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他究竟该怎么办?深重的无力感包围着他,他第一次有了无语问苍天的悲哀……
屋外是已经过了凌晨的疲惫夜色,长长的灯河寂寞地流淌着,靳秋蕊坐在阳台上的椅子,眺望满天星斗,想着星空下的时亚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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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司回家之后,她就睡掉了大半个下午,傍晚用过餐之后就躲回房间,然后就是长长的发呆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家人说心里的伤痛,好像痛到最高点而丧失表达的能力了。
门外响起了轻叩声,一会儿之后,徐心卉穿着睡衣出现,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谢谢。”靳秋蕊接过牛奶,问着:“你还没睡?汉扬呢?”
“他已经睡着了。我见你灯还亮着,便进来看看。”
“我让你们担心了。”靳秋蕊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却依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靳秋蕊。
徐心卉在另一张椅子坐下,说:“重要的是你没事了,而你……真的没事了吗?”片面的平静往往藏着更危险的力量,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她依然强烈的想着时亚拓,这算不算有事?当她睡醒之后,她立刻检查每一通电话留言,又拨了电话给麦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时亚拓没找过她,连通电话也没有。他真能狠下心来对她不闻不问,不顾分手带给她的冲击与伤痛?她的爱情无法与他骄傲的自尊相抗衡,她还是失去了他,也失去了她爱人的能力了。
“我想我需要时间疗伤。”靳秋蕊迅速在心中作了决定,对徐心卉说:“等发表会结束之后,我想去法国住一阵子,三五年或者更长,直到我觉得我可以面对了再回来。”
“妈妈一定会很舍不得的。”法国,隔山又隔海呀!
“我也舍不得,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离开一阵子,我一定会死。光是想到亚拓时的心痛就会将我折磨死。”靳秋蕊又红了眼眶,晶莹的泪光如同天上闪亮的星。
一朵花若是没有水与阳光的滋润,枯萎是必然的结局。不过也就因为这点,徐心卉知道靳秋蕊其实并没有放下,她只是选择了逃避,逃到一个不会再听见“时亚拓”三个字的地方。但是,一个已经深植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又如何能连根拔起呢?
过了一个失眠的夜晚,靳秋蕊强打起精神回到公司。这次的发表会将会是她最后一次了,既然如此,将发表会做到最完美的境界,大概是她对旗下的模特儿惟一所能作的交代了。
麦基一见她就关心的迎了上来。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伊人就憔悴如斯?唉,多情总被无情伤呀!
“秋蕊,你还好吗?”麦基即使明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还是忍不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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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个勉强的笑容,靳秋蕊淡淡地说:“怕是好不了了。不过我来不是为了和你谈情场的,把人都集合起来,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将悲伤的力量转化成工作上的努力,似乎是女强人惯用的手法。麦基知道靳秋蕊也正需要工作来转移她对时亚拓的注意力,便不再多说什么,迅速的把大家集合到舞台上,为着即将到来的演出作彩排。
只是,排演不可能通宵达旦,等到黄昏降临,员工陆陆续续的离去之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麦基不放心地陪着靳秋蕊。
“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家去吧!”靳秋蕊对守着她的麦基说。
“你呢?你不回去吗?!”麦基反问,他并不认为让靳秋蕊独处是个好主意。
“我等一下就走。”靳秋蕊坐了下来。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一下子松掉,还是需要时间适应的。
“我不放心……”麦基欲言又止,不知道现在提时亚拓的事,时机对不对。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你不可能一辈子看着我,而且等发表会结束以后,我就要去法国了。”
“你要去法国?”麦基瞪大了眼睛,像是从未想过别离这件事。
“嗯,你说我是逃避也好,去重新振作也罢,离开这里是我惟一能想到的方法。”
“亚拓知道吗?”麦基还是问了。
这个名字还是刺痛了她的心,让她的神情闪过一抹痛楚。
“他有必要知道吗?他会在乎吗?!”靳秋蕊的表情露出一丝自嘲与痛楚。
听着靳秋蕊的语气,麦基竟感到些许的陌生。向来和他嬉笑打骂的靳秋蕊已经在不久前消失了,眼前的靳秋蕊,话中尽是悲凉。
当麦基也离开了,时间已经是华灯初上时,靳秋蕊作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决定在离去之前再见时亚拓一面,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然后她便只剩下回忆可以哀悼了。
主意打定,她很快的下楼,拦了辆车直赴那已经在记忆里翻搅了不知多少次的屋子。
屋里,客厅的灯已经点亮,电视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出来。站在屋外,想着时亚拓和她明明只有这么近的距离,但在心灵上却已经相隔千万里了,这样的悲哀对一个曾经付出深重情感的人而言,未免残酷。
她站在门外,对自己未开花便已凋零的感情作最后的凭吊。她要记清楚这屋子的一砖一瓦,然后放在记忆里深藏,包含了这屋子的主人……
时亚拓一步步朝自己家门走近,一遍遍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是不是看错了?屋前站着的娉婷身影会是他朝思暮想却又迟迟不敢去找的靳秋蕊吗?她就站在那儿,面向他的屋子看着,表情时而迷惘时而哀凄。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来的原因,但这却是他们自分开以来的第一次见面。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她,怕她只不过是幻影,会被自己的脚步声惊扰而消失。
似有默契,靳秋蕊凭着第六感转向时亚拓这方,当她看见逐渐接近的人影时,整个人悸动的动弹不得……是时亚拓,她以为他在屋里!
“你来干吗?”话才出口,时亚拓就想咬掉自己舌头,他并不想问的这样粗声粗气,但许久不曾说话的喉咙,声音都紧了。
靳秋蕊紧张的后退了一步,整个人被路灯的光线照射,惊惧与苍白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跌人时亚拓的眼瞳中。
她瘦了,明显的瘦了一圈,这让时亚拓的心隐隐作痛,而且他吓着她了。
“我……”她怯怯的只说了一个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你是来看我落魄的样子吗?”时亚拓摸了摸长满胡渣的下巴,自嘲地说。
“不是!”靳秋蕊很快的否认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听汉扬说你把工作辞了?”
“嗯。”时亚拓点点头,说:“继续待下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亚拓。”靳秋蕊再次唤着他:“今汉扬决定用你是经过考量的,没有人会认为你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进人靳氏,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坚持?”
她的话轻而易举就说到了他的痛处,让他不自觉的提高了声调,说:“你说的轻松,被侮辱、被嘲笑的人又不是你。”
她在挑战他的自尊吗?!
“我从来都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的。”靳秋蕊急急解释着。
“可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时亚拓一忆起孟情的话与那副嘲笑的嘴脸,不禁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