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了半天,刀子久久未刺入身,她颤动地睁开眼,“索翊!”原来向索翊及时替她接下那一刀。
“你还好吧?”向索翊紧张地问。忧心的目光随着手轻柔检视着她身上的伤。
“都是些皮肉伤,不疼。”见到他来救她,肉体上再大的痛也因他的出现而减弱。她逞强地拍拍他笑道:“有你在,这点伤不碍事,要不了我的命,别担心。”
明明痛得咬牙,还故作没事。他望着她脸上干涸的血渍,一股愤怒浮上胸口,“仓堤师兄,死活不论,下手不用留情。”
“索翊师弟,有生之年听到你叫我一声师兄,要为兄的为你赴死,我也心甘情愿。”多令人感动的事啊!索翊师弟终于愿意承认他是师兄。
当年两人是同日同时拜师学艺,差只差在他较索翊早一步踏入师父的茅屋,名义上便成了他师兄。而论武功,两人不分上下,各有千秋,谁也占不了谁便宜,所以要师弟叫声“师兄”,可是让他盼了多年才盼到。
“去!他那种三脚猫的功夫,要不了你的命。可别丢了师父的脸,真让人给砍了。”
“好歹我也比你早一脚人师门,既唤我一声师兄,怎么还浇我冷水。唉,师弟是不是吃多了阿琳的口水,说话也跟着不饶人!”
都什么节骨眼了,这两个大男人竟还在嬉笑怒骂。“索翊,别扰了他的心神,那李云功夫很了得,不似周贤。”
“面临危急,才知道谁是真正的对我好。欧阳妹子,谢啦!”童仓堤一个回身格开李云的攻击,并抽空送了个飞吻给她。“喂!姓李的,身上到底有多少把刀全丢出来,不要像孩子办家家酒,一次只丢一把。”老天!他不要命了吗?敌人武功不弱,他还敢出言挑衅,太轻敌了。
“不要耍嘴皮了,快活捉人,李云是抢官银的首脑……小心!”欧阳琳警告的尾音尚未消失,李云的攻势闪电般从背后偷袭。
李云感到极大的愤怒,从没有人敢用轻佻的态度对他。他凝聚十成十的功力,霎时转黑的手重击向童仓堤无防备的背。
糟糕!李云要使毒下重手了。欧阳琳认定童仓堤躲不过李云这一击,不忍目睹的躲入向索翊怀中。
一声巨大肉体撞击声后,四周一片死寂。
完了!童仓堤已经……咦?索翊怎么没有出声?她微侧头,先睁开右眼看向打斗的现场。
只见童仓堤笑容可掬地看着她。他好好的站在原地,那李云?
“缩头乌龟伸出她半个头来罗!”童仓堤没好气的说。
“你……”她不敢置信地伸出手碰了碰他。
“我不是鬼,两脚很踏实地踩在地上。瞧!我身上半个窟窿也没有,相信我没事了吧?”他好气又好笑的说。
“他……”欧阳琳仰起小脸,迷惑的大眼不解的看着向索翊。
“没事了,想扳倒仓堤兄,江湖上没几人能做到。”向索翊一手擦拭她粉脸上的血渍,一手轻轻搂着她。
有了向索翊的保证,她放松了紧绷的身心。痞子和索翊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连李云等高手都不看在眼里,他们是不是人呀!
“李云呢?”
“剩一口气躺在那儿。”童仓堤朝远处的角落努努嘴。
欧阳琳离开向索翊的怀抱,走向李云。唯恐那厮还有鬼计,两人亦步亦趋的走在欧阳琳两侧。
李云张着难以置信的眼,他因自身功力反扑而震碎全身经脉。
“痞子,她好像要和你说些什么。”欧阳琳说道。
“看在这家伙快死的份上,我就做次好人。”童仓堤一把扯开李云的衣襟,将自己的内力注入一些。
“她”原来应是“他”搞了半天,李云是男的。好厉害的易容术,让人看不出性别,若非她亲眼见到,还不晓得古人真有这样精湛的易容术。
真气由李云胸口一股股传送到全身,“你……是谁?”拾回了些许力气,李云吃力地吐出问题。
“童仓堤。”
“雪……山……老人,和你……”
“省点力气吧。我免费奉送内力给你,可不是要让你问东问西。快说,官银在哪?”童仓堤收回手,逼问道。
“咳!”失去童仓堤注入的真气,李云马上又咳出大量鲜血。
“喂,还没要让你死耶!别把眼睛闭上。”说着,童仓堤用力赏了他一巴掌。
“别玩了!”向索翊赶忙以自己的真气由他头顶贯入。
“谁要他正事不说,净挖我们的底。”童仓堤喃喃的辩解。
再度从鬼门关拉回的李云,气息不稳、视线也很模糊,可是听力依旧锐利。传入耳里的话语,让他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他们两人是雪山老人的徒弟。败在他们手中,他无话可说。
江湖上对雪山老人的传言,大都是谈论他的武功如何惊人、如何出神人化,尤其是他的幻影迷踪术和金钢正罩两项盖世绝学。
幻影迷踪术,听说是最上乘的轻功,不仅能使人有如风般轻盈、闪电般快速的移动速度,还会在交手时让对手因快速移动现象而产生多重幻影,分辨不出人的所在,是属追踪、脱身用。
但说归说,鲜少有人亲眼目睹雪山老人使用,反到是金钢正罩有较多人瞧过。金钢正罩可由人的发稍至脚底全部护住且丝毫无死穴,更能将侵袭者攻来的内力反弹回其身,让其受自身施出的内力所伤。此一绝学,至今武林无人可破解。
看来他是败在金钢正罩下。
“姓李的,别装死了。说,官银藏在哪里?”童仓堤不耐烦的问。
“官银……到下面……拿,哈哈!”笑声突然断掉,李云咽下他在世的最后一口气。
向索翊伸手探向他鼻下,童仓堤触摸他颈项,两人脸上的凝重之色,在在告诉欧阳琳,李云死了!
“阿琳。”向索翊转身轻声唤她。
“啊?”
“来,我们离开这儿,你身上的伤需要上药。”
“但是……”她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首。
“仓堤兄会处理。”
唉,又叫回“仓堤兄”了,童仓堤无奈的说:“是啊,欧阳妹子,赶紧去疗伤,这收尾的事就由哥哥我来就行。”
全结束了?官银下落呢?欧阳琳任由向索翊扶出充满血腥味的房间。李云一死留下太多没解的问题,这样一来,此案根本不算完美破案。
“小……小姐!”
迟疑的声音,令她转首循声望去。
是小春,旁边站着翠玉,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家丁,每个人脸上有着了然与同情,她不禁在心里叫了声苦。
“小姐,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小春硬是挤出笑容说。
其他人也点着头附和。
“谢谢你,也谢谢大家!”她就怕遇到这种场面,一如遭受家变时,同僚间不断的给予鼓舞打气,虽使她深受感动,但她着实不会应付这种场面。
“全是我的错,我若能早发现夫人是假的,今天小姐也不会让人伤成这样。”翠玉注视着她全身上下十数道伤口,愧疚哽咽道。
“不能怪你,连我为人子女的都没能看出破绽,更何况是你。”欧阳琳举起痛麻不堪的右手,替翠玉拭去脸上的泪水,安慰道。
身上的伤虽未伤及筋骨,但十几道的伤口,也够她疼的。
“你家小姐所受的伤需赶紧治疗,不然以后会留下疤痕。”不忍心爱人儿再受伤痛之苦,向索翊制止翠玉说下去。“去找些刀伤药来。对了,翠玉,还没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