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人又一愣。“太子殿下,难道你才是……”
“当然不是。”王坚也说话了。“知县大人,我突然想起来。
这颗夜明珠并非遗失,而是我赠予太子殿下的。”
李霁朝王坚一笑。“王大人终于记起来了。”
“殿下,老臣年事已大,总是容易忘东忘西,真让人笑话了。”
“那璇玑木呢?”知县呐呐问道,一头雾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禀大人,璇玑木确实是玉枭所盗。”袭红这话再度惊了众人,她徐徐的继续道:“某一日,玉枭想把它卖给民女,民女见王大人的宝物,当即买下,并托司空公子奉回王大人,当时司空公子正忙于大婚,一时疏忽,忘了交予王大人,才会造成今日的误会。”
“原来如此。”知县拈须而笑,假装他已洞悉实情。
他可不是那种铁面无私,不知变通的青天大老爷,日下有太子和朝廷重臣替他撑腰,加上司空誉又是位居副相云侵罗的女婿,纵然明知司空誉就是玉枭,他也动不得他一根寒毛。
“堂下听令。”他再拍案,判道:“此次司空誉为玉枭一事乃为误传,本官判司空誉当庭释放。”
宣判一下,庭外议论声与欢呼声交杂喧嚷。
到头来,司空誉连名话都没说就被放了,仿佛一场闹剧。
相思冲进堂中,与他相拥,喜极而泣。
“我说过,我一定会没事的。”他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水。
她又哭又笑,无法言语。
众人见他夫妻两人鹣鲽情深,欣羡不已,乐于见此皆大欢喜的结果。
第十章
一阵无厘头的审判,退堂后,众人相互作揖各自施礼离去。
虚惊一场的司空誉和相思身形相依,手牵手并肩回家,经历这次风波,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也算是因祸得福。
“红豆。”
“嗯?”
“我想知道你是否对我……”
话未完,前头忽有人吆喝,打断司空誉的声音,“没钱还敢来和人家喝酒赌博,滚出云,下回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名步伐蹒跚的酒鬼被踢出赌坊,他们定睛一看,咦?好眼熟。
“师父。”司空誉与相思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两人面面相觑的对看一眼。
“你叫他师父?”
“他是你师父?”
酒气酿人的飞天鼠睁了迷蒙醉眼,昏花老眼先见着司空誉,抬手招了招。“徒弟,你好。”
相思不由得吃惊,欲开口追问时,飞天鼠也见着她,亦对她抬手招了招,重复道:“徒弟,你好。”
两人不需再问即可确定,他们夫妻两人均是飞天鼠的座下之徒,说起来算是师兄妹。
溃散的焦距拢聚,他看清两个徒儿站在一起。“你们怎么在一块儿啦?”
“回师父,我们已以成亲了。”司空誉报告道。
飞天鼠怔了怔,醉言醉语的说道:“好,太好了,你终于把这鬼丫头给偷走了,我就知道,呃……我就知道……”说着,再度呼噜醉死。
“他真的是你师父?”相思还不太相信。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司空誉反道。
“太巧了吧!”相思哭笑不得。
司空誉耸耸肩,上前扶起烂醉如泥的师父,不期然,身后,忽而传来着急的女声,“爹!”
回头一看,竟是袭红。
该说天底下无鲜事,抑或无巧不成书,天下虽大,但人与人之间,却总是兜着同一人圈子,绕不出同一条胡同。
稍后,司空誉背着飞天鼠回到袭红平时居住的住家,相思不禁为幽静的环境和简单的摆设感到诧然。
原以为袭红乃京城第一花魅,住所必定豪华俗丽,人声鼎沸,没料到竟是如此朴实,与一般平民百姓无异,甚至更简朴。
安置好父亲后,袭红亲自沏茶招待。“淡薄茶水,还请两位多包涵。”
“哪里。”司空誉应道,由于与她是旧识,因而神情怡然自得。
可相思就显局促多了,不掩好奇的直打量她。
此时的袭红已洗云胭脂水粉,褪换素衣单衫,单髻简洁无珠花医饰,容姿淡雅,可却也眉舒柳叶,人面桃花,怪不得能迷倒众生。
“誉,这回你可虚惊一场了。”袭红看了他一眼。
听她直唤司空誉的名,相思秀眉频颦,俏颜冷峻。
司空誉瞥见太座面有慢意,忙向袭红使眼色。
袭红当做没看见,风姿绰约地啜一口茶。
三人对坐,气氛凝滞。
相思真以为袭红是司空誉的“红红粉知己”,有亲密关系的那一种,心里头越想越呕。
砰地好大一声,她放下茶杯。“我要回去了。”
她起身欲走,司空誉亦赶紧放下茶杯跟上。“红豆,我和袭红只是普通朋友。”他想解释他和袭红之间是清白的。
“誉,你真没良心,咱们的感情明明那么好,可这会却变成普通朋友。”袭红长叹一口气埋怨道。相思顿步,扭头瞪向她,禁不住醋劲大发。“你们若不是普通朋友是什么?”她声音尖锐的问道。
“哎,司空夫人,你问他嘛,他是你丈夫不是吗?”
相思再扭头瞪向司空誉,眺起杏眸,咄咄逼人的追问:“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司空誉还来不及开口,袭红又说:“不就是红粉知己。”
“袭红!”他真想昏倒。
相思吃醋得快抓狂了,揪住司空誉的衣领怒视他。“司空誉,倘若她说的是实话,我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红豆……”
“噗……哈哈哈……”袭红大笑。
两人望向她,瞧她笑得又跺脚又拍桌面的,毫无花魅形象,和刚才那优雅的模样相差十万八千里。
相思愕住,司空誉则翻了翻白眼。“红豆,相信我,我和袭红只是好朋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哈哈哈……誉,原来你惧内呀!”袭红大笑不止,眼泪直流。
司空誉苦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相思又再蹙眉国,听她喊他誉,心里就是不自在。
袭红好不容易止住笑,拭着眼角的笑泪。“云小姐……不,该喊你司空夫人才是,你该不会连你自己相公都不信任吧?来坐下来,我好和你解释清楚我和誉的关系。”
相思犹豫一会儿,按下欲爆发的怒气坐至桌前,听听看她要怎么说。
袭红替她斟满茶水。“我第一次遇到誉的时候,他正要偷走李员外的宝剑,当时我恰好在李员外那儿做客,所以我们便认识了。”她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与司空誉相遇的过程,并强调他们真的只是好朋友。
相思默默听完,表面还生着气,可却一下子便相信她的话了。
因为爱,所以宁愿相信。
不再骗自己说不爱,她真的爱上了司空誉,她的丈夫,而且好爱、好爱,爱得眼里容不下一粒沙。
袭红淡淡的笑了笑。“讶异吗?”
“很讶异。”司空誉和相思再一次异口同声。
“呵,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袭红轻笑道。“我曾说过,你们是冤家路窄,这辈子有得纠缠,没想到我铁口直断,看来日后我若不做花魁,也可以云路边摆个小摊子,替人卜卦论命。”
“既然你是飞天鼠的女儿,必是一身神偷绝技,为何卖身青楼?”相思直率的问道。
袭红摇摇头,“为娼为妓也罢,总好过以偷渡日,抱歉,我并不是指责你们,而是每人的观点不同,如你们所见,我父亲嗜酒成瘾又好赌成性,再多钱财也如流水若非不得已,我又何苦作践自个儿?”
一席坦诚的话,令心性单纯善良的相思放下对她的偏见和敌意,反而同情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