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沐浴一直到把长发用吹风机吹干再踏出浴室,吕薇心一直想着同一件事,却百思不得其解。
全世界有几亿个适龄女子,“名门闺秀”更恐怕有几万人,成力诺干嘛“纡尊降贵”非追她不可?
站在穿衣镜前,她仔细打量穿着棉衣苏格兰纹两件式睡衣的自己——34C、24、34,三围尚可,不算什么魔鬼身材;长相只能算是清秀,鼻梁边还有淡淡两、三颗雀斑,也没有桑莉诗那又白又嫩的好皮肤,像现在,她额头上还冒着一颗快“成型”的痘痘呢。
可是成力诺却表现得她像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在他眼里就是独一无二。
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多年前他写了一封信把她批评得一文不值,现在却把她当梵谷名画一样宝贝,“死皮赖脸”硬要娶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重回房内,她轻轻坐在床侧凝视着成力诺比当年更加俊朗帅气的脸庞,想破头也想不通自己有哪一点值得像他这种集所有令女人“垂涎”之优点的男人痴恋的地方。
“怎么想都是你脑袋烧坏了!”
她伸指轻点了一下他鼻尖,他皱皱鼻子的睡容简直能以可爱形容,让她一时玩心大起,用指尖在他脸上画起“抽象画”来……
“你很顽皮哦!”
随着成力诺话语一落,吕薇心也被他以强大的臂力抓上床。
“呵……别玩了……呵……”
成力诺压住她呵痒,搔得她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一张俏脸红扑扑的。
“呵……你再不住手……我就……呵……我生气了……呵……成力……呵……住——唔……”
成力诺轻吻了她,如蜻蜓点水般,然后他以不到五公分的距离俯视她,一双迷人星眸猛朝她放电,都快把她电昏了。
“你压得我不能呼吸了!”
在被电昏之前,吕薇心推推他的胸表示抗议,成力诺这才怜香惜玉地拉她坐起。
“真希望每天醒来都能这么亲你一直……”他牵着她的手,一脸的期待。“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好!”她红着脸抽回手。“附带声明,以后没我答应不准你吻我。”
“NO!”他双手在胸前比个大“叉”,皮皮地说:“当年你在我房里突然夺走我的初吻,也没先问我答不答应啊!”
一提起她小时候的“豪放行径”,吕薇心一张娇颜更是红到不行。
“懒得理你!”
她抓起枕头揍他一记,说不过人家就用这法子出点气出个高兴。
“我要睡了,离开时记得锁门。”
吕薇心说完便摆好枕头打算倒头大睡,跟他玩闹了一阵她更累了。
“我有事找你。”他拉住她的手,没让她躺下。
“什么事?”她故意一脸开心地反问:“是不是你突然想通要跟我解除婚约了?”
“你想喔!”他一掌贴上她额头,但当他将手放下时,神情却变得十分正经。
“干嘛?”他的正经赶跑了她的瞌睡虫,毕竟他很难得在她面前那么一板一眼的。
“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你有没有留下来?如果有,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
很好!吕薇心现在一点也不想睡了。
“为什么,你自己写的信,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吗?”她笑得有些冷。“我懂了,你肯定是丧失了那部份的记忆,所以想藉那封信唤醒吧?”
“薇心——”
“好啊,别说借,还你都可以!”她立刻下床。“等你‘恢复记忆’就不会再死缠着我了吧?真是太棒了,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
吕薇心打开衣橱,搬了张短凳垫脚,从最上层拿下一个饼干盒。
成力诺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脸上一直浅浮一抹淡淡笑容来强撑住她的骄傲,那逞强的笑容让他还未看到信就可以想像信中所写的内容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更让他为她心疼。
“给你。”她把整个铁盒塞给他。“你别误会,我留这些信是为了搜集上头的加拿大邮票,可没有睹物思人的念头!随你看,我去看电视。”
吕薇心把东西交给他便藉故离开,这回成力诺没拦她。
当年他顾虑着邮资问题,要吕薇心一、两个月才可以寄封信给他,免得她稀少的零用钱都花光了,但他自己几乎一、两个礼拜就写一封信寄给她,一直到她搬家未告诉他地址。想不到写的信全被退回之前,竟然也累积了七十几封信,一个长方形的饼干盒都塞满了。
吕薇心按日期排得井然有序,成力诺只花几秒钟的时间就找到了最后一封由加拿大寄给她的信,一看见信封上的字迹,他双眉立刻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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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按着遥控器,吕薇心根本无心看电视。
成力诺干嘛要看他自己写的信?
早说过他很奇怪的……
难道他真的是丧失如何和她断绝往来的那段记忆,所以才特地来找她要唤醒回忆的?
那么等他一想起她和他是如何“乌鸦难与凤凰配”,他就会“醒悟”离开了吧?
很好,那么她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了。
关掉遥控器电源,照理说应该很开心有机会恢复自由了,可是吕薇心却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她站起身,到厨房倒了杯冰水喝,洗完杯子一转身,才发觉成力诺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她身后。
“看完了?”
她装作毫不在乎,把杯子扣回杯架上。
“嗯,看完了。”
“那你现在应该‘恢复记忆’了吧?”她故意揶揄地说:“当年你在那封绝交信上写的‘缺点’,我可一点也没改进,我们家还是穷,还是没什么社会地位,我更是没什么雄心壮志,只不过是间大医院里的小护士,那时候我既然连跟你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更别说要跟你做夫——”
“对不起!”
在她还来不任何反应时,人已经被紧箍在他强健有力的双臂中。
“那封信里的一切全是谎话,我——我一定是神智不清才会写下那种信。很抱歉伤了你,那全不是我的真心话,你配得上我,你是全世界跟我最匹配的女人,我爱你,真的!请你忘了那封信好吗?”
在他怀中,吕薇心十分艰难地喘了口大气。
“忘了?”她凄然浅笑。“如果我拿刀捅你一下,你也可以说忘就忘吗?我一直想不通,你怎么能在写了那样伤人的信给我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回来说爱我?是你人格分裂,还是存心戏弄我?”
“如果我存心戏弄你,就罚我被车撞得稀巴烂!”
“你——”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听到他亳不犹豫地发下毒誓,吕薇心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早点回来弄清楚这一切的……”他一双黑眸里满载着吕薇心不解的愧疚与怜惜。“不过还不算迟,就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弥补你吧!”
吕薇心抬着凝睇他,眼眸里满是迷惑。
“你是真的想娶我?”
“当然。”
“为什么?”她决定问清楚自己的疑惑。“我们有十三年没见,也有十年以上没跟对方联络,为什么你突然回台湾找我,然后只凭暗中观察我一个月就决定要履行当年的‘婚约’?”
凝视了她片刻后,成力诺老实说出一切。
“跟你断绝联络之后,我也不是没跟别的女孩子交往过,不过不晓得为什么,我总是一阵子就腻了,换女朋友比换鞋子还快。也许因为几乎全是她们倒追我,得来太容易而不懂珍惜;也可能就像其中几个女孩说的,我的心一直在某人身上,或者是心里有什么障碍,所以我无法对她们付出全心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