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我跟他最后一次通讯,接下来,他根本不接我的信息。”隐雷很自责,他觉得风会出事,自己必须负大部分的责任,“对不起,逐日。”
莫逐日心烦意乱,无力安慰他。
“这不是你的错。”明款火走过去,拍拍隐雷的肩,“逐日她只是太担心风,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们不会怪我,可是,风是我的兄弟,我……”隐雷耙着头发,垮下平常嬉皮笑脸的五官,“我居然没有尽责做好支援的工作!”
“雷……”明款火知道隐雷的自责,当初赤鬼堂堂主的人选之一是隐雷,他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你们想,现在该怎么解决?要不要……告诉地神?”明款火沉重的提出在场三人不敢说出的疑问。
一旦告诉地神,任务中所有违规事项事后一概要予以惩罚。
“不行!”隐雷首先反对,“这样会害了风,我答应过他,我不伯自己受罚,可是我不能出卖风,既然事情是在我手里搞砸,我现在马上动身去西西里。”
“你疯了吗?这样和告诉地神有什么两样?”一直沉默的莫逐日驳斥隐雷,“枭鹰堂堂主无缘无故去西西里调兵遣将,你以为地神是笨蛋吗?”
隐雷干涩的苦笑,知道自己提了个很蠢的计划,他只是急疯了。
“难道要一直拖下去吗?”三人之中,明款火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持清醒,不能感情用事,“也许风正需要我们的支援,而我们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一旦轻举妄动又怕引来地神的怀疑。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多耽搁一秒,对风就是多一秒的不利。”
“火说的对。”明款火的话敲定了莫逐日的决心,“所以让我去吧!我去没有人会起疑,我本来就在做各个据点的装备调整工作,现在不过是利用职务之便顺道去看看自己的哥哥,谁会怀疑?”
“可是……”明款火还是觉得不安。
“你和雷办得到的,我也可以。”莫逐日知道明款火在不安什么,她狡黠一笑,“千万不要小看女性。”
隐雷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从莫逐日眼中看到她的决心,知道说再多也不能改变她,而逐日说得也没错,只有她去才不会惹人疑窦。
“小心一点,随时保持联络。”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莫逐日坚毅的抿紧唇,这里就交给你们,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收到。”隐雷和明款火同时说着,一人一手,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莫逐日来回看着两人,还是没把心中的感觉讲出来。
也许是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她隐隐约约可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气息,她几乎可以感觉那股愤怒与绝望交加的矛盾是来自追风的心,并且折磨着追风。
可是,为什么呢?
意大利帕纳里雅岛的私人别墅。
戒指上的红宝石光芒夺目,反复在一双蓝色无神的眼眸前闪烁。
“看着我。”罗伊眨着单只金色眼瞳,“看着我的眼,三秒后,你将回复记忆醒来。”
三秒后,蓝色眼眸的主人浑身一颤,目光焦聚集中,雪片般记忆融化在脑海,巨大的悲伤让泪水夺眶而出。
“罗伊·卡麦隆!”珍愤怒的嘶吼,“你对我做了什么?”
罗伊解除了对她记忆的封锁,她非但恢复记忆,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也都记得。她握紧拳头,指尖嵌入手心中的痛还是不能让她忘怀她是如何无情的对着莫追风开枪。
“不过是催眠而已。”罗伊耸耸肩,右肩膀上厚厚的纱布无碍于他讽刺人的好心情,“现在不就让你恢复记忆了,有必要这么生气吗?亲爱的玄。”
她猛然一愣。
君远玄?是了,多年来,她伪装成君莲玄的身份在黑手党内求生存,这才是她真正的身份。
神情一凛,她问:“你怎么知道我认识莫追风?”
“我用尽方法才让你被灼伤的瘫痪声带发出声音,但是你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对象却不是我。”罗伊轻笑,“你说,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她沉声问,恍然大悟。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别忘了,在这里,你是君远玄,可不是珍·诺里。”
“你在威胁我吗?”她怒道,恢复记忆的她不再只是一只需要人呵护的小猫。
“岂敢。”罗伊语气平淡得令人火大,“我只是提醒你,要是暴露你的真实身份,一切将前功尽弃。”
“不用暴露我的真实身份,我也可以救他。”珍用白布蒙住脸,飞快自沙发上站起身。
“就凭你君远玄的确救得了莫追风,那你的心愿呢?”罗伊凉凉的说,根本不阻止她,“你要报仇雪恨的誓言呢?就差一点点了,你不想要手刃庞尼克吗?”
被抓住弱点,珍只能无力的跌坐下来。
“听话。”他走到她身后,双手轻压着她的肩膀,“等到这个礼拜开完检讨大会,我顺利当上黑手党首领,庞尼克就任凭你我宰割,到时,我自然会放了莫追风,我只是不想他阻碍我的计划,并不会伤害他。”
“我不相信你会这么仁慈。”珍冷冷的说。
“哦?”罗伊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恐怕你也只能选择相信了。现在你要杀庞尼克并非难事,但只要你动手,绝对是没命离开暴君之城,而如果你放了莫追风,啧啧,破坏我的局,只怕庞尼克依旧稳稳的当他黑手党首领。”
他仔细的剖析像是种残酷的宣言在告诉珍,她不能救莫追风。
“错过这次,你还有下次报仇的机会吗?”罗伊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令珍不禁轻颤。
她怕他呵,罗伊轻笑。
松开手,他漫步到钢琴前,掀开琴盖,“你很清楚莫追风被关在哪里,如果你不后悔,就去放了他,我无所谓。”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最为残酷,就是利用人性的弱点为恶的人,罗伊就是这种人,而且他十分享受这种折磨他人心志的过程。
“你到底想怎样?”从齿缝中迸出话,珍恨声问。
“我不想怎样,只要你继续好好扮演君远玄的角色就可以了。”罗伊垂着羽睫,指尖下流出贝多芬的月光,“你最好马上回去泰国,月神会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和你商谈接手山口组销售网的事。”曾经,她视罗伊为一切,信任他、服从他,但是听到罗伊这番话,她却打从心底产生寒意,即使相处多年,他也不在乎她的心情,他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达成自己成为黑手党首领的欲望。
抹去泪水,在一阵愤怒过后,珍已经回复冷静,她冷漠的看着他的侧脸。
“我说了,我不再相信你,罗伊。”她再次强调,心中有了初步的打算,“我不会离开这里一步,也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直到你安然释放他为止。”
“呵,不错嘛,养了这么多年的高贵金丝猫,终于也懂得反咬主人一口。”罗伊扬起一道眉,讥诮的发出一阵低笑。
这是珍第一次违抗罗伊的命令,但是她的心却出奇的平静,将扮演君远玄的服装打理整齐,在罗伊的笑声中,她扬袖离去。
第六章
地下室潮湿的水滴渗透墙壁使得霉味四溢,老鼠出没,潮湿热气让这里活似蒸炉。手上铐着合金手铐,脚上套着铁链,莫追风身上穿着破损多处的夜行衣,血迹和散乱的发,让他显得狼狈不堪。珍揭下面纱,当她步下阶梯时,映入眼底的就是这么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