙上阴霾,不再和颜悦色。他抬起左手,瞬间一阵红光射出,藿沁湖掀起翻天巨浪……
「不要……」华蝶抓住他的手腕,恳求道:「你不能伤他,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第三个愿望。」
「但是他伤了你!」
「是我自找的,我不怨他!」她摇摇头,「我不想再与他互相伤害下去了,现在就带我走,好吗?」她靠向宇文逸,言语中有诸多无奈。
宇文逸心疼地抱起失血过多,已经无法站稳的她。他望向伤她之人,为他感到惋惜,也许他一辈子都无法再珍惜她了。转身长叹,他俩身影随即消失在烟雨蒙蒙之中。
「不!你不能带她走!」华铠修在他们身后追赶,却只是一场空。
「为什么?」他仰天狂啸,却唤不回自己心爱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小蝶……」
烟云飘散,华蝶听见华铠修的怒吼声,但她已不想再回头。
她累了,只想好好休息。太多的爱,有时对她来讲也是种负担。有生之年,她会记得他的,他的好、他的傲、他的狂、他的痴。
她会念着他的,因为他不只是经过她的生命,更让她体验了生命及爱情……
☆☆
四年后 台湾
由机场回到家中,一脸疲惫的华蝶开门就见宇文逸安适地坐卧在沙发上看着晨问新闻。
「回来啦,比赛成绩如何?」
华蝶昂着下巴得意地笑了声,并将门外与人齐高的奖杯搬入,砰的一声丢在宇文逸面前。「你说呢?」
奖杯底座上印着长串烫金英文字母,他也看不懂,不过照华蝶这神情看来,此次前往欧洲参加车手大赛的她肯定拿到最高荣誉,为国争光回来了。「看来,你设计的车还不错嘛,是评审送的安慰奖吗?」
「我是世界级的!」她郑重地说明:「经过我打造出来的摩托车只有登上冠军宝座一途!」此次的车赛规则是由车手自行画蓝图设计车款,再参与横跨欧洲的超长途马拉松竞赛。结果车阵里年纪最轻的她赢了,还整整赢了对手一天半行程。回程中她笑得合不拢嘴,连在飞机上也兴奋地不肯闭眼休息,因为奖杯不仅肯定她的实力,也完成她多年的梦想,成为顶尖的机械技师。
「知道你很行,好了好了,先回房睡一觉吧,长途转机加上时差一定很累了。」他见华蝶脸上浮现的黑眼圈,知道她严重的睡眠不足。
但没料到华蝶把行李箱一抛,由房里拿出几本原文书道:「省了,现在都快七点半了,赶一赶说不定还上得了第一堂课!」她穿上布鞋就要离去。
「别太拼命,你又不是铁打的。」宇文逸摇了摇头,觉得她真的变了许多。现在的她每天行程排得满满,每天准时上课,放学后就往聘任她为特约技师的汽机车机械公司报到,不让自己有多余时间停顿下来去想别的事。但就这一点,却让他晓得这傻丫头仍忘不了过去伤她极深的那个男人。
四年了,四年来她总是会梦见他,念念不忘他的名字。宇文逸曾以为时间会令人淡忘爱情,但可惜她对他的思念并未随时间流逝,而是日积月累,越陷越深。
「我知道量力而为的!」她笑了声。
「我有点事,晚上可能无法陪你吃饭。」宇文逸不禁叹息,虽然一切已成定局,不该再插手其中,但看着华蝶日渐憔悴消瘦的面容着实让他于心不忍。他感觉得到,这些年来的相处只让华蝶拿他当最亲昵的朋友看待,而他,却也渐渐视她为最珍贵的亲人。
「我帮你留些吃的?」
「不了。」回眸,她眼中浮现的是对家人的关心。宇文逸心满意足,她待他如此,已是足够了o
可能他们彼此都早有默契,爱情再无法萌芽。
☆☆
南宋
宋末,一个纷争不断、兵荒马乱的年代。随着蒙古兵大举入侵中原攻入首都,君臣仓皇南逃开始,苟延残喘的南宋政权也终告瓦解。
华铠修独自伫立瑞香园中,此地经过一场祝融之灾,虽已焚毁殆尽,但春风拂过,满山满谷的蝴蝶兰又开始恣意滋生。他微笑注视着这些粉紫色的美丽花朵,仿佛又见到幼时嬉戏于花丛间的伊人倩影。
「少爷,您要的盒子秋颜给您带来了。」她捧着以纯钢制成锁扣封住的箱盒,恭敬地呈至华铠修面前。
华铠修毫不费力地以双指捻断盒上坚固钢锁,拿出盒内华府所有仆没的卖身契,即以内力震碎,化为飞屑。
「少爷?」秋颜不了解华铠修为何有此举动。
「蒙古鞑子就快进城,我无法可想,唯有还你们自由之身,让你们有多远走多远,以后生死各安天命。」至于亲人,他已送至安全之处。
不用多久,临安城内将烽烟四起,成人间炼狱……
「秋颜愿意一生一世留在少爷身边,请少爷别赶秋颜走!」她的眼底有着殷切的期盼。自当年入了华家当了他的丫鬟起,她便将自己看成是他的人。
「你还是走吧,蒙古兵若入城,我也保不了你!」他只想一个人留在此处,静待离家多年的华蝶归来。
秋颜始终明白他的心里没留有她的位置,他的心早给华蝶占去了,但她始终执拗地不愿承认。而今,华铠修却又再度点明她,就算千般无奈,她也只能退去。如果他心中永远无她立足之地,那她也该放弃,毕竟都这么多年了,该做的她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