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注意,祈冷光被耿毅桓回敬的暗器所伤——是冰心箭,毒性发作最快的暗器,也是他亲手研制,令他引以为傲的暗器。
如今自食其果,他的身子开始冷了起来。
“阿哥,你怎么了?”蛇艳赶紧扶住他,担忧地问。
祈冷光毫不留情地推开她,对耿毅桓冷笑,“我就算死,也要拖着你一起陪葬!”旋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举起刀往自己的腹部播下,顿时鲜血迸射,耿毅桓躲避不及,被喷了满身。
“阿哥!”蛇艳尖叫,扑向他,但他已气绝身亡。
蛇艳怒气攻心,眼神倏然变得狂乱,她朝齐雪妍扑去,齐雪妍一掌打开了她,她跌回祈冷光的身旁。
立于一旁的耿毅桓觉得满身的鲜血异常炽热,恍若有生命般,诡异地渗入体内,头也开始昏眩。“这血……好像有毒……”
齐雪妍一惊,抓起蛇艳质问:“这是什么毒!解药呢!给我解药!”
她止不住地狂笑,“没有解药!这是我阿哥新研发的毒,以他的身体亲自喂养,他成功了,哈哈……”
耿毅桓站不住脚,跌坐在地。
齐雪妍奔了过去,“你怎么样了?撑着点。”她的眼因担忧而盈满了泪。
他不舍地安慰着她,“别担心,我会没事的。”说完,他虚弱地闭上眼。
“哈哈……阿哥死了,没有人知道这毒怎么解。齐雪妍,你终究得尝到同我一样失去爱人的心痛!”蛇艳冷笑,拾起祈冷光的刀,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身子刺下,“阿哥,蛇艳也要随你去,你等我。”
一旁的齐雪妍并未阻止她,只是六神无主的抱着陷入昏迷的耿毅桓。
是她的不祥,害得所有爱她的人都离她而去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耿毅桓带回京城,齐雪妍马上向杨舞柔求助。
她没有人可以找,仅有那两个生死与共的好姐妹,她知道她们会帮她的。
“舞儿姐姐,你一定要救他。”齐雪妍紧抓着杨舞柔的手乞求。
“怎么会这样?”展昊讶异的出声询问。
“他中了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着急,雪妍。”杨舞柔安抚着她,“你知道耿大哥中的是什么毒吗?”
“不知道,”她对毒一向没有研究。“仅知道目前还未有解药。”
“那么,那个下毒的人呢?”
“死了。”
“这……”杨舞柔柳眉微皱。不清楚毒药的特性和效力,就不知道耿大哥还剩多少时间可以救。她询问丈夫,“昊,怎么办?”
“无缘已远游,否则可以请他帮忙。”好友们近日都不在京城,连鬼点子最多的辜仲衡也去了关外,一时之间也找不着人。
“那该怎么办?”齐雪妍慌了。
他答应要陪她一辈子的,他对她许下的承诺,难道都是一场空?老天爷为何要在她心中萌生一点希望时,又来摧毁它?如果他就这么离开她,她会生不如死!
“别急,让我想一想。”杨舞柔拍拍她的手,思索了下便道:“对了,有个人也许有办法……”
“谁?”
“可是她……”杨舞柔面有难色。
“告诉我是谁?”
“喜婆。”
听到这个名字,齐雪妍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喜婆是何许人也?”展昊好奇地问。
“她是罗刹盟里的前辈,也是用毒高手,我们进罗刹盟时,她已很少过问江湖中事。”杨舞柔详述道:“她生性偏激,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据说是年轻时被男人抛弃,才让她变得愤世嫉俗。她对年轻貌美的女子特别有妒心,也喜好刁难,雪妍曾与她起冲突,恐怕……”
齐雪妍毫不考虑道:“我去求她。”
醉仙境内一处青葱茂盛的树林中有一幢清雅的小木屋,那便是喜婆的住所。众人抵达时,正见一个驼背的老太婆从屋内走出来。
“真是稀客。”白发下一双看尽世事的眼闪着精明。
“喜婆,别来无恙?您老人家的耳朵还是一样聪灵。”杨舞柔拱手寒暄。
瞄了下杨舞柔身后的人以及轿中陷入昏迷的男子,她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吧。”
“喜婆真是爽快,晚辈也不拐弯抹角。晚辈有一事相求,还望喜婆帮忙,晚辈自当感激不尽。”
“要我解毒,是吧?”她淡然道。
不讶异她的回答,杨舞柔笑着说:“喜婆果然好眼力。”
“他与我非亲非故,且非罗刹盟之人,我为何要救?”
齐雪妍低声下气的开口,“求您救救他。”
“喔,正主儿终于肯出声了。”喜婆嘲讽道。
“求您救他……”不理会她的嘲讽,齐雪妍再次道。
“无利于我,我为何要救?”
“喜婆,莫非您无力医治,才说这些推托之词?”杨舞柔挑眉一笑。
“哼!舞姬,你还是一样冰雪聪明,懂得对我用激将法。”
喜婆冷哼一声走到轿旁,执起耿毅桓的手把脉,接着运功封住他身上数个重要穴道。
“他是中了一种奇毒,为制毒者以身喂养。此毒渗入人体的速度极快,中毒的人不到片刻便会陷入昏迷,若三天内无法得到解药,皮肤就会渐渐溃烂,直至气绝身亡。这毒仅在古书上记载过,并未有人研制成功,我喜婆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是何人下的毒?”
“是苗族人。”齐雪妍答道。
“喜婆,可有药解?”杨舞柔急问。
“有,但十分费神。”喜婆收回手,道:“我已经封住他身上数个大穴,命暂时保住了。舞姬,你是否还对我喜婆的能耐心存怀疑?”
“晚辈不敢。”杨舞柔回道。
“好了,该证明的也已证明,你们请回吧。”她转身欲回小木屋。
“我求求您,救救他!”齐雪妍“咚”的一声跪下来,“只要您肯救他,我愿意答应您任何条件。”
“啧,这男人竟然让一向高傲的阎王下跪,他对你很重要吧?是你的情人吗?”喜婆问,“他可真是好本事,让冷血阎王动了情,愿意为他轻贱自己。”
“求您救救他。”齐雪妍只是重复着。
喜婆挑眉,刻薄的说:“天下人皆不是好东西,尤其男人。你为他付出那么多,难道他会懂得回报?”
“我不求回报。”
“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你为了他不顾性命,他也不会永远地把心放在你身上。”
“他不同。”
“男人全都是一个样!”喜婆怒骂,随即面色一凛,“好,我救他,不过,我有个条件,救醒他之后,你要离开中原七年,不再见他,倘若七年后他仍将你放在心上,我便相信他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值得。”转身进屋前,她又撂下一句,“我就叫你瞧瞧何谓男人!”
“你瞧,现在像不像当日你救我的情形?”齐雪妍的素手抚上了耿毅桓的脸,“易地而处,我才体会到你当时的心急如焚,而我居然还假寐不醒让你担忧,这会儿,你是不是在回敬我当时的狠心?”
床上的他脸色日渐红润,虽然还未苏醒,但明显看得出已无大碍。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小时候的那段回忆,我必定会同你们一样有爱人的能力,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也许你就不会受这么多折磨了。”她用少有的柔声细语轻轻地对床上的耿毅桓喃喃说。
拉起他的手抚着她的发,她又道:“你不是最爱摸我的发吗?我将它留给你,让它代替我陪伴你吧!”话毕,她抽出剑利落地一挥,削下如瀑布般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