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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濂先递给她一瓶可乐,才和警察办理交保手续。

  胖警察虽讶异于前来保释这不良少女的人竟长得仪表不凡,既像大老板,又像大明星,于是没多做刁难就让他们离去。

  “呵!”自由的空气果然新鲜多了。栗约农站在马路口,做了一个夸张的深呼吸。

  楚濂定定地望着她,脸上毫无谴责的意味,反倒一径挂着纵容的笑颜。

  “上车吧。”他指着一旁黑色的重型机车。“我带你去吃饭。”

  “又要去大饭店?”她兴趣缺所的撇撇嘴,“谢啦,我是俗人一个,过不来那种上流社会的生活,我自个儿去吃鲁肉饭。”说着径自走往右手边的面摊,老板表示鲁肉饭卖完了,于是她要了一碗炸酱面加卤蛋,故意要气走楚濂似的,蹲在马路边就呼噜呼噜吃起来。

  他抿嘴露出一抹浅笑,然后很泰然地叫了一碗干面,跟着她蹲下来。

  “你犯不着这样委屈自己的。”类似此等超没气质的行为,她可是干多了,并非蓄意摆出来吓人。

  “能和你一起吃面是挺幸福的事,怎会是委屈呢?”楚濂见她还有半碗面没吃完,遂接过手两三口吃得碗底朝天。

  “谢谢你纡尊降贵。”栗约农其实满感动的,但嘴上死也不肯说,希望他们到此为止,再这样下去只会徒增烦恼。“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我救你脱困,你不准备好好谢我?”楚濂勾住她的手肘,将她拉回咫尺处。

  “叫一个赤贫的人拿什么去感谢天皇呢?”匆忙被捉到警局做笔录,口袋里只有一百元,付给面摊老板之后剩下的二十块,就是她今天全部的财产。

  “在你眼里我是天皇?”他被她不当的比喻逗得咧嘴大笑。“很好,现在天皇正缺少一个妃子,你准备以身相许吧。”他露出洁白的牙齿,俯视她的神态是气人的睥睨。

  她摇头兼叹气,不知该用多决裂的话才能把他吓跑。

  “你的最佳女主角呢?是她告诉你我被条子捉到这里的吧?”栗约农故意扯开话题,如果她猜得没错,连小海的事也十成十是那猫女告的密。

  楚濂一愕,像是不明白她指的是谁。

  “先上车再谈。”他突地笑脸急敛,发动机车,掳她跨坐上来。“联考只剩十几天,你该收收心了。”

  总是少根筋的栗约农,并未留意到他神色遽然阴鸷的改变,被动地拉住他两侧的衣摆。

  “所以我才急着回去念书呀……”话都还没说完,车子已如子弹般笔直射出,令她差点尖叫出声。

  “抱紧我,否则你会尝到当飞人的滋味。”楚濂骑车宛若电擎,急转急煞,一点也不像他斯文倜傥的外表。

  就在他们转过前面的十字路口时,栗约农注意到小海和他那部赃车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警察局附近,他想自投罗网吗?

  “停车,先停一下车好吗?”

  楚濂根本不理会她的要求,反而更加速驶离。

  这家伙想必早她一步就瞟见小海到来,才会变得这么阴阳怪气。

  抱着他的腰才发觉这位大企业家竟有着非常强壮且结实的腹肌,整个背部宽阔如海,趴在上头想必很舒服……栗约农突地回神,她不得不暗暗警告自己,千万别被他的“美色”给迷惑。

  机车沿着淡金公路,转进一处僻静幽致的住宅区。在宽敞巷径上,浓郁的白桦树阴夹道上,都市的尘嚣一下子被洗涤得干干净净,予人艳夏中难得的写意清凉感。

  “你要带我去哪里?”台北的道路她虽然陌生,却也认出这儿离她租来的地方愈来愈远。

  “到一个适合你专心K书的地方。”楚濂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把她囚到他的地盘来,但从警察局出来以后,他就改变初衷。

  “可是我还没跟黄姐说一声。”就这样走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放心,她会体谅的。”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蜿蜒绵长的路已将车子引到一栋溪流环抱、枝桠覆天的香枫围拱的欧式别墅庭院前。

  栗约农瞪圆了眼,张大嘴巴跨下机车,一方面惊叹他的超级身价,一方面告戒自己万万不可利欲薰心,马马虎虎看在钱的份上就把终身的幸福断送掉。

  “别净在那儿发呆,山上蚊子多。”楚濂停好机车,拉着她催促道。

  “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家。”她很了解自己是个多么意志不坚,又受不了诱惑的人,光是他这副尊容已经足够让她在不久的将来为之肝脑涂地,何况还有每个女孩所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我要你住下,你就得住下。”楚濂的口气变得相当强硬,是一种老板当太久,惯用的霸道语气。

  “我在黄姐那儿住得好好的,干么非搬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和她住的公寓比较起来,这里简直就是皇宫,绝对不适合平民百姓居住。

  “那儿诱因太多,倘使你真的想好好念书,往画家之路迈进,就非住这儿不可。”他说话时眼睛直盯住她,像是企图从她脸上看到什么似的。

  “你所谓的诱因,指的是什么?”她聪明无比的脑袋瓜子突然堵住。

  “装蒜。”他弯下身,倏然将她扛到背上,不理会她激烈的挣扎,阔步走进别墅里。

  第四章

  幽暗的天色,加上所有圆拱的落地门窗全被重重的纱缦披罩得密不透风,令整座别墅庭院愈发显得森冷。

  “想喝点什么?咖啡、果汁,还是茶?”楚濂打开灯,将她放在一张舒适的沙发皮椅上。

  “不用。”她双脚一落地,马上旋身冲往大门。

  “你敢走出这个大门试试看。”他愠怒的样子,叫人不寒而栗。

  有什么不敢?她可不是被吓唬大的,尤其重要的是,她的床底下还有几万块钱,怎能就这样搬出来?她把心一横,决定让他见识何谓坚强悍女子。

  “砰!”一声,来不及逃出魔掌,楚濂抢在她之前,忿然将大门关上。

  “不要逼我。”他语气低沉但充满危险讯息地警告她。“每个男人都有强烈的兽性本能,特别是在遇上可口的猎物时。”

  “你当我是猎物?”好个道貌岸然的大坏蛋!

  “就某种形式而言,是的。”他把脸庞凑近她,好让每一句话一出口就能直接钻进她的耳朵,以加强其恫吓力。

  “没想到你这么坏,我真是看错你了!”栗约农激动得抡起拳头捶他。

  “以恶制恶,不是你的座右铭?”打横将她抱回沙发上,左手肘跟着压上她的胸臆,迫令她不得乱动。“只要你肯乖乖的待在这儿,我保证联考之前绝不动你。”

  “那联考后呢?”蠢蛋,这还用得着问吗?栗约农狠狠咒骂自己呆得可以。

  楚濂眯起醉人的黑瞳,笑得异常迷离而难测。

  “我已经等了五年,不在乎多付出五年,如果你不再使坏,不跟一些闲杂人等交往的话。”他的食指沿着她的鼻梁缓缓划向两个扣子敝开的胸口……

  “好。”她急急地抓住衣领,阻挡他擅越雷池。“我答应你,我保证留在这儿安安份份的念书。”

  “Goodgirl.”楚濂满意的微微贪首放开对她的桎梏,在她额际轻啄一下,起身走向厨房。“我帮你倒杯果汁。”

  “没有雪碧或可乐?”大大的吁一口气,她的视线跟随他的身影向内移进,客厅灯光昏黄,但壁炉台上一大束插放在古瓷花瓶上的香水百合,却呈现如雪一秀的明亮光泽,古瓷旁边是两盆植在沙陶坛的紫色风信子。香水百合和风信子的起落曲线,恰好落在墙上一幅男女灿烂的笑容图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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