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桂!”奕霆松开他,板起了脸,严厉地喝:“你这是在认输吗?”岩桂凛震,放下了手掌直视他。“能不能遏止他的企图还是个未知数,你现在就自暴自弃等于中了他的计,他此次露面就是要打击我们的信心,因为我们已经成为了他的阻力,倘若你也被他轻轻松松的三言两言打败,还有谁会与他对抗?你想把整个精灵界拱手送给他吗?”奕霆疾言厉色,声声铿锵有力:“你的果断到哪去了?”
岩桂喘了好几个大气才又挤出声音:“对不起!”
“别对不起。你我都明白我们面对的不止是攻于心计擅察人性的魔尊,还有衍造出所有恩怨的心结,只有彻底坦诚道出大家心里所想,才能避免让魔尊有机可趁。光是在这边讲没用,我们走吧!”奕霆说做就做马上转身。
“奕霆,我们要去哪?”
“去实践我们的改革计画。”
第八章
“姊姊,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我不能出来太久,小日还在等我……”
“小楚!”盼梅深吸了口气:“我要你离开小日,别再接近他。”
“为什么?”盼楚知道梅姊反对他再待在小日身边,但小日病了,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下他:“姊,我说过我不会和小日分开的。小日他没有再打我了,你放心,他最近病了,需要人照顾……”
“小楚,你还不明白吗?小日他变了,他不再是以前的笄日了,听姊姊的劝,不要和小日沾上任何开系,姊打算向长老请命,我们姊妹三人搬出曜城……我早该这么做了,我早该带著你们远离这里!”
“姊!你在说什么?曜城外风雨连天,雨势已经强到能够把人冲走的地步,我们能搬到哪去?”盼楚握著姊姊的手,感觉到她掌心透出的不安和冷汗:“姊姊,你在怕什么?”
“我怕小日……我怕……”叫她怎么告诉小弟她偷看到的那幕?
“姊!小日他不会伤害你的。”
“但他却伤害到你了,而且他还会一而再地伤害下去,不!我不准,我不会让他再动你一根寒毛,不论外头风雨多大,也比留在曜城内安全,我不会再让你回日轩,我不会让你再回到邪恶魔的身边!”
“姊!”盼楚摇著受惊的姊姊,冲口而问:“你怎么说这种话?你以前不是很疼爱小日的吗?姊,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是小日,他是恶魔!小楚,姊说什么也不会放任你伴随在一个恶魔身边,他正在找自愿牺牲者,我不能失去你,原谅姊!我不能让你送死!”盼梅讲到最后眼露异芒,双手交叉画出大圆。
“姊,听我说……”盼楚来不及讲出口的辩阻被罩在光圈中,他不住地捶打光墙:“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楚!”盼梅双眸含泪地抚著光墙:“对不起,你要原谅姊,姊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我情愿跟即将毁灭精灵界的祸根同归于尽,也不要你去当恶魔的牲礼。”
“姊!不可以,不要,小日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懂啊!”盼楚和盼梅姊弟情深,岂会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恐惧不断压迫他的呼吸,他捶撞光墙的身形也更为剧烈:“姊!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想想樱姊,想想月姊,你会伤害到她们的!”
“伤害?我们所受的伤害会有停息的一天吗?不!没有,永远没有!”盼梅悲凄地低喃:“我们忍了又忍,痛苦还是一波接一波,一件又一件,小楚,姊姊骗了你,姊姊连自己也骗了……精灵王子的传说是假的,不会有精灵王子,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记不记得姊对你和樱说过的一句话?不要有梦,因为它的代价太昂贵太昂贵了……”
“姊,盼楚求你,放我出去,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小日得到他的翅膀,所有事就会迎刃而解的,姊!小日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啊!”
“一句不知道就能将他所造成的创痛推得一干二净吗?他坚持活在他封闭的世界,蒙著眼睛拿刀砍人,把想帮助他的人砍得鲜血淋漓然后再跪下道歉,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他以为掉几滴虚伪的眼泪就能把所有新创旧痛掩盖过去?不!不再是了。小楚,你总以为三缄其口是在帮他,实际上正好相反,你把他推入了更深更黑暗的罪恶中你知不知道?不要再欺瞒自己了,你看看曜城,看看四周,看看乌烟瘴气的精灵界,你要纵容他害死多少人才肯甘休?我不能再看你陷下去!总得有人结束这一切——”
盼梅不曾像此刻这般坚定过,她背对著光牢,背对著苦苦哀求的弟弟,背对著她的世界,缓缓地半合眼睛:“小楚,记住姊的话,不要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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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兄弟,你要做什么?透露一点嘛!好歹这次的议会是以我的名义召开的,要是待会来个什么突发状况我措手不及那多难看?”岩桂眉头的结都快堆成喜马拉雅山了。
奕霆一派从容:“你不用操心,害不死你的,侍会只管赞成、支持我就是了。”
“就是害不死才惨——半死不活可比死了还要命呐!”岩桂哀怨地直嘀咕。
“岩桂。”奕霆满正经地喊著。
“什么事?”
“等一下麻烦你下手轻一点。”
“什么?”岩桂的眼前飞满了问号:“什么叫下手轻……”
“嘘!来了。”
门扉十分优雅地敞开,依序走进曜城内的成员。奕霆伸手作了个请坐的手势,待人伙坐定后逐一清点人数,四位长老,两位指导师、一位守将,咦!最重要的那个呢?
“对不起我来迟了。”笄月跄踉地跑进明厅:“没让大家等太久吧?”
奕霆暗在心里对她说声抱歉,心疼地遥睇著她疲倦的容颜,又接到岩桂丢来的眼神——想必她又是为了她的宝贝弟弟整夜未眠了。
“没有,你坐下。”奕霆指指那条早就拉开候座的位置:“这么晚召集大家是因为有件事想宣布。我觉得有些事非要马上说不可,所以就擅自借用岩桂的名义召集大家。”
奕霆盯著一张张全无睡意且专注的面孔,他们对深夜遭扰之事一点也不在意,他们信任他,相信他的决定,他不能辜负他们,要想迅速收效,就只能下这著狠棋了。
“大家一定都为了风雨愈趋狂暴而烦恼吧?我今天想了很多,找出了几点疑因。如今城外风雨作灾不止,情势已快控制不了,大家倾尽了心力想寻出灾变的原因,为了莫名其妙的气候疲于奔命,改变了生活方式,但自然的威胁仍然压得大家食寝不宁——”
“你究竟要说什么?不要废话连篇。”海棠首先沉不住气。
她这一叱,可引起众人注意,怎么平常素养有佳的海棠今天这么暴躁没耐性?是不是没睡饱所以才火气大?
奕霆不以为意地一笑,目光定在海棠身上:“如果我要说的是这些没营养的话,我敢深夜藉名集会吗?”
海棠似也知自己失态,垂首不语。
“我想说的是我观察到的几件事。”奕霆环瞥了众人一眼,敛起了平日的嘻皮笑脸:“来到精灵界已经两周,虽然对你们来说我还是个半生不熟的一分子,但既是精灵界的一分子,我就不能不说。这次气候的异变,追根究只要怪曜城错误的制度与教育所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