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原来逃狱的人竟是他。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殊冥王要立柳瞳儿为后?这女人怎么会平安无事?」他可不想让自己白白牺牲。
「不可能!大婚才刚取消,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J
「听牢里的狱卒说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妳得帮帮我。」
「帮你……你要我怎么做?」
「先暂时把我藏起来,我再找机会逃出去。」
目前这种处境,容不得她不答应。「好,首先得把你这身衣服先换下来,你等等,我去拿干净的衣物来让你换上。」
不一会儿,如烟夫人便将衣服拿了来,放在桌上,倒了一杯茶给他润口。「来,先喝口水,以后再慢慢商议要怎么把你平安送出去。」
那人接过茶杯,就口喝下,眼角只来得及瞥见银光一闪,一把匕首已当胸没入他的心口。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女人。「………妳……妳……」他颓然倒在地上,眼睛仍瞪大着,不敢相信,最后居然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如烟夫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嘴角缓缓升起一丝阴沉的笑。「不要怨我,你活着比死了还麻烦,不如干脆一点,就当是为任务牺牲吧!」
「原来如此。」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如烟吓了一跳,她猛地转身,看见从身后的柱幔之中走出三个人影。待看清来人,如烟吓得花容失色。
「王……王上!?」她顿时全身无力,手脚发软,身体滑坐了下去。「王上……这歹徒……闯了进来,要挟持臣妾,臣妾不从,他就要向臣妾下毒手,臣妾与他缠斗,结果……结果他就不小心……被自己的凶器刺死了。」
她一边楚楚可怜的哭诉,一边惶恐的戒慎着。
易洛一双冰冷的黑瞳中,迸出噬人的黑焰,像要将她吞没一般。
她不敢面对,不停的闪躲他的眼神。
「为什么?妳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烟不死心,鼓起勇气拉着他的衣角:「王上,您要为臣妾作主啊!」
易洛一手挥开,「够了,贱人,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妳还想狡辩?我待妳不薄,妳为什么要陷害瞳儿?,」
如烟慢慢起身,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她也不存任何希望能为自己脱罪。抬起头,双眼迸出恨意,直射殊冥王。
「哈!你问我为什么?」她大声嘶喊着:「柳瞳儿算什么东西?论美貌,我不相信我会输给她,论才情,琴棋诗画,她哪一样赢得过我?我伺候了王上这么久,王上连封个妃名都不肯,到最后,竟然要找一个村姑当王后,这对我公平吗?
这皇宫中的女人,个个都是庸脂俗粉,只有我才配当王后,如今却教一个黄毛丫头爬到我头上来。柳瞳儿入宫一年,王上,这一年来你可曾想过我,你曾来我这过夜几次?没有,一次也没有,你教我怎能不恨?」
「很好……很好。」易洛频频点头靠近,双手扣住她的脖子,强力加压。
如烟渐感呼吸困难,极力挣扎,却丝毫扳不开他双手强韧的力道。恐惧聚满全身,救命的话语卡在喉中,只听得断续的呜咽。
此时,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易向冷嘲热讽的说:「哼!你做戏给谁看,这么简单就掐死她,你肯甘心,我还不肯甘心吶!」
听了易向的话,易洛手一松。
「咳……咳咳……咳……」如烟不停的咳嗽,大口喘气。
黎云走至门前,将门打开。「进来。」
守在门外的士兵,已等候多时。
「把人给我押下去,雅叙楼的人全部捉回去问话,明天把这地方给我拆了。」
士兵们将如烟押了出去,整座雅叙楼闹烘烘的,正在进行捉人清算的工作。
房内的三人沉默依旧,易洛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懊悔的冲击使他深刻的痛恨自己。
他捉住一脸冰寒的易向。「求你……我求你,你帮帮我,是我错了,易向,你帮帮我。」
生平第一次,黎云和易向看见了自傲尊贵的殊冥王落泪。也许,他们已经变得冷血了,因此,对于易洛的泪水,二人都觉得无动于衷。
易向厌恶的甩开他的手,不发一语。
易洛再三哀求:「易向,你原谅我,原谅我。我求求你帮帮我……你一定有办法的。」
「太迟了。」他再次甩开易洛的手,恨恨的道:「你要我怎么原谅你?你教她怎么原谅你?在那谷里所看到的景象,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瞳儿像低贱的妓女一样,全身赤裸的被那些男人玩弄、发泄。那一幕可怕得令人作恶,你教我怎么忘记?你要我怎么原谅?」易向愈说愈大声,愈喊愈歇斯底里。
黎云是第一次听到易向亲口描述这件事,虽说他心里早明白是这么一回事,但听到易向亲口说出,他的心底仍涌上无限的悲恸。
黎云向前拉住易向,「够了,够了。别再说了!」
另一头的易洛眼神涣散,双手无意义的挥动。「不……不……不……」
他不知该如何承受或逃避,脑中不断盘踞着易向所说的可布画面,交织成一片丑恶魇境。他疯狂的向外奔出……
血花飞溅、肢体横飞,腥红的血液装填决绝的黑暗,易洛化身成恶魔,带领肮脏贱劣的鬼魂下至他们该归属的完美地狱。
哀号声不绝,恶魔狂笑;不住挥舞手中死亡的大刀,将血肉交织得淋漓尽致,他是名副其实的冥王。
很小心、很仔细的搜寻每个角落,冥王的恩泽随着他的死亡之刀,降临每个人身上……
「卫兵说,他回来的时候全身是血,但身上没带伤。」黎云喝了一口茶。
「你派人去看过了吗?」
「连同女人在内,共七十四人,如烟和昌见国的八皇子也在里面。」
易向挑了挑眉。「死状如何?」
黎云摇了摇头,「开膛剖腹,身首异处,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昌见国的八皇子已在禾都失踪数日,引起轩然大波。
「是吗?」易向冷哼一声,这是对他的惩罚,不杀他,却要教他痛苦难当。
「要如何善后?」黎云问。
「一把火烧了,把那座山谷清干净,还它本来的面貌。」
他下的药是猛了点,但一切只能怪易洛咎由自取,为了他惹出的事,弄得每个人心都阴沉沉的。
他不禁怀念起以前的闲情逸致,是时候该把这事淡化了。默默在心中决定,他可不想让每个人都成了易洛一次失智残忍行径的陪葬品。
易向睨了睨黎云,「老实说,你这人最近都只会伤春悲秋,还真是满无趣的,我看还是快些将秋衾放出来陪陪我好了。」
黎云瞪了他一眼,我无趣?他才真无聊呢!
旋进回廊,穿过中庭,易向往庭外望了眼不远处的修长身影,脚步没停下,快步进入内堂。
「嗨!秋衾。」他发出一声异常热情的招呼。
秋衾冷哼一声,对一副嬉皮笑脸的易向投以不屑的目光,转过头自动走开,不打算理睬他。
前些时候他们去牢里放他出来,守牢的人还直喊谢天谢地呢!
直说秋衾大概得了什么绝症,早也哭、晚也哭,问他啥事,他居然说不知道。
后来虽然稍微收敛了,还是常常三不五时的发作,有时一个人边吃饭,泪水还边滴,那情景……怪吓人的;更可怕的是,他这样居然还能把饭吃完。
易向听了不由得一阵苦笑,唉!该怎么说呢?这大概是他二人主仆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