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白了一张脸,不能接受她的湛然有可能移情别恋。“不是很熟,上个月存阿虎的茶药铺同她说过几句闲话。”
他的怒火烧到现在还未熄,他几乎快气炸了,她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味地与他作对。
“你不能老是躲在杏花阁里,再躲下去湛然就要被抢定了。”
“谁敢跟我抢湛然?”想都别想。
“另一个女人。”
“湛然是我的,为了他的山寨梦我都已经不能忍受了,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有人同我抢湛然?那女人是谁?”
“闵茉薇那个疯女人要替湛然和李员外的女儿李敏儿牵红线,正在热头上。”
“湛然同意了?”她快哭出来了。
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感情在听到很有可能付诸流水时,她就快要崩溃了。
“我还没有见到湛然,如果他同意,你会怎样?”
“我会死。”她脱口而出。
“那你还犹豫什么?立刻去找湛然,告诉他你妥协了,你肯上山寨陪他共度此生。”
她咬了咬下唇,“为什么要我妥协?”
他没好气地道:“你不肯退一步,就只有看着湛然被李敏儿抢走,人家可是很乐意嫁给山寨头子。”
“湛然不会这么绝情,只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女子抛弃我与他多年的默契。”
他持不同看法。“湛然的娘病了,他需要一个细心多情的女人替他照顾病中的娘。”
“风大娘的病可要紧?”
“恐怕病得不轻,明天我会上山寨亲自瞧瞧,若情也在山寨上。”
“我同你一起去。”
他笑了笑。“你终于想通了。”
“我不能失去湛然。”
安而硕对她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倘使风湛然也成了别的女人的囊中物,她情何以堪?
※ ※ ※
另一方面,闵茉薇请了阿虎介绍的沈明大夫上山寨替风大娘看病,她知道自己非得在风大娘身上下足功夫,才能打动风湛然,怎么说他都是个孝子嘛!
诊完脉后,闵茉薇问沈明:“沈大夫,大娘患的是什么病啊?”
“大娘的病症乃阴虚潮热之症,身体虚弱,寒冷天时手脚容易冰冷,夜尿频频,走路时双腿无力,乏人气,再加上腰骨强紧不舒,似痛非痛。”
“那该如何是好?”风湛然问。
“以水鱼煲瘦猪肉,杞子、淮山,最好在煲汤之前先用老桑枝和鲜茅根各四两,用五碗水煎煮成一碗,用这碗桑枝茅根水代替清水煲水鱼,煲两个时辰,饮其汁,能解血毒,又能补身。”
“水鱼是什么鱼?”闵茉薇问。
“水鱼就是鳖,它的甲壳和肉含有极丰富的胶,对身子骨很好。”沈明道。
“会不会很难处理?”
“不会,很多人认为处理水鱼的工作很麻烦,其实很容易,可先将它放进锅里,注入清水完全浸过它的背壳,将水煮至滚,水鱼乃死,洗擦乾净水鱼壳,劈开取出肠脏即可。”
“大夫,我娘的病能够痊愈否?”
沈明不疾不徐地道:“若能好好照顾,好个八成不是问题,毕竟年岁已大,要和年轻人一样身强体健是不可能的。”
“刘益,吩咐下去,照大夫的意思请厨娘煲水鱼。”风湛然下令。
刘益送走沈明,风湛然和闵茉薇步出风母房间。
“多谢闵姑娘协助。”他剀切地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她客气回应。
“姑娘若不嫌弃,可在山寨多住几天,风某自当好好招待。”
她顺水推舟地道:“招待是不用了啦,如果可以,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何事?”
母亲的病有改善的机会,风湛然不禁心情大好,心情一好之后人也和善多了。
“想替风大侠作媒。”她一古脑儿地直率道出。
他微愣了下,然后笑了笑。“姑娘原来是红娘。”
她大方承认:“女承母业,混口饭吃。”
他沉吟半晌后才徐徐地说道:“姑娘恐怕要失望了,在下乃一介武夫,又是朝廷通缉在案的钦犯,实在不是合宜的婚嫁对象。”
“如果有人不在乎呢?”
“还是不妥,在下不想害了人家。”
她不死心的追问:“有人不怕被你害。”
他失笑出声。“姑娘很热心。”
“这是我的工作。”她差点脱口说出自己和安而硕之间的赌约。一旦说出原因风湛然未必会站在她这一边,毕竟安而硕是他的大师兄,世上能有几个帮理不帮亲的好人。
“姑娘还是找别人去吧,我一生漂泊惯了,四海为家,今年在这里,明年就不知道会去哪里了,居无定所的生活不适合携家带眷。”
“你不也带着你娘亲。”
“娘乃至亲,我不能丢下她老人家不管,习武多年,我已有大半光阴没能陪在娘亲身旁尽孝,实在情非得已。”
“你娘是至亲,妻子就是至爱,至亲和至爱若能待在身旁给你精神上的支持,不是很好吗?”
他闷闷地说:“世事总难全。”
“风大侠好像有什么心事?”
他叹了一口气。“小事,儿女情长罢了。”
“风大侠心里有人了?”她明知故问。
“姑娘心思敏捷,莫非会读心术?”
她直截了当地道:“风大侠若真有心上人不妨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忙。”
“没用的,她的脾气比石头还硬。”
“这么固执?”
说到伤心处,话匣子便打开:“她宁愿待在杏花阁,也不愿随我浪迹天涯。”
“杏花阁乃烟花之地,难道风大侠锺情的女子是花街里的花娘?”
虽然早已从安而硕嘴里得知此消息,可是听风湛然亲口证实,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因为故意气我所做出来的举动,怎么劝都不听,有的时候忍不住想发脾气。”
“发了吗?”
他无奈的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明明想发脾气却不发?”
“怕她吓着,因为我是不随便发脾气的,一发起脾气来自会一发不可收拾。”
“你真好,这么体贴心爱的人。”
同一个师父所教出来的徒弟,怎么会差这么多?一个是斯斯文文,又懂得怜香惜玉的大侠;一个却是脾气火爆、狂妄自大的无赖。
“可惜波波并不领情。”
“波波,她的名字?”
他往下说:“在天山时,我们几乎要成亲的,她一听我说要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便气得不和我说话,甚至愤而取消婚约。”
每每思及此,总是令他心里忍不住难过。
“性子这么烈?”
“波波向来心直口快,个性刚烈,不过这正是她迷人之处,毕竟人无完美。”
“她这样待你,你还替她说话?”连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听了都不免生气。
“是我不够好。”他黯然地道。
“你是个孝子,又是个大侠,你没有不好之处。”她打抱不平。
“姑娘过奖了。”
闵茉薇继续进行劝说:“我认识一个大家闺秀,性格温柔娴静,身上有许多波波所没有的优点,你要不要考虑爱别人?”
他歉然地道:“谢谢姑娘的好意,你一定觉得我很不识好歹,可我不想再换意中人了。”
“以前换过?”
他点头承认。“小时候指腹为婚订过亲。”
“后来呢?”
“我那未过门的小妻子十岁那年溺水亡故,本来我和她准备十五岁成亲的,结果我没有福气。”
怎么会有如此谦虚的男人?
“是她没福气,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或许也上天山习武,这样有福气的人很可能会换成我。”她真心地道。
他失笑。“姑娘是在取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