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明了,沈家情却依然不明白,或者根本不想去弄明白,她认真而又严肃地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你的救生圈。」说完,她挣脱他的手,急忙下车头也不回地奔上楼,把孟傲贤一个人留在冰冷的车厢里。
孟傲贤看着沈家情的背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他的心满载着遗憾。无奈地,他喃喃自语:「我从来没想过把妳当作是救生圈。」然后,他点着烟,直到整个车厢都被烟雾所弥漫,孟傲贤这才把车子发动,重重地踏着油门飞驰离去。
看来,今晚他是要与酒樽同眠了。
而快步奔回家的沈家情,进门后连鞋子也没换,就匆匆跑进房里,跌坐在地上,埋在手臂里无声地痛哭。只是为什么而哭呢?她却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伤心?或许是因为同情?更可能廷因为失望吗?
今晚,她肯定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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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家情就回公司打了一封辞职信。在知道了孟傲贤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很理智地替他工作。而且,经过昨晚的思考,她知道她必须抽身了,在自己还没有陷得很深的时候。虽然,她还没有厘清自己的头绪,但是不容她再拖拉了。他是如此一个多变的危险人物!
把打好的辞职信放进信封里,沈家情离开座位。走进他的办公室,依依不舍地看着这一间宽阔辉煌的办公室,想到自己将要离开这里,她不禁低声问自己:真的舍得吗?可是一切根本不容自己想出答案,只因决心已定。
她开始收拾他的办公室。先是把办公桌上的文件一一地迭整齐,然后把钢笔充了水,检查电视的源头是否插妥,最后就是拿起杂物篓准备扔垃圾。突然,她发现昨天他送她的那份礼物躺在那儿。不知为什么,看见在杂物篓里的礼物,沈家情的心禁不住的遽跳,而且有那么一点不高兴。抬起眼看看四周,发现他还没有回来,沈家情赶紧把礼物拿出来并放进外套里,而后迅速地拿着杂物篓离开他的办公室。边走她边想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小气了?可又安慰地想,他本来已经当垃圾扔掉了,我捡回来也不算什么吧。
刚把礼物放进抽屉,就见孟傲贤偕同一个很高雅的女人回来。他看起来精神爽朗,与昨晚沉默古怪的他截然不同。早说过这人多变,沈家情,算了吧!替这人工作划不来的,更何况自己曾经那样教训过他,被他记恨就不好了。还是自己自动辞职比被人扫地出门来得好。
「家情,送两杯咖啡进来。」他与那个女人进办公室好一会儿才按铃吩咐她泡咖啡。不知为何,沈家情的心中有一丝不悦,但她却把这原因归咎于他不应该这么快就与女人约会--在他母亲才去世一天的时间里。
捧着两杯咖啡来到他的办公室,发现他正与那女人头靠着头在讨论问题。轻轻地放下杯子,沈家情准备离开,孟傲贤却叫住她。
「家情,妳留下来。」接着他走到她跟前,指着正对着沈家情微笑的女人说:
「她是周紫漩小姐,她会替我管理公司一段日子,好好协助她。小心,她可是个工作狂。」
「孟先生,我--」沈家情想对他说自己要辞职的事,可看着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好任由他继续说。
「妳替我订三张去多伦多的飞机票,要头等舱的,还有酒店也麻烦妳安排一下。」
「你想什么时候去呢?多久?」
孟傲贤拉着沈家情走到办公室外面,「我马上要去,妈妈的坟墓订在那里。我要过去处理她的后事,大概要两个星期吧。」
接着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串钥匙,深深地看着沈家情,很认真地拿起她的手塞给她,就像他刚交付给她的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般虔诚与认真。
「有时间替我上去浇花,我忘记吩咐钟点工人了。地址妳知道吧?」
握着那一串很轻也很重的钥匙,沈家情真的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能垂下头,应了声是,就悄悄地挪开身子,与他保持自以为比较远的距离,托正眼镜,假装神色自若地说:「是在市中心的那间房子吗?我有地址可以找到的。」
说完,她径自走回办公桌,收拾心情开始工作,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替他订机票。
孟傲贤深深地看着沈家情强装忙碌而逃避他的模样,在心中提醒自己:处理完妈妈的后事,回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要和沈家情好好地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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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傲贤说的没有错,周紫漩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外表如此娇贵的一位小姐工作起来的狠劲就和孟傲贤一样魄力十足。幸亏平时被孟傲贤训练有素,沈家情勉强还能跟得上她的脚步。
唉!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同为女人,沈家情就很清楚的知道穷她十辈子的努力也不可能如周紫漩那般成功。身为女性,周紫漩可算是出类拔萃的佼伎者,先不论得天独厚的聪明智慧,就连外在条件也是那么的优越过人。只是天生的那种高贵气质与社会地位让周紫漩就算不摆架子也无形地与其他如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有所不同。在这个社会上,阶级的分层还是很明显的。她与金骏笙的过去不就是很好的证明。不自觉地,沈家情又想起了那一段回忆。
回忆是漫长的,它流淌着永久的感动。
这是孟傲贤讲过的话。这样一个男人啊,想来是能透视人生的。在他的面前,她才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平凡的红尘女子。
不过,难以想象的是像他这样的一个男人也喜欢园艺。在他市中心的寓所里居然在阳台里放置了满满的盆栽、花木。他的寓所很大,相对一个人来住的确是太大了,面海的客厅就已经此沈家情的家还要大了。这世界真的是不公平!听Mark说,孟傲贤在半山腰的富豪聚居地那一栋别墅才是惊人的豪华。叹一口气,她决定不再想他。
在他离开的这一段日子里,沈家情才渐渐地意识到自己是会挂念他的。他有打过电话回来,可都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当然也有问候她,这些都是从周紫漩口中知道的。只是,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很好。管他好不好,不是警告过自己,要好好地和他保持距离吗?沈家情呀!再不小心点,要是再跌入泥沼之中那该怎么办?妳要有自知之明,他是天,妳在地。始终不同阶层的,只是谁又是和自己同个阶层呢?凌苇吗?不是,她是掉进鸭子堆的天鹅;那应该是蒋文军吗?可能吧!
蒋文军是家旭的大学导师,来过家里几次,也在家旭的特意安排下和他约会过几次。看样子,是家旭有意要做这个媒的,而明眼人也看得出他是有心要追求自己的。他肯定是被家旭下了毒,又看她的确是道地的持家女人,差不多四十岁还单身的他应该是动心了吧!
思及此,沈家情不禁笑了起来,蒋文军该不会是被她的黑框眼镜所吸引吧!在他的鼻梁上也是架着--副比她那副还要粗、要厚的眼镜,想象一下,要是他们站在一起,那画面应该只能用滑稽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