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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才刚说完,她突地向前抱住小男孩,并将他紧紧地拥在怀中。

  “你做什么?放开我!”他不解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频频伸手推开她。

  “不放不放。”她像母亲般地温柔的说:“每次我娘哭的时候,我都会抱住她,这样一来,娘不但不哭了,还会露出漂亮的笑容。”

  “那又如何?’

  “所以只要我抱住你,你也就不会场心,不久也会和我娘一样,露出开开心心的笑容。”

  他实在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但看着她幸福地露出灿颜,心中总不由得升起一股嫉妒。

  他嫉妒她所拥有的亲情;也嫉妒她即使身心痛苦,却还想着安慰别人;更嫉妒她有一个他不管怎么向上天乞求,却永远不会有的家……

  他嫉妒她所有拥有的一切,而她却好心肠的愿把她的一切与陌生的他分享。

  “你这个野丫头,少管我的事。”

  “我不是野丫头,因为野丫头是没有家的,但我有哟!”她指着后方不远处一幢瑰丽、红色砖瓦堆砌而成的屋宇。“你瞧,那里就是我的家。”

  小男孩抬头看了下,一阵失落感如撑山倒海般地涌上心头。

  家,一个既遥远又飘渺的名词,他有多久没享受过家的温暖和家人的关心了呢?

  打从他家被好贼陷害而遭到满门抄斩后,侥幸逃过一劫的他,从此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

  “你是在向我炫耀吗?”他瞪向她。

  “才不是呢!’她擞撒嘴,不高兴答道。“如果你愿意,我的家也可以是你的家。”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我才没有可怜你。”

  “不然你这些是什么意思?”

  突地,她站起身,伸出食指指向他。“我要保护你。”

  保护他?这是他有生十二年来听到最大的笑话。

  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孩信誓旦旦地站在他面前说要保护他?

  再也隐忍不住,一阵狂笑不雅地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你要!因为我娘说,一个人的出生是为了去保护另一个人。”

  “那又如何?”

  “我娘保护我,所以她找到需要保护的人。”她坚定不移地指着他道他沉默盯着她。

  “因为我还没找到要保护的人,所以我决定要保护你。”

  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最可笑的笑话,却也最撼动心弦的话。

  他睁大眼,故作坚强,却不知泪水,已在这一刻背叛了他,淌淌而流。

  她找到今生必须保护的人,他不也是?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不惜一切、心甘情愿地牺牲生命,除了她。

  “不哭,不哭。”她将泪流满面的他纳入胸怀,柔声安慰。“以后绮儿会保护你。”

  “我是吕仲齐,你呢?”

  “唐佩绮。”

  * * *

  “仲齐师兄,你要去哪里?”

  唐佩绮睁着朦胧的眼,还来不及清醒,一只小手已捉住吕仲齐衣服下摆。

  每次都这样!吕仲齐总是趁着她熟睡之后,一人独自背起竹篁,偷偷上山采药。

  “醒了?怎么不多睡点?”吕仲齐溺爱的抚上她额头,每—个动作都是细腻而温柔。

  “仲齐师兄,你是不是又想趁我熟睡时偷偷溜走?”

  “我没有,’他笑道:“我是要去办正事。”

  “哪来那么多事可办?你一定又在骗我了。”

  “哎!我该怎么说,你才会懂呢?”

  “我什么都不想懂?”她不经意看到他背在肩上的竹篓。“你要上山采药?”

  打从她给了孤儿的他一个家,二人日以继夜的相处之后,他对她的每次发病总是像针在刺着他的心,她痛,他也跟着心痛。为此他立志学医,以医好她的病为毕生志向。

  “嗯!我突然想到一道药方可以试试,只可惜现在手中没有,所以……”突地,吕仲齐伸手把她的脉。“你还好吗?还会不舒服吗?”

  她摇头,抬头瞧见吕仲齐深锁眉头,她知道他又因她的病而自责着。她的仲齐师兄该是有一张阳光般耀眼夺目的笑容,而不是眉头不展的忧郁模样。

  她轻轻地为他抚平锁的死紧的眉际,一次又一次,直至它们完全舒展开来才肯罢手。

  “也让我跟,好吗?”

  “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想也没想,吕仲齐立刻拒绝。

  “我想多待在仲齐师兄的身边,我怕……”我怕我的病,是好不了了。

  他飞快的伸手掩住她的嘴,“别说不吉利的话。”

  “可是……”她欲言又止。

  “懒惰虫,想跟;还不快快起床换衣裳,再慢,我就不等你了喔!” 

  也罢,反正她的病,一时半刻也好不了,如果让她待在自己身边能令她快乐些,又何乐尝不可?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有向题的。 

  “遵命!”

  * * *

  只是吕仲齐万万没想到,自己无论再怎么小心护着她,悲剧还是发生了。

  “仲齐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唐佩绮兴奋不已地举高手中的小白兔,张大喉咙朝站在远方的吕仲齐大喊。

  “哦!你真厉害,这么会跑的小白兔,竟然让你给抓到了。”他边赞赏,一边朝她走过来。

  “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突地唐佩绮怀着难过心疼的口吻道:“它受伤了!你瞧它的后腿全沾满了血迹。”

  吕仲齐顾着她所指的地方探过去,发现小白兔的后腿,确实有着一片令人怵目惊心的血迹。仔细为它检查后,他呼了口气,也松了紧绷的心情。: “它没事!只过是这片大量的血渍,误导了你的眼睛。”

  “真的吗?”她不安地看了怀中的小白兔一眼,“可是……”

  “没有可是,”吕仲齐敲敲她转不过来的脑袋。“你不用担心,等我为它上过药后,没一会,它又能活蹦乱跳了。”

  “真的吗?”她还是不安,眼中充满不信任。

  这样的神色惹火了他,口气有些败坏和急躁。

  “怎么?连你师兄说的话,都不信了?”

  “才不是呢?我一向最相信仲齐师兄了,只要件齐师兄说出口的话,我相信你一定都能办到。”

  若说她的表情如变化万千的天气,其实一点也不为过。瞧她方才才嘟了张嘴,有些不安和忧心,没—会功夫又张口大笑,回给吕仲齐—个甜甜的笑容。

  他捏住她俏鼻,又气又好笑,“瞧你把我夸的像个神似的。”

  “在佩l鳙的心目中,仲齐师兄就是佩缔的神。”

  “少灌我迷汤了,这样我的屁屁又会忍不住给它翘了起采。”

  “翘就让它翘啊!”唐佩绮把人埋进他怀中,嗅着他身上因常年与药草为伍面散发出的气味。“佩绮喜欢看仲齐师兄自信满满的模样,那就好像是……”

  “是什么?”

  “是这世上最帅的神。”

  “你喔!真不知该怎么说你。”

  “那就什么都别说,直接用做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怀中那只不识趣、硬要破坏他人好梦的小白兔,突然挣开她的手,往地面跃去。

  “啊!别跑啊……”

  唐佩绮想也没想,下意识地追起小白兔。

  “绮师妹,别追!危险!啊——”

  吕仲齐也跟着迫了过去,然而却在抓住她的同时,一个重心不稳,双双跌落山坡……

  * * *

  “怎会变成这样?出门时,人不是还好好的?”

  唐梅原本在大厅里议事,一听到消息,还来不及搞活状况,人已来到唐佩绮闺房,看着女儿浑身浴血昏迷不醒,俯睡在床的模样,莫不是理智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或许她早就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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