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什么?”尔霄遨眼睛停留于文件上,急于将事务解决,因待会儿要赶赴与艟艟的下午茶约会。
杨鸿真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欣喜之情,因为再不久他心爱人儿会来陪他一同喝下午茶,这种半约会的方式已持续了好久,“我说的是你在楚先生忌日时,曾和艟艟小姐到他坟上去。”
尔霄遨耸肩不在乎地一笑道:“这种小事也值得你拿来提?”
“对别人或许是小事,但对你而言,它却是一件不能碰的痛处。”杨鸿真一针见血地指出。
“此后它会变成惯例,因为他将是我岳父。”敛起笑容,尔霄遨一脸阴冷地道。
“但你是……”杨鸿真急于申辩。
“住口!”尔霄遨严厉地瞪着他道:“以后不许你再提起那件事,楚治旭是艟艟的父亲,是我岳父,把它牢牢地记住。”
“是。”杨鸿真闭口不再提起在他心中汹涌的真相,他们的婚礼就在后天,已容不得任何人后悔。
尔霄遨深思地看着杨鸿真道:“你曾告诉过我,你将艟艟看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吗?”
“对,我有说过。”杨鸿真笃定地回答。
尔霄遨闻言满意地颔首道:“那么就为她祈祷永远的幸福,其余的一切你又何必去管呢?”
杨鸿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多年的主从相待,了解甚深,对他的身世多了不舍之情,“我知道了,没事我先告退,后天的婚礼我可有重责大任呢!”
“对,回去养精蓄锐,别在把艟艟交到我手上时,看到你一副黑眼圈挂着两行鼻涕。”尔霄遨调侃道。
杨鸿真豪爽地大笑,却小心眼地道:“再开我这代理父亲的玩笑,当心上帝说你大逆不道。”
“牧师不知道就好了。”尔霄遨朗朗大笑,兴奋的他已容不下任何除了艟艟之外的事。
杨鸿真闻言畅怀地笑了,对尔霄遨的玩笑话盈生了感触,受瞒的何止是牧师,为了得到艟艟,尔霄遨己决定瞒尽天下人了。
偎在尔霄遨的臂弯中,艟艟小脸洋溢着幸福,想到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脑袋里便不再细思任何事,只是满心的期待。
“遨,可以买到烟火吗?”艟艟紫眸紧凝着他的眼,像个孩子似地问道。
“做什么?”尔霄遨抚着她柔顺的发丝,瞳孔中只放得进她的身影。
“晚上放来欣赏啊!好久都没玩了。”艟艟扯着他的手,在他手心里乱画。
“这些天不是听你在喊累吗?还想到要玩?”尔霄遨溺爱着她的童心未泯。
“就是累才更要玩嘛!”艟艟不服气地噘起粉嫩的小嘴,抗议他的说辞。
“那岂不是要累坏了。”尔霄遨捉弄道。
艟艟听他的意思好像不肯答应,捉起他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下他的食指,潇洒地道:“不肯就算了。”
这小妮子可真是半点不留情,指端的痛直入他的心里,他又笑又气地道:“你这转圆给得太慢了吧!把人家的指头都咬肿了才放过人家。”
“谁教你不答应人家。”艟艟反驳得头头是道。
“我有说吗?”尔霄遨为自己叫屈,为了烟火伤了自己的手指可真不划算。
“你没马上答应。”艟艟任性地说道。
“这也有错?”尔霄遨为她的理由愕然。
“没有,是另一个原因。”艟艟一本正经地说道。
尔霄遨感到兴趣,挑眉问道:“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板着一张精致脸蛋,艟艟横了他一眼,才道:“很简单,只是因为我想咬你,不行吗?”话毕,她紫色的眼瞳却不安定地转了下。
看着她故作趾高气扬的表情,尔霄遨被逗笑了,他捧住她美丽的小脸,细心地问道:“怎么了?”
黯下紫眸,艟艟过了一会儿才诉苦道:“人家真的很累嘛!”
尔霄遨心疼地巡视她失去神采的眼瞳,肌肤泛着苍白的脆弱,不知为何,最近的她真的憔悴了,“如果真的累了,你今天就不该再奔波的。”
“不是这原因,只是最近比较容易疲倦。”艟艟突地又展开醉人的笑靥,“大概是很兴奋的缘故吧!”
“别骗我了!”尔霄遨认真地看进她的眼眸,“你这状况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又要去看医生?”艟艟委屈地低垂眼睫道:“不要啦!结婚以后再去好不好?”
尔霄遨微笑,紧紧地搂她,道:“好,婚礼过后再去,到时可要听话,思?”他笑视着敞求她的保证。
“嗯!”艟艟又是心满意足地回答,“我听话,可是你也别忘了晚上要给我烟火哦!”
“绝对不忘。”尔霄遨亲吻了下她雪嫩的脸颊,将她纤盈的身子自腿上扶起,随手为她整理微乱的衣裳,叮咛道:“先回家歇会儿,晚上我再替你带烟火。”
“嗯!”艟艟也在他的唇上一吻,撒娇地要求道:“要早点回来,我等你。”
“会的。”尔霄遨细凝她,禁不住心猿意马,将她揽入怀里,温柔却强而有力地深深一吻,让她原本浅粉的唇色顿时嫣红,两抹酡色的绯红在她的双颊晕开。
满腔柔情的,他不舍放开她。
* * *
“总裁,有位小姐强硬地想见您一面。”秘书从内线中转达总机的请求。
尔霄遨阖上文件,淡声说道:“有事向接洽单位留话吧!今天我不想再见任何人。”
“她很坚持,似乎想赖着不走。”秘书公事化的口吻透露着为难。
“处理掉,这事不需要我来动手吧!”尔霄遨心烦地吩咐,他承诺艟艟今天要早些回去,刚才一份紧急文件耽搁了他,现在他可不想再因半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让艟艟苦候。
秘书应是,收了线继续传达尔霄遨的命令,但片刻之后,又传话上来道:“那位小姐说如果总裁您知道她是谁的话,一定会见她的。”
尔霄遨感到好笑,一个既没事前预约也没有关系的女人,从何而来那么笃定的自信?但除了艟艟,他可没兴趣给别的女人拥有这份自信的特权。
况且此刻他可没半点闲时间能够给别人,刚才从下属口中得知某家店可以买到既美且精细的烟火,他正准备要往那儿去呢!
“不见。”尔霄遨断然地拒绝。
“是。”话声沉默了一会儿又绩道:“她的名字叫尔文芸。”语毕,内线又归于寂然。
但尔霄遨的思绪却顿时风起云涌,惊讶与错愕交集在心头,一阵阵翻伏得愈见剧烈,她为什么会再出现?究竟有何目的?问号一个接一个地在他脑门浮现。
尔文芸是小他两岁的妹妹,从继父尔以群死后便没再见过她,事隔多年,她竟然挑在他要与艟艟结婚前现身,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至此他的念头不由得转坏,他无法不去提防她会对艟艟不利,毕竟她是尔以群的亲生女儿,艟艟的仇家。
但他不能用以往的手段来对付,因为尔以群曾经关照过他,可是容她来去自如是种危险,她知道得太多,而他却无法约束。
此时的尔霄遨又站回两难的尖头上,恩与义不能罔顾,但情与爱却是他毫无保留的执着,曾有誓言,为了保护艟艟的安全,他会不择手段,但如今,却有了让他却步的阻碍。
兀自沉思了一会儿,尔霄遨按下对讲机道:“那位尔小姐走了吗?”
“还没。”
“请她上来。”尔霄遨用轻淡的语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是。”秘书的声音恭顺地接下命令,迅速地着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