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齐声应和,训练有素的散去。
“天啊,他……他有三双眼睛吗?”色雅哑然失声,走到窗边察看方才莫追风的位置,“墙上的弹孔……居然一颗都没射中他。”
“你现在知道他的厉害,不觉得太迟吗?”罗伊低沉的声音包含无限的讽刺,“叫人家小鬼,那你是什么?”
平常色雅要是听到他这样嘲笑她,一定会反唇相讥,可是,此刻的她却回过身,一双明眸直挺挺的凝视着他。
“明明对方就只有一个人,还大剌剌的站在那儿,可是数十人开枪,却没有一个人能射中,反而一下子被撂倒了好几个。”她面无表情的陈诉着,觉得自脚底蹿起一阵寒意,“前年……卡麦隆家族上任领导被暗杀的时候,那些追捕杀手的保镖护卫也是这么说的。”
按着肩上的伤口,罗伊一语不发。
“难怪你早知道莫追风有多厉害,难怪他们会说你是黑豹的化身,难怪那些与你为敌的人在夜里就会被摘去头颅。”色雅的眼紧盯着他,那神情像是看到什么毒蛇猛兽般。
“原来,这几年来那些阻碍你往上爬的人都被莫追风给杀了,莫追风会动手是因某宁槐要帮你,宁槐这样帮你,你却……”色雅知道自己的兄长有多无情,但是她从没想到他会如此不择手段,她惊声一问:“你却要计划毁灭永夜?!
罗伊无视枪伤,任凭鲜血不断冒出来,面对她的指控,他的表情平淡得像是没听见。
“是又如何?”
色雅简直不可思议,“宁槐拿你当朋友,你居然回答我是又如何?!”
“朋友?在暗隐里的朋友?”他嗤笑,像是讲了个天大的笑话,而后他神色一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要你办的事,你办妥了吗?”
“如果我说没有,你是不是要毙了我?”她讥讽的勾唇一笑,“放心,‘她’已经依照你的命令埋伏在那里,帮你将莫追风手到擒来。”
“另一件事呢?”罗伊低沉的问。
“我现在就要起程去日本。”色雅维持着笑容,笑意却未到眼底,“我的任务不就是伪装成莫追风,制造永夜和新堂修的误会,好让月神会毁了新堂修?这很简单,比起陷害朋友、爱人,这简单多了。”
说完这句话,她笑脸一敛,不再理会罗伊,离开房间。
空旷的大卧室中,除了几具方才中枪倒地的尸体,只有罗伊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血流如注,壮硕如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虚弱,眼前渐渐呈现一片黑,四肢无力的向后瘫去。
闭上眼,他嘴里反复呢喃着:“暗隐的训练是:这世界除了主人之外,通通是敌人,通通是敌人……”
莫追风从容自庞尼克的别墅脱身,疾奔于赛拉库斯深夜荒凉的街道上。
他毫发无伤,虽然如此,他的心情却很沉重,珍失踪了,他又失手,行动失败,短时间内要再暗杀罗伊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射伤了罗伊又如何?他并没有射中他的要害。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眼角。
莫追风倏然停下步伐回头,路边有一个娉婷女子垂首伫立。
“珍?!”他不敢相信的轻唤。
女子缓缓抬头,一双冰晶蓝眼空洞的看着他,白色衣衫遮住她全身肌肤,只露出皎白的颈项和美丽的面容。
“珍!”莫追风狂喜的大叫着,不假思索的奔向她,伸出双臂紧紧揽住珍纤细的腰肢,激动得像是要将她揉入体内。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派人到处找你,你知道吗?”他热烈的眼眸盯着她,细细的察看她,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你在生我的气吗?”莫追风抚着她的细发,笨拙而着急的轻声道歉,“珍,对不起,对不起,蠢的人是我、笨的人是我,你一点也不令我烦,是我自己懦弱,不敢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月光下,莫追风紧拥着她,颤抖的唇贴在她的额头,慎重的印下一个吻,“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你是谁都无所谓,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欢你。”
“你是莫追风吗?”珍沙哑的声音机械化的问着。
他困惑的看着她,“我是追风啊,珍,你怎么……”
枪响声骤然出现在寂静的大街上,莫追风松开了她,往后颠踬几步,睁大眼凝望着眼前她雪白的面容,他迟疑的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你的手受伤了……”她的衣袖上染着点点血迹,他着急的想探看她手上的伤口,却发现一阵剧痛自胸口传来。
他抬手捂住胸口,随着呼吸痛楚越来越甚,拿开手时,五指竟是一片鲜血。
受伤的人是他?!
“为什么?”他低头看见弹孔,明白了一切,枪在腰际,他却不想反击,只是抬头睁大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珍,为什么……”
珍的表情依旧是无动于衷,一滴泪却从空洞的眼滴落。
“你骗我。”子弹射穿他的肺叶,每一次的呼吸都让痛楚更清晰,“你骗了我,我却如此相信你……”
被背叛的痛苦更甚于枪伤,莫追风的脸上除了不敢相信的错愕,还有心肺撕裂的悲哀。
“告诉我……”他喘息着,血液滴滴答答的渗着夜行衣染红一地,“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使得珍玻璃般的平静表情裂出一道痕,泪湿的眼眸眨了眨。
“我……”她怔忡的呢喃。
“你到底是谁?”莫追风激动的嘶吼。
“我、我是……君远玄,啊……”她痛声叫着,抱着头弯下腰,就像他上次追问她那时一样。
“珍……”他踉跄向前。
她惨白的脸又勾起他的心疼,即使她对他开枪,他心中却依旧放不下她。
“抓起来!”追捕莫追风的一群人抵达,为首的人喝叱着。
失血过多让莫追风昏眩,当两人左右挟持住他,他虚弱得根本无法反抗,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前,眼中最后的景象是昏倒在地的珍脸上悲凄的泪痕。
永夜大楼,明款火办公室。
“你说什么?!”莫逐日用力一拍桌子,“我哥失踪了?怎么可能?!”
“是真的,他没按照时间回到据点,也没有通知部下去哪里。”隐雷紧蹙眉头。
“会不会他临时改变计划?也许黑手党改变内部的防卫系统,所以他……”
“不可能。”明款火打断莫逐日的话,“没有任何一种防卫系统可以难倒风,而且他做事一板一眼,不可能会作出临时变卦的决定。”
“你最后一次和他通讯是什么时候?他有说什么吗?”莫逐日力持镇定的问着隐雷。
隐雷凝视着忧心如焚的莫逐日,挣扎着要不要说出来。
“你在想什么?”明款火一下子就看出端倪,“你隐瞒了我们什么?”
隐雷的眼底写满沉重,“我答应过他不能说。”
“可是他现在失踪了!”莫逐日大声的对隐雷吼,“他都失踪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隐雷叹口气,沉着声将所有事情托出。
“你查出那个叫珍的女人是谁了吗?”明款火觉得她就是关键,“她一定就是风违反规定带到据点的女孩,我真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人会让风愿意违规?”
“没有。”隐雷摇摇头,“黑手党内部没有这个人,我连家眷都查了,就是没有符合条件的女人。”“怎么会这样呢?”莫逐日不可置信的低喊,她握住隐雷的手,急切的问:“我哥还有没有说些其他的话?你再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