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就杀吧!”齐夫人闭上眼。
“你们的血不配染上我的剑。”阎王剑出鞘,不沾血不收,她往自己的手臂一砍,速度快到连耿毅桓都来不及制止,顿时鲜血直流。“这一剑是还你生我恩情,此后我们永不相干。”收回宝剑,她不顾伤势夺门而出。
看齐夫人和齐延年一脸怔愕,耿毅桓淡淡地丢下一句,“齐耀豪在天武园内。”话毕,他追了出去。
他们已经让齐耀豪不能人道。念在他是齐雪妍同母异父兄长的份上,这已是对他最低的惩处,至少未来不会再有女子的幸福葬送在他的淫威之下。大厅中只剩下张大人和齐延年他们。
张大人清了清喉咙,仍是一脸和善的笑,并未受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所影响,“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这宅子已归朝廷所有,限你们在一日内搬离这里。还有,除了自身衣物外,可别带走宅内任何物品,否则就以偷窃罪惩处哦!”
第十章
好痛!为何心会那么痛?
跟娘亲说得那般义正词严,为何夺门离去之时会心如刀割?这是她早已演练不下数百遍的说词啊!十年来她的心肠不是硬如铁石,怎么还有知觉?“雪妍!”耿毅桓一直追在她背后。
“别管我!”朝着渡船头的方向奔去,她打算立即搭船离开。也许远离这个地方,她的心就不会这么绞痛了。
“雪妍,”耿毅桓赶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受伤了。”血迹已染红整条袖子,令人怵目惊心。
“小伤。”她连看也不看。
他抬起她的脸与他对视,“让我为你疗伤。”不等她回答,他径自扶她至路旁坐下,翻起她的衣袖为她止血,而后轻声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我会心疼的。”
齐雪妍意外的发现,他那柔情款款的语调能镇定她的心神,她的心似乎不再那么痛了。
“我爹的死是我间接造成的。”她盯着他宽厚的胸膛喃喃道。“如果我不回去,也许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不是你的错。”耿毅桓皱起眉。她仍在为算命仙的话耿耿于怀吗?
“我是个不祥之人。”娘亲旧话重提,让她又记起那段不堪的回忆。倘若他知道她是个背负不祥之说的女子,还会爱她如昔吗?
“不许这么说自己!”他厉声道:“我不许你这么想!我和舞儿她们都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迷信。你就是你,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外人加诸在你身上的评论。”
接着他放缓语气,“一个人的命运是靠自己掌握,想要过怎样的生活也是操之在己,不是他人的三言两语可以左右,你明白吗?”
齐雪妍从他眼中看到自始至终不改的心意,顿觉窝心。他真是一个奇特的人,即使她无情冷血,他也爱她;她一无是处,他仍然爱她。这样的男人,为何会痴心于她呢?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狠得下心。”清丽的容颜上有着难解的矛盾,“我是个懦夫。”她以为自己可以对亲娘无情,可是即使她罪不可赦,她仍下不了手替爹报仇。
“不,你做得很好,如果齐老爷在世,也不会希望看到你杀人。”抚着她的发,耿毅桓用一贯的温柔对她说。
“你把我彻底改变了。”她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她原是一具冷酷无情的杀人傀儡,是他改变了她。
众人视她如蛇蝎,惟独他,以一颗真挚的心爱着她、关心她,无怨无悔。她不懂情爱,他就像良师般耐心万分地教导,引领她去学习,一直等着她,等她解开心结,知道情为何物,能够回应他的爱。爹爹若泉下有知,应该会乐意见到有这么好的男人在她身旁照顾她吧!
“若你想哭,我的胸膛可以借你。”他体贴的建议,一脸宽慰的笑。他费了多少的心思才让她改变,但他认为值得,寒冰不是不肯融化,而是在等待春天的降临啊!
“不用。”她嘴上仍是固执得可以。
“你需要的。”耿毅桓不理会她的拒绝,径自将她揽在胸前,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婴儿般。
虽然隔着衣物,温热的气息仍圈住了她,一股突如其来的安全感令她卸下防备。这感觉就好像回到幼时,每当她哭闹,爹爹总会将她抱在腿上,大掌轻拍着她的背诱哄。好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她心中忽地涌起一股酸涩。
矛盾的情感交织着,让她鼻头发酸。一会儿,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直落于他的衣裳,她终于抑制不住的哭出声。
耿毅桓没有说话,只是心疼的轻拍着她。
半晌后,哭声渐歇。
“对不起。”眼泪将他的衣裳沾湿了一大片,齐雪妍不好意思地埋在他怀中咕哝,不愿抬头。
“适当的宣泄比把悲伤闷在心里好。”
“嗯。”她闷哼了声。
收拾起悲伤的心,她又想到,爹死了,齐府也没了,她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已经没有家了……”她推开他,强迫自己不再眷恋他的怀抱,怕自己会习惯依赖他,他的怀抱再温暖,她终究不能据为己有。
“你还有我。”不理会她的抗拒,耿毅桓再度拥她入怀。“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烦了、厌了。”他笑着说,明白她心中的矛盾。
“你真傻!”热泪又盈满她眼眶。这个男人总可以把无血无泪的阎王逗得又哭又笑。
“只有你,我仅为你一人……”话尾结束于两人紧贴的唇办,他轻吻着她的朱唇,将满满的感情倾汪其中,温柔如故。
她过去活得太辛苦了,独自背负着众人的指责,人言的压迫让她封闭了自己的心,她不相信人,也不去接近人,总是独来独往,他心疼这样的她。未来,但愿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他要穷尽一生陪伴她,让她不再孤独。
“阿哥——”
忽然一道嘲讽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破坏了短暂的宁静。
身穿红衣的蛇艳从林中窜出,丽颜上的恨意明显针对齐雪妍而来,“你瞧,你把她当宝贝,人家却不把你当一回事!”
“可恶!我祈冷光的女人,你也敢碰!”另一个人影奔出,快如闪电,攻向耿毅桓。
耿毅桓抱着齐雪妍一旋身,避开来人的攻击。
“你是……”缠绵时遭人打断,耿毅桓不禁皱起眉头。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祈冷光口气狂傲,又劈下一掌,打散缠抱的两人。
“祈冷光,你可记得我曾说过,再见到你,你就非死不可?”齐雪妍微愠地问。
“你为何选择他?”他一向自视甚高,天底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这样的结果伤了他高傲的自尊。
“不干你的事。”
“你竟敢夺我的女人!”祈冷光朝耿毅桓怒吼,手力化为一道劲风攻向他。
“我不是你的女人!”齐雪妍不悦地说,快步上前格开他。
趁此空隙,祈冷光握住她的手臂猛烈地摇晃,“你不该选择他的,你该爱我,我要你爱我!”
她挣开他的钳制,淡淡的说:“我不可能爱你,永远也不可能。”
“既然如此,”他的眼中染满悍戾,凶性大发,“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接着连续不断的狠厉招式朝齐雪妍攻去。
“雪妍,小心!”耿毅桓飞身挡在她身前,和祈冷光打起来,接下他射来的暗器。
蛇艳也加入战局,和齐雪妍大打出手,但她的武功毕竟比不上杀手阎王,一番对峙后,她连连败退,迫使祈冷光必须分心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