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康小姐!您怎么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林秘书,放下手中资料,急忙到她身边欲扶她。
康颂文闭了闭眼,摇摇头。“我没事。这文件我放在这儿,麻烦你告诉他。”单手抚着胸口,她重重地喘着气。
林秘书看了眼办公桌的文件,听着她气息不顺的粗喘,担心地问:“您要不要坐下来喝杯水?”
“不了!我得上楼了!我真的没事,谢谢你。”语毕,她缓步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他想要一个女儿!一个他和颂文的女儿!
路敦逵心不在焉地批阅着公文。脑子随着音乐旋律,描画着他和颂文的女儿。她该是恬静、美丽、勇敢,如同她母亲一样,喜好光明;同时也像她父亲,热爱艺术和音乐。她会是个集真、善、美于一身的女孩--他和颂文的爱情结晶呀!
“哼……”唇角微扬,他淡笑。在心里暗暗自嘲:路敦逵!你可是中了欧岳谷那小天使的毒呀?竟在上班时间,痴想着要女儿!你真的陷入爱的泥沼喽!
摇摇头,拿起遥控器,关掉音响,他将脑力重新集中于文件上,专心办起公来。
空气幽沉,灯光橙黄如日,康颂文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等待着路敦逵上楼吃晚饭。
他,其实值得更好、更有家庭气氛的对待--娇妻、稚女围绕身旁,一同享受晚餐时的天伦时光。而不是每晚面对她,在冷清无趣的气氛下吃饭。他该是有妻女陪伴的……
看着满桌的菜肴,她突然一愣,站起身,动手收拾一盘盘原封未动的食物。
天!她到底怎么了?敦逵的前妻与女儿来访,今晚,他们一家人该是在外团圆用餐呀!他应不会回来吃饭的。
他不会回来吃饭的!今晚!
天……她竟不知不觉地弄了这一大桌美食,甚至比平常更丰盛。天!她这到底是什么心思?傻里傻气的,根本不确定他是否会像平常一样回来陪她,居然就这么痴愚地做了一堆菜,仿佛想藉此抓牢敦逵似的。天!她到底……
慌慌张张地,她将食物全端进厨房,把餐桌擦拭得光亮鉴人,然后,快速地进入卧房。
像是要躲避什么似的,她不敢惊扰空气里的岑寂,屏着呼吸,轻巧地躺上床,以丝被将自己盖住。
久久--
一双熟悉的大掌,隔着薄被,柔柔地抚着她的身躯。
“颂文,怎么了?不舒服吗?”路敦逵那如高雅爵士蓝调嗓音,带着忧心的口吻,传入耳中。
她掀开丝被,露出美颜。
“您么了?不舒服吗?”大掌抚上她的额。“没发烧。”他皱眉低喃。
看着他皱额的愁容,她拉下他的手。“你……怎么回来了?”
她脸色绯红,不像生病?他化开眉结。“我为什么不回来?下班了呀!”性感地偏头微笑,仿佛笑她问了个傻问题。
康颂文坐起身,语带保留地问:“不是有客人吗?”
客人?路敦逵挑眉。“没有啊!今晚一个应酬也没有。”不假思索,他直言答道。
路敦逵哪会知道康颂文所言的客人是欧运琛母女,再说那两人压根儿是自己人,算不上是客。
康颂文心一震,下识咬了咬唇。他果然不愿意让她知道他前妻与女儿的事,那是他的“美丽私藏”吧!他想独自沉湎的美好回忆,所以不愿让她知道。唉!罢了。既然如此,就别知道吧!在心中轻叹口气,她冷静抑下异样的情绪,默默地看着他。
“怎么又发起呆了?”看她不言不语,路敦逵不禁以长指摩挲她洁腻的芙颊,宠溺似地取笑她。“我很帅吗?让你看傻了。”
康颂文抓回思绪,握住他的手。“要吃饭了吗?”欲翻被下床。
路敦逵倾身将她抱住,挑逗似地在她耳边低语:“我不想吃饭,颂文……”
康颂文轻颤,抵开他的胸膛。目波澄澈、黑白分明地盯住他灼热的黑眸。“那要做什么?”她轻声低问。
路敦逵再揽她入怀。“女儿!我想要个女儿!颂文,我们生个孩子好吗?”轻轻吻着她的耳廓,他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冀盼与请求。
康颂文抽了声气,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你有女儿了呀!”他前妻已帮他生了个天真可爱的小天使了呀!为什么还要她生他的孩子?
闻言,路敦逵震惊地隔开两人相偎的身躯,双手握着她的肩,看着她缓流的泪。“你……你是说……有孩子了是吗?你怀孕了?我……我要当爸爸了呀?”
他激动的语气,说着令人困惑的话,她不禁蹙眉。“敦逵……你……”
“什么时候的事?几周了?身体还好吗?”大掌急切地覆上她平坦的小腹,他欣喜地直问。
“敦逵,你在说什么?”拭去泪,她不解地问。
“女儿呀!你不是说我有女儿了?”他好笑地问。难道,孕妇健忘的特质,已在她身上产生作用!?怎么才刚讲过的话,她马上就忘了?
康颂文听着他那疑问语句,下意识认为他在回避话题,心猛地揪疼,她无法再锁着心事不讲了。
“我看到了呀!我在你的办公桌上看到她的照片了,就是你与你前妻生的女儿呀!那么甜美、那么可爱,该是像……你前……妻……”语调渐弱,泪又消流而下。为什么那不是她和敦逵的孩子,而是另一个女人为他生的……
啪地一声,像是被人打了一记后脑。他幡然彻悟,大掌覆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康颂文愣愣地看着他,兀自沉陷在酸涩的情绪里。
半晌,他止住笑,俊颜带着一丝丝兴味,问:“什么时候知道我结过婚的?”他并没对她提过这事,她会知道显然是有人在某时某地告诉过她。
提胸屏气,她极力使自己像平常一样冷静。“酒会那晚,一名叫丁灿琳的女性告诉我的。”
丁灿琳?谁呀?他的情人里,应该没这号人物呀!他挑眉思忖。会以他结过婚为话题,对颂文嚼舌根的,该是与他有过交集的女性吧!怎么会是个他没听过的人?
“她的丈夫叫佟尔杰。”看他一副摸不着头绪的模样,她提醒的补述。
佟尔杰!凌冱的医生朋友嘛!对、对、对!那天酒会,他们夫妇的确有出席,他还跟佟尔杰短暂问好过嘛!想不到他的妻子这么好交友,那么主动来认识颂文。根据他对他们的认识,他想,若是佟尔杰跟颂文提他结过婚的事,该是合情合理地为他说好话吧!但,若是他妻子丁灿琳……肯定是编派他的品德不佳吧!
淡淡地笑了笑,颇为无奈。他搂过康颂文。“她一定叫你别跟我在一起,对不对?”
默默地在他怀里点点头,双手不自禁地圈抱着他的腰。
“为什么都不问?你不想知道,我的那一段婚姻是怎么回事吗?”大掌轻轻抚着她微微卷起的发梢,她总是这么藏得住心思,酒会至今都快两个礼拜了,她却什么都没问。
“你想说的自然会说,就像那些情人的事一样。但,不想说的,该是自己想私藏的美好回忆,是外人不能提、不能介入的……”她幽幽淡淡地说。心中却有着浓浓的惆怅与落寞。
“你不是外人呀!我的事,你该问的!甚至该表现出吃醋、生气的情绪。难道,对于我有个前妻,还生了个……女儿的事,你真的不在意、真的视之平淡吗?颂文!”推开她的身子,扳着她双肩,黑眸定定地望进她眼底。他不要她这么冷静,有些事她该激动、该发狂的,而不是冷静、坚强得令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