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身份县殊就不能为友?不过我的确也不要你做我的朋友。”他邪邪一笑,诱惑地道:“忘了吗?我是要你做我的女人。”
她小脸一阵白一阵红,“你——你乱说些什么?”
他笑了起来,牵起她频频挣扎拉扯的小手,稳健地将她带进飘香四溢的酒楼里。
掌柜的见寒梅衣着高贵气质不凡,连忙哈着腰迎了出来,亲自带领他们上了二楼的包厢雅座。
这雅致脱俗的酒楼上还请有古琴师父操琴引乐,让宾客在大快朵颐之际亦可以听到绝妙清雅的琴声,在色香味之外还凭添了诗情画意。
绣娘从未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她完全看傻了,也听傻了。
“发什么呆呢?”他浅浅一笑,牵着她的手坐入隔帘雅座。
她摇摇头,愀然不乐地缩在一角。
他忧虑地瞥了她一眼,先向一旁侍立的掌柜道:“炒几样贵店拿手的好菜,取向碟子点心,再泡壶一品桂花茶来,务必要清爽洁净点儿。”
“是是,小的立刻就去办。”
“不喜欢这儿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换别家。”他温柔问道。
“不。”她急忙摇头,咬唇道:“我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别扭,我和这样的地方格格不入——不如你让我回家去吧,我还是比较吃得惯娘做的粗茶淡饭。”
他盯着她,“你多虑了。粗茶淡饭自动比锦衣玉食?”
“安贫食素菜根香。玉食虽美,却少了几丝清甘味。”她轻轻道:“何况绣娘已惯了这样的滋味。多谢傅公子一片好礼相待,绣娘点滴都是记在心底的。”
他静静地道:“你当真点滴在心头?”
她点头。
“不,你没有,否则你不会连陪我吃顿晚饭都不肯。”他有一丝落寞。
“我不是——我——”她手足无措起来,“你别难受,我不是针对你的,只是我们不能这样。”
“哪样?”他眸光熠熠。
她深吸了一口气,勇敢迎视他明亮的双眸,“我永远不可能做你的女人,你何必再把精神浪费在我身上呢?”
他把玩着桌上的竹箸,若有所思地微笑,“我并不觉得是浪费。何况尘埃尚未落定,我们之间才开始呢!”
“我们之间淌有任何开始。”她疾声。
“我说过了,我傅寒梅的辞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他沉着地道:“凡是我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她怔怔地道:“是吗?凡事总有万一。”
“你究竟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他俯近了来,暖昧迷人的眼神勾动着她,轻声哄诱,“答应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你!”她急急往后退,生怕脆弱的心灵禁起如此强大的蛊惑,“你可以死心了。”
“你在骗人。”你满意地搜寻着她颊上的红晕,还有粉颈雪白肌肤上淡淡泛起的粉红。“你连脖子都红了。告诉我,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她全身起了一阵异样战栗,讷讷地道:“我真的不喜欢。你、你离我远点儿,不要靠我这么近。”
“既然你不喜欢我,我靠近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有感觉到异状吗?你的心口跳得好急吗?”他一一说中她的症候。
她张口结舌,慌忙地往后缩,可是她的背后已是一堵严实的墙,她再也无路可退。
他浑身浓浓地男人气息紧迫地笼罩住她,一缕神秘麝香撩鼻而来,绣娘的胸口心跳如狂风骤雨,没有一刻稍稍歇止。
“你要做什么?”
他低低嘘了一声,在竹帘掩映下覆上了她的唇儿,绣娘连惊呼抗议都来有及,她眼前一晕,几乎昏厥过去。
可是他不容许她晕厥,灵活的舌尖趁隙溜钻入她柔软的幽腔里,撩拔引诱她青涩甜蜜的处子情怀。一遍又一遍贪尝着那蚀心刻骨的绝艳芳气。她的反应娇弱、怯怜怜的,无比诱惑人——
他原只想浅尝辄止,可是没想到这一试探却再也无法自拔,深深沉溺在她清新动人的处子幽香里,再也无法自抑。
绣娘被吻得头晕脸烫,全身瘫软如饮香醪沉醉,心儿都快要蹦出来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会被全身的燥热给烧尽了。
这是就是吻吗?吻——
她倏然惊醒,飞快地推开了他,惊喘不休,“你好放肆!”
寒梅犹感不足地舔了舔唇瓣,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强抑的情欲,“是,我放肆,但是你已经被我偷尝了。身为女子,应当从一而终,被人看见雪臂都得嫁给那人了,何况你的朱唇已为我所尝。”
他笑得好不愉悦,她却没有办法原谅他的自大狂放和恶劣!
“你是个登徒子!”她咬牙切齿,眼圈儿红了起来,“有谁要对你从一而终?你别痴心妄想了!如果——如果我高声一呼,你立刻就会被捉进官府里去,你、你到时候自身难保——”
“别急别急,气坏了身子划不来。”他笑意温柔,看了脸殷勤的小二一眼,“啊,菜来了。先吃点儿点心消消气,这里的桂花雪片糕是一绝,你要不要先尝一块?”
她看着满盘喷香鲜辣菜肴上桌,哪还有胃口吃得下?
更教她生气的是,他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还能够笑嘻嘻地招呼她吃东西。
先前她还以为他是个大侠、大好人,对于自己不由自主倾心于他,想起来又心酸又甜蜜;可刚刚他过分的唐突与侵犯已经把她对他的好印象全盘翻覆。
她怎么忘了,他明明就是个好色的大坏蛋呢?他是个视礼教于无物的浪荡男子,如此大胆地宣称要她做他的女人。
她有她的礼教包袱,他却连礼教与尊重都不懂,只是自私地说要她——
看他殷殷切切地夹菜盛汤,绣娘的心痛却不是他曲意迎欢就能消弭的。
“我不吃。”她板起了脸蛋。
只要小小心软就被他爬到头上来彻底欺负,她怎么能再稍加松懈呢?
“为什么不吃?”他微微扬眉。
“不饿。”
“骗人。”他有些气恼地道:“你一整个下午饱经困顿惊吓,怎么会不饿?乖,好歹吃点儿。”
他生气和诱哄的模样好似多关心她一样,可是绣娘心知肚明,她如此施展温柔也不过就是想要拐骗她罢了。她不可能为了两口好菜就把自己卖掉的!
“我不饿。诚如你所说,我‘饱’经困顿惊吓——吓也吓饱了,怎么还会饿呢?”她很是固执。
他深深盯着她,笑叹,“你这是存心和我赌气吗?”
“绣娘是什么人,怎么敢和傅公子赌气?”她别过头去,瞪着清幽密密的竹帘。
他神情认真起来,轻蹙眉头,“你是真跟我生气了?”
她绷紧小脸,面若寒霜,“绣娘不也。”
她的视线一直回避他,寒梅几次把她转过来,她又执拗地转过身去,宁可看粉墙绿帘也不肯看他。
到最后他也恼了,两只大手坚持捧住了她的小脸蛋转过来,牢牢掌握住,低吼道:“看着我!”
她挣脱不开,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没想到她闹起性子来比驴子还倔。
她存心躲闪逃避的模样儿教他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威胁道:“你再不理我,我要吻你了!”
她这下干脆连小嘴都紧紧抿起,教他连威胁都没个去处。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良久,寒梅最后忍不住失笑。
他放开了她的脸蛋儿,轻笑摇头,“怎么会呢?我竟然拗不过你,拿你没法子。”
她心头微微一震,情不自禁睁开眼睛,又随即闭了起来,“你到底要不要让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