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见死不救。且有一夜我醒来,她在我床上。虽然我肯定没做过什么,也百辞莫辩。”
“她威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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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么严重。只是坚志的父亲并不是好人,她跟他在一起——我有点责任。”
“你介绍的?”
“我——拒绝了她的感情,她受到伤害。”他摇头。
她是爱他的,雪凝没有猜错。淑贤再次回来找他,根本不是与丈夫性格不合,而是始终爱他。
“为什么要拒绝她?”
“从来没爱过,怎么接受?在这方面我极固执,”他苦笑:“而她误会,以为我一直不结婚就表示她有希望。她不是坏人,只是太任性,把事情弄糟。”
“或许是我——把事情弄糟的?”她笑起来。
和她想象的不尽相同,是不是?他是个讲原则的人,和她一样,他们有着同样的坚持。
“你弄得怎样糟都没关系,我会替你收拾一切,”他微笑:“我已打定主意,一辈子这样做。”
“那天在雨里的事——你不生气?”
“不。如果换成我,我也那么做,”他摇头:“我一直没有把事情交待清楚,我明知你不喜欢淑贤,还要你们见面。若那时你肯多跟我在一起,她会知难而退。”
“谁知你心里想什么?”
“以后要学习了解,”他握住她的双手:“如果你不了解我,将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她凝望着他,心中充满喜悦与满足。
“为什么要去了温家才来我这儿?”她鸡蛋里挑骨头。
“我没有把握,也小心眼儿,”他说:“非要自己看见才肯相信。”
“他们知道你来我家?”
“当然。我说——”雪凝没来?不行,我现在赶去陪她。“然后我离开。”
“我——再弹一曲,专为你。”她转身坐下。她就快控制不住满溢的喜悦了。
仿佛一切雨过天晴。雨浓兴致极好,他提议去“踏青”,雪凝第一个反对。
“又不是春天,踏什么青?”她笑。
“对着你,我就糊涂了,”他也笑:“我们去旅行,不不,去郊游,不,去野餐。”
“放暑假我们四个人去日本旅行,现在去野餐。”冷敖说:“去粉岭。”
于是就这么说定了。雨已过,阴也过,雪也融,现在是晴天,万里无云。当然,还有阵阵微风。
这天在校园碰到很久不见的陈荫,他已考完毕业试,神情愉快,情绪很稳定。
“明天我们去粉岭野餐。”晓晴多口。
“是吗?”他挥挥手走了。
晓晴立刻后悔:“怎么办?我多口告诉了他,他要跟去怎么办?”
“不是我的错。”雪凝笑。
今天一早起来,大家都觉得特别兴奋,说好了在冷家集合,然后,各人把食物搬上车。
四个人坐雨浓的大车,刚要离开,后面有车按喇叭追上来。
“温若风?”雪凝皱眉。
车上下来两个人,若风和陈荫。
“我们能参加吗?”陈荫问。他看来有点兴奋,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神秘,又有点害羞。
“当然。”雨浓大方坦然地:“欢迎两位。”
“人多,会比较热闹。”冷敖也说。
“不。还有一位,”陈荫窘迫地:“是我的同班同学,黄筱琴。”
筱琴?晓晴?是同样的字吗?国语读音一样。
“欢迎,当然欢迎。”晓晴立刻后望。
陈荫招招手,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走出来。她和晓睛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眉宇间有点相似。
陈荫为他们介绍。晓睛、雪凝互望一眼,都释然的笑起来。陈荫已不再固执。
“那么我开一辆车。”温若风望着冷敖:“你们先走,我跟在后面。”
“0K.”于是雨浓开车。
一路上,两部车子都开得很紧贴,很稳定,一直到达粉岭一处可供野餐、烧烤的地方。
温若风还是有点古怪的样子。但是陈荫却已坦然,他的全副精神都贯注在黄筱琴的身上。
他终于接受了雪凝的劝告,除却巫山另有云彩,是不是?他终于没有傻下去。
他们围在一起吃东西,谈天说地,又有人打羽毛球,还跳绳,十足中学生一样,但大家都快乐。
惟独若风,他一直落落寡欢,斯人独憔悴似的。看在雪凝眼中,心中有点过意不去。
“怎么不打球?”她问。她主动地走到若风身边。
“哎——让他们打吧,我没打过羽毛球。”
“可以学,很容易的。”她笑:“今天—你看来不很开心,” 是不是?“
“我——雪凝,有一些事我早已知道,但一直瞒住你,我心里很不安。”他说。
“哦——”她好意外。
“其实——我早知道淑贤、坚志和雨浓的关系,我也知道前一阵子雨浓离开是送他们回美国,但是——我没讲,我——自私!”他颓丧地。
“不要这么讲,”她始终微笑:“这些事,后来雨浓都全告诉我了,也不是很重要。”
“我觉得对不起你。”
“讲笑话。你是我最好的老师、兄长。”
“还不是朋友?”他凝望她。
“当然。我们是朋友。”她带笑。有一丝犹豫。
“这样就好了。”他展颜而笑:“我一直在担心,你甚至不当我是朋友。”
“我只是个普通人。”
“是。谁都是个普通人,你特别一点,雨浓更特别一点。”他说:“其实雨浓和淑贤的事,留学生圈子里传得很盛,所有人都说他伟大。”
“感情的事有什么伟不伟大的。”
“他对淑贤根本全无感情,却牺牲自己来帮她,这很不容易,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
“那倒是真的。”她点点头。
“若男走了我就更孤单,”他突然说:“我极少朋友,因为我挑剔,所以我不想失去你们。”
“我们永远是朋友。”她温暖地笑:“你可以随时随地来找我们——当然,希望你合群一点。”
“我不合群?”
“你比较沉默、孤独,有时还有点怪怪的。”
“真的。可能我心中有事——以后我要改。”
“你在学校的态度就很好,同学们都说你”温暖如风“。你可知道这外号?”
他呆怔半晌。
“怎么,你不知道?”她问。
“不。我知道,有同学告诉过我。但是——由你讲出来,感觉完全不同。”他窘迫地笑。
你真的温暖如风,尤其在上课时。听你讲课实在是种享受。我很喜欢。“
“真的?真的?”他不能置信又喜出望外:“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以前我——不敢也不好意思讲,我一直尊敬你是老师。从今天开始,我们是朋友。”
“是朋友,太好,太好了。”他由衷地笑。
“还有。希望你早日”不再孤独“。”她顽皮地。
“以后不会!”他怪难为情的:“以前有点固执,心中左思右想定不下来。今后我会安定了。”
“太好了,风已定,是不是?”她开心地笑。
雨浓打完球,满头大汗地走过来问:“谈什么?这样开心!”
望着她的眸子坦然深情。那感觉——是了,就是永恒。他本身就是个永恒的人。
“我们几个,风、雨、雪、晴、荫都齐了,只有哥哥是敖。现在风已定,雨已停,雪已融,荫已过,只剩下了晴空万里。雪凝微笑:”看,晓晴和哥哥,打球打得多好,他不再冷敖,是不是?还有陈荫,他脱出了自造的框框,满面阳光。“
“你倒想得周全。”雨浓摇头:“我们全变了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