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水浇得太多了,沈家情赶紧停止。蹲在地上,拿起棉布小心地在泥土中吸出多余的水。孟傲贤肯定很喜欢这些盆栽,要不然不会吩咐她特地上来帮他浇花。
来他的住处已经行几次了,不知所以每次她都会待久一点,把一切事情都尽量放慢速度来做。想必是喜欢他家宽大得足以容纳她所有的寂寞与孤单,又或者是因为……噢,怎么会呢?她只是他的秘书,这可是他不断提醒自己的呀!怎么可以忘记呢?今天晚上他就会回来了,那么以后,她就不会再有机会来了。
其实今天她还特地去市场买了一些煲汤的材料,准备煲给他。这样的单身汉,一定没有什么汤可喝。家常小菜加汤,可不是有钱就能吃得到的。替老板煲汤,应该有一点超出工作范围了吧!不过,管他的!抬起手,看看时间是时候放补料了。
在厨房里,一边放着补料一边小心地用杓子搅着汤。此时的心情是轻松而且是满布柔情的,还有就是充满了期望。沈家情全神贯注地在那些汤里注满她的心情,由汤里喷出来的蒸汽把她的眼镜弄蒙了,于是只好摘了眼镜。顺便地替他收拾厨房,这间厨房虽然装潢得非常现代,一切的厨具也是崭新的。不用想也知道孟傲贤很少用这厨房,在偌大的冰箱里只有啤酒。单身汉就是单身汉,沈家情笑着摇摇头,然后很认真地把厨柜里的东西摆放整齐。
沈家情很认真地在干活,完全不知道孟傲贤已经站在厨房门外静静地看着她。原来,在长途旅程后回到家,看见有人在为自己忙碌是很温暖的!有多久了?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年头了。长达二十几年的独居生活,今天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是真的有一个家。干枯冷化的心灵也渐渐落下了湿润的小雨,那一种心灵的滋润真是难以形容的好啊!
孟傲贤静静地靠着门框,感动地、温暖地注视着沈家情忙碌的身影。她正踮着脚尖想在橱柜里拿一罐东西,只是她不够高,费了很大劲也拿不到。孟傲贤决定现身。他走到她身后,伸出手轻易地把那一罐东西拿下来。
「就只有这一罐吗?」他懒洋洋地问。
沈家情被他吓了一跳,她抚着剧跳的胸口,不能相信地转过身看着与她贴身而立的孟傲贤。不是说他要今晚八点多才会到吗?现在六点还不到耶!怎么可能提早那么多呢?原本她的计画是不打算让他遇到的,而现在不单只被亲眼目睹,而且现在还和他贴得如此之近。
沈家情尽量地往后退,只是她的后面就是煤气炉,已经无路可退了。身后是熊熊的炉火,身前的他却又散发着比炉火更为热烈的热力,这一前一后的夹攻让沈家情感到其热无比,满脸发烫,完全无法好好的思考。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看不清他闪着异样火花的眼睛,因为她没戴眼镜。
「是什么汤啊?一进门就闻到很香。」
孟傲贤邪邪地咧起嘴笑了起来,然后就顺着沈家情颈项的方向倾身向前,几乎是压到了沈家情。来自他身上那徐徐的压迫,那一阵阵充满男性的气息不断袭击着沈家情。这一切令沈家情觉得很难呼吸,她完全想不出办法来自救,或许是她打从心里喜欢这种应该属于情人之间的亲昵。而让沈家情更感到晕眩的是孟傲贤转头向着她的脸颊,若有似无地伏在她耳际用他那副低沉懒洋洋的声音,低声说道:「妳想得很周到,我很喜欢喝鸡脚汤的。」
接着像是不经意似地,用他温暖的嘴唇掠过她的脸颊,就像是一个轻柔的吻。然后,他继续用双臂抵住沈家情身体的两侧,并凝视着沈家情。当看到她颤抖的双唇是那么的温柔,再来就是接收到她求助、迷茫的眼神,孟傲贤更加聚精会神地盯着沈家情看,而眼里的火苗也一簇簇地往上提!
随后,孟傲贤缓缓地低下头,就在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时候,一阵刺耳响亮的电话声将他们之间将要发生的一切都给打破了。沈家情的神智被那声音披召可,也不该让这种脱轨的事情发生的。她挣扎着推开孟傲贤,然后不理会他不满的、像要穿透她的目光,转过身子,宁愿面对着炉火也不敢再面对孟傲贤。
孟傲贤注视着沈家情绷得紧紧的肩膀,本想走上前好好地拥住她,对她坦白他的感情。可是那厌烦的电话声一直响个不停,像是在催促。而孟傲贤也觉得让沈家情自己冷静一下,让她有点心理准备。于是,他转身出去接电话。
他一离开,沈家情马上就想到要离开他的家,再呆下去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孟傲贤实在是太多变了,多变而且危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时此刻的他,他浑身散发着逼人的热力,而且现在的他显得很轻松。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眼里、脑中只有数位和时间的孟傲贤;更不是沉郁不语的孟傲贤。不行,一定要赶快离开。思及此,沈家情马上拿起放在旁边的手袋,疾步离开厨房。
当在客厅看到正在讲电话的孟傲贤,他也看见了她,而且还打着手势示意要她留下。但沈家情却很肯定地对他摇摇头,「我约了朋友,那些汤再煲个二十多分钟调味就可以喝了。再见!」说着,沈家情几乎是用跑的离开他家,快得就像完全听不到孟傲贤的喊声。
一口气冲到楼下,沈家情马上拦截到一辆计程车。坐进车里,急速跳动的心脏依旧急遽得令人害怕。摀着胸口,沈家情很自然地转过身,从车子后面的挡风玻璃她模糊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屹立在他家楼下,还向着她离开的方向望过来。有可能是他吗?应该不会是他。沈家情伏在车厢后座惆怅地望着越来越远的那个人,心中希望那不会是孟傲贤。直到车子拐弯,再也看不到那人的时候,沈家情才缓缓地转过身,失神地任由司机载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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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沈家情就像是失掉魂魄般地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坐在床上,看着摆在床头值上那副银丝框眼镜。这副精致的眼镜就是孟傲贤上次送她,而被她拒绝后再捡回来的。她小心地拿起它放在手心,看着它,沈家情又想起了那天当自己拆开礼盒时见到这副眼镜时心中的那种感动,她从来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留意到她的眼镜已经残旧的要用铁线来绑紧。如今真的有人发现了,而且那人居然是孟傲贤!这样细心的留意、这样贴心的举动,一直没有奢望过的事情居然成了现实,怎不教人感动呢?
唉!叹一口气,沈家情小心地将眼镜放回原处。靠着床沿,沈家情仔细地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或许对于像他这样的男人来说这只是一种随性的行为,并没有蕴涵其他意思。只是,对于沈家情来说他今天对她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看她的眼神完全令她迷乱了。她知道自己当时并没有阻止他,要不是那通电话或许他会真的吻她。在内心深处,沈家情知道自己对那没有发生的吻有着渴望。天知道,她是没有办法忘记曾在他的怀里寻觅到那久违的温暖和安心,是那么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